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聂侯夫人撑腰,整个宴席无人再敢讽刺柳清瑶。
宴席结束后,周夫人和汪夫人不再逗留自讨没趣,便匆匆告辞。
聂侯夫人对柳清瑶嘘寒问暖,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女儿。
临走前,她极力邀请魏老夫人祖孙三人,去宁远侯府认门。
魏老夫人盛情难却,只好连声应下。
直到傍晚,柳家姐妹精疲力尽地回到柳宅。
天刚擦黑,陶恒也回到家中。
听闻陶恒回来的消息,柳雨璃赶忙来到柳洛尘所在的房中。
“姑娘。”
陶恒早已在屋中等候多时,不待柳雨璃发问,直言道:“已经打听清楚了。那青州祖宅一共卖了一千五百两,落款是你大伯的私印,确实是他变卖的。”
“这是我抄录的地契。你大伯是在前年四月卖的祖产宅子。”陶恒将抄录的地契递给柳雨璃。
“前年四月?”
柳雨璃冷冷一笑,那不正是爹爹含冤入狱,差点被抄家的时候吗?
大伯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好,看来前世柳家二房被抄家之时,长房正春风得意,变卖祖宅,私吞祖产。
不曾想,这一世,爹爹没死,柳家二房的命运改写。
大伯怕瞒不住祖产变卖的消息,这才趁去年二哥进京考府试,将此消息透露给了二哥,美其名曰是等二房进京后,一起同住。
真是居心叵测,其心当诛。
“那我家的宅子呢?”柳雨璃问道,“可是被三叔卖了?”
“是,你家的宅子是被名为柳自成的男子卖的。”陶恒答道,“这柳自成应该就是你三叔吧?”
柳雨璃点头,“可不就是我那赌鬼三叔嘛。”
陶恒接着说:“你家这处宅子是在前年年底时卖的。”
“前年年底?”柳雨璃微微挑眉,她又算了算日子,“黄老太太可是年底回的青州?”
陶恒有些诧异,“姑娘猜得真准,确实是黄老太太流浪回去不久,便卖了宅子。”
柳洛尘在一旁听了半天,大惊失色,“黄老太太?!她,她……”
“二郎这是怎么了?这黄老太太是何等人物,竟把你惊成这样?”陶恒察觉出柳洛尘的不妥,连忙询问。
他最初认识姑娘时,这黄老太太早已不见踪影,只听说黄老太太是柳文杰的继母,现在瞧二郎这般反应,看来定不是什么好人。
柳雨璃冷声道:“一个心如蛇蝎的毒妇,差点害了我全家的性命。”
“原来如此。”陶恒却不担心,不过是个后宅妇人,还不足为惧。
他好奇地问:“只是,既然黄老太太这般可恶,姑娘怎会……”
姑娘向来心狠,又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会留黄老夫人活到现在?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比谁都想她死。”
柳雨璃美眸微眯,“可是,她不能死在二房手里。我怎能让她的死,影响了我父兄的前程?不值当。”
陶恒明白了,虽然黄老太太是继母,但也是名正言顺的,轻易不能死。
柳雨璃低头沉思,“我家宅子的地契在我外祖母的手中,不知三房是如何卖了宅子?”
“地契在你外祖母的手中?”
陶恒有些惊讶,“你家宅子前年年底就被卖了,听买下的人家说是你三叔为了还赌债卖的。地契我看过,纸张是新的,当时我还多问了一嘴,那落款的名字是你母亲的。”
“地契的纸张是新的?落款是母亲的名字?”
柳洛尘似乎想到了什么,“该不会是三叔伪造的地契吧?”
柳雨璃点头道:“如此看来,定是三叔伪造的地契。那宅子是外祖母买的,真的地契我见过,落款是外祖母的名字叶知秋,并非我母亲。”
“这三房还真是蠢。”陶恒无奈道,这地契若真是三房伪造的,那就犯了律法,可是要坐牢的。
柳雨璃忽然问道:“他们可是在来的路上了?”
“来了,想必明日就到了。”
陶恒扬起嘴角,“我刚到青州,便托人放消息给他们。估摸着明日就该到了,又有好戏看了。”
话音刚落不久,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陶恒提高警惕,示意噤声。
紧接着隔壁响起一阵敲门声,柳瑞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陶先生,我是瑞安,我父亲请您过去一趟。”
陶恒下意识地看向柳雨璃,柳雨璃微微点头。
陶恒起身打开房门,只见柳瑞安站在自己房门前,“柳大公子,我在二郎房中。”
柳瑞安转过身,冲陶恒恭敬一礼,“陶先生,我父亲请您过去一趟。”
陶恒也不多问,“烦请公子带路。”
柳雨璃听着门外的动静,眸底划过一道冷漠,她已经猜到大伯寻陶恒的意图。
陶恒跟着柳瑞安来到书房中。
柳学章连忙起身,一阵寒暄客套后,两人相对而坐。
陶恒开门见山地问:“柳大老爷,明日贵公子大婚,诸事繁忙,不知此时寻陶某有何贵干?”
柳学章恭敬道:“原本在先生初到府中那日,就想寻先生畅谈。不巧先生抽不开身,今日听闻先生回到府中,这才赶忙来寻先生。”
“陶某是爽快人,不喜拐弯抹角。有什么话,大老爷不妨直说。”
陶恒强忍住困意,这两日忙着赶路,没睡一个好觉,他可没闲工夫听柳学章在这里文绉绉的说话。
“先生真是爽快人!那我就不绕弯子了。”
柳学章面色一僵,又笑道:“先生这两年委身于我二弟家中做教书先生,好在二郎不负先生教诲,考中举人。听闻二郎在树人书院念书,数月回家一次。那先生岂不是大材小用,领了个没前途没指望的闲差?”
陶恒心中冷哼出声,这柳学章说是不绕弯子,还是扯了那么多闲话。
“听说,先生才高八斗,曾因一篇策论文扬名天下,后又因绝句名声大噪,先生大才,柳某佩服……”
不等柳学章把话说完,陶恒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听下去,“还请大老爷直言。”
“不知先生可愿来柳家长房门下?”柳学章总算说出了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