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皇后一脸无辜道:“母后这话从何说起?楚王战死沙场,是被匈奴敌寇所杀……我和湛儿怎敢对楚王下手?
母后当真是冤枉儿臣了!不知母后是从何处听来的流言蜚语,竟然这般诋毁我?”
程太后冷眼看着许皇后惺惺作态的模样,接着道:“你们有何不敢?原先在才子山一战,后来风月谷刺杀,不都是你们母子二人所为?
因为当年的事,你们一心想置楚王于死地。楚王的死,哀家不得不怀疑到你们头上。”
“此事真与儿臣无关啊!还请母后明察!”
“哀家已经派人去查了,若与你们无关也就罢……”
程太后眸光凌厉,“倘若是你们母子二人动的手脚,就别怪哀家不客气。”
许皇后神情一滞,抬眸之际,掩去眸底的慌乱,“儿臣不敢,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于我,儿臣是冤枉的!”
程太后微微抬手,“罢了,哀家只是顺道听了一嘴,你对哀家的心意,哀家还是明白的。你先起来吧,一直跪着像什么样子?”
许皇后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重新落座,心乱如麻。
不知程太后是从哪儿得到的风声,若她真查出楚王的死因,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和湛儿。
只怕还不等湛儿登上皇位,他们母子二人就先命丧黄泉了。
程太后的手段,她最是清楚不过,还是得先想个对策才行。
程太后突然问道:“你方才问皇帝为何还不放大皇子出来?”
“是……儿臣也是一时心急,这才失了分寸。还请母后恕罪。”
“圣心难测,哀家也琢磨不透皇帝的心思。”
程太后漫不经心地说道:“放眼宫中,也只有沈贵妃最能揣摩皇帝心思,她总是跟在皇帝身边伺候,除了她,还能有谁?”
许皇后本就没抱什么指望,她再糊涂,也不可能跑去问死对头。
程太后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起身往里走,“你回吧,哀家乏了。”
“儿臣告退。”许皇后告退离去。
乘上凤辇,走在回宫的路上。
许皇后轻揉眉心,沈贵妃独得圣宠多年,最是了解皇上。
自己身为后宫之主,怎能拉下脸去问她?无非是自取其辱,只怕沈贵妃那个贱人还会落井下石。
许皇后连连摇头,彻底打消念头。
再次回想起程太后所说的话,放眼宫中,总跟在皇帝身边伺候,除了沈贵妃,还能有谁……
许皇后眸底微微发亮,突然想起一人来。
“皇上此刻在哪儿?”
“回娘娘,皇上在御书房。”掌事宫女答道。
“去御书房。”
“是。”
许皇后又道:“还有,派人打听打听,太后这几日都见了什么人?”
太后突然质问自己楚王的死因,想必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究竟是何人在太后面前乱嚼舌根?真是可恶。
“是。”宫女再次应声。
…………
来到御书房殿外。
许皇后刚走下轿辇,只见首领太监李全急忙迎出来,“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这天寒地冻的,娘娘怎么来了?”
“本宫……碰巧路过。”许皇后望了一眼御书房大门,又看向李全,“皇上可在里头?”
“是,皇上正在里头与几位丞相商量要事,此时不便见娘娘。”李全赔笑道:“娘娘不如先回,待皇上闲暇了再来?”
许皇后神情有些不悦,随即转瞬即逝,“本宫今日不是来见皇上的,是特意来寻你的。”
若说揣测圣意,李全当之无愧是第一人,皇上刚登基时,李全便跟在身边侍候了。
这么多年来,他在皇上身边尽心尽力地办差,从未出过一点差错,自然是最了解皇上的心思。
“哎哟!”李全有些诧异,“皇后娘娘来寻奴才,派人知会一声便是,怎敢劳娘娘大驾?真是折煞奴才了!”
许皇后没工夫和李全客套,低声道:“还请李公公借一步说话。”
李全跟着许皇后来到御书房外的宫道拐角处。
许皇后瞧四下无人,这才开口,“本宫今日寻你,也并非什么要紧事……”
李全耐心道:“娘娘有话不妨直说,奴才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本宫只是想问,皇上近日可提过大皇子?”
“大殿下?”李全仔细回想片刻,摇了摇头,“貌似不曾提过。”
“那……”许皇后有些着急,“那皇上是何意?打算何时解禁?”
“这个奴才也不知。”李全再次摇头。
许皇后眸底闪过一丝失望,仍不死心问道:“再过二十天,湛儿就该大婚了,总不能一直被关着,关到何时才是个头?”
李全一脸为难,“娘娘,你别为难奴才了,奴才也不知皇上是如何想的。您不如亲自去问皇上?”
许皇后立马翻脸,“李全,本宫平日里待你也不薄!当年若不是本宫护下你,你怎会活到今日?”
当年李全刚进宫不久,因聪明机灵,得到先帝身边的大太监崔公公赏识,收其为徒弟。
李全随即被调到御前伺候,学习规矩,不过半年光景,先帝驾崩,按照历朝的规矩,凡是侍候过先帝的内侍宫女,以及没有子嗣的嫔妃都要殉葬守陵。
李全也是其中一人。
先帝驾崩那晚,她正巧遇上独自哭泣的李全,经过询问得知他怕死,不想陪葬。于是,自己将他带回府邸。
当时自己还未站稳脚跟,也并未册封。
皇后之位,不知会花落谁家。
为了打探消息,自己将李全送去皇上身边当差,当是安插一个眼线。
皇上刚继承大统,身边正是用人之际,李全机灵,又曾在先帝身边当差,对御前大小事宜,得心应手,处理得当。
很快就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李全后来一路高升,坐上大内总管一职。
如此说来,李全该对自己感恩戴德才是,奈何这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只知道效忠于皇上,任谁的面子也不给。
这也难怪皇上对他信赖有加,很是器重。
李全脸色一僵,连忙俯身行礼,“娘娘的恩情,奴才没齿难忘!只是……”
“只是什么?”许皇后眉头皱起。
“罢了!”李全叹了一口气,似是下定决心。
许皇后眸底一亮,要想从李全口中打听消息,甚是不易!难道他要松口了?
只见李全环顾一眼四周,低声道:“其实……圣上并不打算放大殿下出去。”
“什么?”
许皇后大惊失色,下意识用帕子捂住嘴,“湛儿婚期将至,难道皇上也不解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