凝妃对柳雨璃心生佩服,在某些方面,柳雨璃和程太后还是有些相似之处。
也不知程太后究竟是怎么想的,如此聪慧机灵的儿媳视若无睹,非得闹到母子决裂的地步,真是匪夷所思。
刚走出宫殿,竹青上前行礼,“娘娘,奴婢今日身子不适,怕是不能陪在娘娘身边伺候。”
“你在宫里歇着吧。”凝妃与柳雨璃对视一眼,随口应下。
走在去往永安宫的路上。
春樱将绿梅方才的反应如实说了一遍,“绿梅听说井里死人,最关心的却是贵妃如何了?实在可疑。”
柳雨璃细细思索,绿梅的反应与沈贵妃那天倒是对的上。
听说井里死人,贵妃先是惊慌失措,当得知是红梅死在井里,又恢复镇定。
再看今日绿梅的反应,也是蹊跷,得知井里死人的事情败露,最关心的居然是沈贵妃。红梅的死,绿梅并不知情,总觉得其中透着一丝不同寻常。
如此想来,井里确实死了人,只怕除了红梅,还另有其人。
柳雨璃脚步微微一顿,红梅临死前,手中攥着的或许是沈夫人的玉佩……
柳雨璃思绪翻涌,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永安宫。
众嫔妃均已到齐,环肥燕瘦,各尽其美,水池里的荷花绽放,嫔妃各自落座,隐隐传来说笑声。
看来程太后还未到,否则嫔妃们也不会这般自在说笑。
柳雨璃随凝妃踏进宫门,众人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
今日最大的看头便是柳三姑娘,未来的楚王妃,楚王不顾程太后反对,执意要娶的女子。
程太后怎会容得下她?今日可有好戏看了。
柳雨璃缓步走来,她身着淡粉色锦缎罗衣,绣着一株并蒂莲,下坠水白荷花曳地长裙,轻挽淡薄如清雾胧绢纱,腰间坠一条淡青色丝带,如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
她发髻上的步摇随着走动微微摇曳,鬓角缀以白玉珠花点点华光,娇颜白玉无瑕,犹如凝脂,气若幽兰,举手投足间是恰到好处的端庄婉约。
沈贵妃上下打量着柳雨璃,眸光闪过一丝凌厉,奚落道:“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柳三姑娘。这出入后宫如此频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后宫嫔妃呢。”
众嫔妃捂嘴偷笑,一个个看起笑话。尤其是珍妃,对于楚王为了柳雨璃掳走皇子一事极为不满。
楚王竟让养尊处优的皇子们在烈日下拉练,把军营里的那一套用到皇子身上,害得三皇子腿疼好几天没下床,把她给心疼的,生怕再落下什么病根。
“后宫嫔妃?哼,她可看不到眼里。人家是楚王心尖上的人,也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先是迷得大皇子要纳她为侧皇妃,后又迷得皇上也想纳她入宫,结果人家都看不到眼里。原来是想当楚王妃,这胃口可真大。”
珍妃心中积怨已久,今日正好借机发泄出来,她对柳雨璃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柳雨璃神色如常,并不想与这群后宫怨妇多费口舌。
凝妃看不下去,反驳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这婚事又不是一个姑娘家能做主的,怎能怪到她的头上?别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珍妃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急赤白脸地瞪着凝妃。
沈贵妃轻笑,“柳三姑娘的主意大着呢,怎会做不了主?楚王为了她,不惜忤逆尊长,都说楚王贤明,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楚王沦落到不仁不孝之地,柳三姑娘堪担得起红颜祸水之名。”
“孝不孝的,太后娘娘心中自有定数,还轮不到贵妃娘娘指手画脚。”柳雨璃眸光冷了下来,“至于红颜祸水,臣女在贵妃娘娘面前又怎敢班门弄斧?”
沈贵妃怒瞪着柳雨璃,“本宫当真是给你脸了!你以为太后娘娘还会像从前那样护着你吗?没有了太后庇佑,本宫想处置你,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凝妃出言警告,“贵妃怕是忘了,柳三姑娘可是未来楚王妃。”
沈贵妃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你也说是未来的。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她有没有命活到过门那日,还不一定呢。”
柳雨璃迎上沈贵妃的目光,“天道好轮回,臣女不做亏心事,自然能长命百岁。”
沈贵妃听出柳雨璃的讽刺之意,拍案而起,全然不顾平日里该有的礼数和体面,扬起右手,朝柳雨璃扇去。
都以为柳雨璃今日要挨打了。
没想到,柳雨璃手疾眼快,一把握住沈贵妃的手腕,挡了下来。
“贵妃娘娘为何如此紧张?可是被臣女说中了什么心事?”
沈贵妃的手腕动弹不得,再看众嫔妃瞠目结舌的模样,一时恼羞成怒,没想到柳雨璃竟敢对自己动手。
她冲身后的婢女唤道:“迎春!”
柳雨璃瞥了一眼迎春,意有所指,“真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臣女方才来之前,路过浣衣局,那里受罚的宫人,真是可怜。”
沈贵妃面色一僵,绿梅?柳雨璃居然查到绿梅头上了?
就在这时,合顺扯着嗓子喊道:“太后娘娘驾到——”
沈贵妃本想抽回手,却被柳雨璃牢牢攥住手腕,两人仍站在原地僵持着。
程太后经过两人身侧,皱眉问道:“贵妃,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
沈贵妃这才抽回手腕,一脸委屈道:“柳家三姑娘目无尊长,对楚王死缠烂打,全然不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臣妾刚才气不过,不过是训斥她了几句,结果她无法无天地要对臣妾大打出手!”
沈贵妃这番说辞完全颠倒是非黑白,众嫔妃也跟着纷纷附和,等着看柳雨璃的笑话。
柳雨璃冲程太后欠身一礼,“臣女冤枉,请太后娘娘明察。”
程太后板着脸坐到主位上,那双凤眸扫过暗自得意的沈贵妃,缓缓开口,“楚王的家事,何时轮得到你们这群外人指手画脚?贵妃又有何资格训斥未来的楚王妃?
还有,死缠烂打的是哀家的儿子楚王,并非柳三姑娘。一群不明是非的蠢材,净胡说八道。”
众人傻眼,程太后的态度完全在意料之外,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