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娘子先被带进大堂,她跪在地上,“民妇见过大人。”
“这份证词你瞧瞧,若没有出入,就签字画押吧。”刘玺从卷宗中抽出一张证词,派孙捕头递到王娘子面前。
王娘子接过证词,仔细看了起来,看完后她点头道:“没有出入,句句属实,案发当晚民妇确实听到了陶袁氏的惨叫声。案发第二日,有人给我了五百两说是封口费,让我不要把当晚听到的动静说出去。给我银子的人,就是那日在公堂上撞柱身亡的男子石青。”
“嗯,本官知道了。签字画押吧。”刘玺沉声吩咐道,“带下一个证人。”
老李头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进公堂,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草民见过两位大人。”
“这份证词你可认?”刘玺从案卷中抽出一张供词,让孙捕头递给老李头。
孙捕头将证词递到老李头面前,老李头一脸为难地说:“大人,草民不识字……”
孙捕头拿起证词念了起来,“陶袁氏案发当晚,我听到一声惨叫后,连忙起身查看,结果看到通判曹良从陶家跑了出来。案发第二日,石青主动找到我,给我一大笔封口费,让我不要把瞧见曹通判从陶家跑出来的事说出去……”
老李头连连磕头,“我认!我认!这证词所言句句属实,草民不敢欺瞒!”
孙捕头将证词递到老李头面前,签字画押后,重新呈给刘玺,“大人请过目。”
刘玺接过证词看了一眼,又从卷宗中拿出张寡妇的证词,皱眉看着,沉声道:“传帮凶张氏。”
张寡妇毅然决然地走进公堂,跪地道:“民妇拜见两位大人。”
“你那日说是你借给曹良梯子,助他进了陶家,此话当真?”刘玺板着脸问道。
“是。曹良早已垂涎陶袁氏美色已久,所以才见色起意,翻墙进了陶家,欲行不轨。陶袁氏奋起反抗,曹良怕事情败露,对她痛下杀手。”张寡妇一字一句地说。
“事发当晚,曹良为何出现在你一个寡妇家中?”刘玺不解。
“民妇相公生前在曹良手下当差,早年因公殉职,葬身火海。曹良借故发放抚恤金的由头,多次上门骚扰。事发当晚,我与曹良产生了口角,他对我拳脚相向,我的孩儿为了护我,举起镰刀砍到曹良的小腿处……”张寡妇回忆起那晚发生的一切,只觉得胆战心惊,历历在目。
“被镰刀砍伤?”刘玺眸光一亮。
只要曹良小腿处的伤痕还在,便能坐实他的罪证。只是,事发已经过去三个月,这被砍伤的伤痕不知是否还在?
事不宜迟,刘玺惊堂木一拍,“缉拿通判曹良。”
跟随刘玺一同前来的官兵和衙役们全部出动,前去缉拿曹良。
一个时辰后。
“刘大人!曹良畏罪潜逃了!”孙捕头着急忙慌地跑回公堂喊道。
“什么?!”刘玺横眉怒目,拍桌而起。
柳文杰也一脸不可置信,这曹良真是好大的胆子!
张寡妇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这次还让曹良给跑了不成?
陶恒却气定神闲,他早已派人在暗中盯住了曹良,就算他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刘玺亲自带人来到曹良家中搜查,家里除了女眷奴仆,根本不见曹良的身影。
曹良畏罪潜逃,这案子一时半会也结不了案,只能先暂时搁置下了。
县衙门外。
张寡妇远远望着那明镜高悬的四个大字,只觉得心灰意冷。
她苦笑道:“陶先生,曹良跑了,我怕是凶多吉少了。若我真有什么不测,还请先生给冬儿和秋儿寻户好人家收养。特别是秋儿,请先生多加费心。身为女子,在这暗无天日的世上活着,真是太难了。”
“事情还没这么糟。”陶恒并不相信曹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还能躲得过自己的法眼。
这时,陶恒无意间看见不远处巷口的阴暗处,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陶恒冲张寡妇叮嘱道:“你还是先回县衙里呆着吧,如今衙里才是最安全的。”
张寡妇叹气点头,往县衙里走去。
陶恒瞅了一眼四下无人,于是若无其事地往巷口走去。
刚进巷口,陶恒就压低声音冲阴暗处的人影,问道:“怎么回事?怎么让曹良跑了?!”
“恒爷……曹良刚跑出门,老大就去追了!他让我来给你传话说,让你放心!老大出马,一个顶俩!事情给你办得妥妥的!”青龙点头哈腰地冲陶恒说道。
他年纪轻轻,不过十七八岁,穿得流里流气,一看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市井流氓。
陶恒用手指戳了戳青龙的脑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若今日让曹良给跑了,看老子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青龙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自祈祷:老大啊!你可得把事办妥啊!恒爷又发脾气了!
“行了,你别在这里杵着了!这是一点碎银子,你拿去置办身行头!以后再来见我至少穿得体面些!若再穿成这副模样,别怪我不认识你!”陶恒丢给青龙一个荷包,满脸嫌弃地瞥了一眼。
青龙眼睛一亮,一把接住荷包,笑道:“还是恒爷知道心疼人!小弟这就先撤了!”
陶恒冲他摆了摆手,“快走吧!”
瞧青龙一溜烟走远后,陶恒这才慢悠悠地从巷口走了出来。
刚从巷口出来,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驾驾——”
陶恒闻声望去,只见一行人身穿铠甲,威风凛凛,策马而来。
这派头,倒像是巡防营的人!
为首的是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青年男子,该男子身姿挺拔,面如冠玉,眉宇间英气十足,一袭明光铠甲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
陶恒连连咋舌,这般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实属少见!
想来他就是有玉面射手美称的骁骑大将军段翊!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陶恒暗自感叹道。
一行人马在县衙门前停住脚步。
段翊收紧缰绳,翻身下马。
身后的骑兵也整齐划一地翻身下马,“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
只见从马背上掉下一个大麻袋,麻袋被撑得圆鼓鼓的,不知里边装的是什么东西。
两个骑兵架着麻袋,紧跟在段翊身后,大步往县衙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