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呼啸,时紧时松。
树叶沙沙,如同鬼嚎。
陶恒手持大刀,一身黑衣更显身姿挺拔,屹立在匈奴之中,他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调笑,眸底却满是肃杀和不屑,如同地狱罗刹,前来勾魂索命。
众匈奴一拥而上,陶恒刀尖撑地,腾空而起,轻巧躲过。
待他卷土重来之际,陶恒手中大刀横劈,凛冽刀锋扫向众人。
电石火光之间,匈奴倒下一大片。
“太不经打了。”陶恒反手拿刀,连连摇头。
剩余七八个匈奴自觉的靠拢在一起,心生畏惧,连连后退。
陶恒却步步紧逼,当他再次提刀动手之际,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刀下留人!”
陶恒闻声望去,这声音怎得这般耳熟?
“老段?”
“老陶?”
段翊带领一行弓箭手,骑马而来,当他看见手持大刀的陶恒时,俊眉高高挑起,掩不住的惊讶。
“老陶,你为何在这里?”
陶恒一脸茫然地看着马背上的段翊,肃杀之意全无,眸底满是惊奇。
“那段将军又为何在这里?”
段翊跳下马背,冲身后的士兵挥了挥手,立马控制住剩余的几个匈奴。
他看着满地的狼藉和尸首,不禁问道:“这都是你干的?”
陶恒丢掉大刀,又恢复成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你猜猜看。要是猜对了,下回请我喝酒。”
段翊撇了撇嘴,“你这厮,时时刻刻都想着占我便宜!”
陶恒从怀中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匈奴,“你为何让我放过他们?”
段翊顺着陶恒的眸光看去,回头再看陶恒那一脸戒备的模样,无奈道:“你该不会以为我和匈奴是一伙的吧?”
陶恒上下打量着段翊,满脸狐疑,“你不是随王爷去边关操练去了?”
“微凉山不也是边关吗?”段翊瞥了陶恒一眼。
陶恒哑口无言,不再多问。
段翊压低声音,“问你正事,你为何在这里?这可是微凉山,离凉州城远着呢!”
陶恒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段翊,“我知道啊。”
他当然知道这里是微凉山,他又不傻!
段翊轻咳一声,感觉自己好像说了句废话。陶恒这厮向来圆滑,怕是难从他嘴里问出什么。
段翊转念一想,又问道:“你是跟着匈奴来的?!”
“哟,难得聪明一回!”陶恒夸赞道。
段翊接着问:“凉州城发生什么事了?你能亲自跟来,莫不是柳家出事了?”
陶恒倒是对段翊有所改观了,“一直以为你是个莽夫,没想到还是有点头脑的。”
段翊有些急眼了,“你别再说笑了,你快说,是不是柳家出事了?”
陶恒瞧段翊这着急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这才说道:“是,张德财和匈奴勾结,把常平仓中的新粮换走,嫁祸到柳通判头上。柳通判被押入大牢,柳家被封了。”
“竟有这种事?”段翊眉头紧锁,担心不已,“那三姑娘呢?二郎呢?”
陶恒答道:“三姑娘被关在柳家,临走前将大姑娘和二郎托付给我。”
段翊立马想到,“莫不是郑涛江干的?整个凉州敢关押六品官员的,除了王爷,也只有郑涛江了!”
“是,没错。”陶恒点头,抬脚就走,“我现在得把粮草带回去,不然柳通判的罪名就坐实了。”
“你先等等!”
段翊拦下陶恒,“其实这行运粮队伍,早在离开凉州城时,就已经被王爷盯上了。王爷派人在暗中跟着,打算等接头之际,再将双方人马,一举拿下。”
“没想到,横生枝节,杀出你这个程咬金来!”
陶恒眸光一凛,跨步挡在粮草队伍前,“听段将军的意思,这粮草不打算让我带走了?”
段翊忍不住骂道:“你这厮!翻脸比翻书还快,一点情面都不讲!”
陶恒的脸上透着罕见的认真,“我可没功夫给你讲情面,这十车新粮可是柳家的身家性命。事出紧急,耽误不得!”
段翊愁眉紧锁,“我又不是没有人情味。权宜之计,还是得先禀告王爷!”
陶恒脸色缓和几分,“你去吧。”
段翊忽的止住脚步,回头看向陶恒,“你呢?”
陶恒一本正经,“我在这里等你。”
段翊根本不信陶恒的鬼话,“呵!咱俩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要是能在原地等我,我就跟你姓。”
陶恒起了兴致,故意激将段翊,“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那你走,我定在这里等你。”
“一言为定。”段翊总归有些不放心,“那我走?”
陶恒冲他挥挥手,“走吧走吧。我自己也运不走这十辆马车。”
“你们几个留下看着。”段翊冲身后几个骑兵吩咐道。
“是!”几个骑兵应声领命。
段翊放下心来,带着一行人和匈奴,策马离去。
陶恒瞧段翊走远后,狡黠一笑,撸起袖子,喃喃自语道:“你既不是我爹,又不是我儿子,你随我姓作甚?”
陶恒忙的不亦乐乎,开始解马缰,捆绳索。
留下的几个骑兵面面相觑,“陶先生,你这是……”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把马车往前赶赶。”
“可是……段将军说让我们看着。”
陶恒一脸无奈,“让你们看着,又不是让你们傻站着!还不过来帮忙!”
“是!”几个骑兵只好加入其中,听着陶恒的调遣开始忙活。
一通忙活后。
马与车分离,车与车相连,前五匹马一排,后五匹马一排,十匹马拉着后边的十车新粮,浩浩荡荡地出发往回走。
而陶恒却悠闲自得地半卧在马车上,吹着口哨,扬鞭指挥方向。
几个骑兵跟在马车后,保驾护航。
段翊一行人快马加鞭,回到军中大营。
此时夜色已深,营帐中。
千凌昱站在巨大的地形沙盘前,正和程清歌详说地形,以及明日操练事宜。
“王爷!”段翊匆匆走进来。
千凌昱看向段翊,算着时辰,好像回来的早了些,“事可办妥了?”
“没有。”段翊抱拳一礼,“被陶恒打了一岔。”
程清歌凤眸微挑,“谁?”
“陶恒。”段翊再次回答。
千凌昱不禁问道:“他怎会在此?”
段翊回道:“柳家出事了,柳通判遭人陷害,陶恒来追粮草,是为柳通判洗脱罪名。”
还不等千凌昱和程清歌追问,段翊连忙补充道:“三姑娘被关在府中,大姑娘和二郎在陶恒那里。”
千凌昱俊眉皱起,怒意上升,“谁做的?郑涛江?”
“正是。”段翊应声。
程清歌凤眸微眯,“这时机把握的真好,王爷今早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找上柳家。郑涛江此次所为何事?”
这时,无踪的禀报声从帐外传来,“王爷,唐五公子在营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