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校长真的是把我当牛马在使，我可是新生，马上就让我当执行专员这合适吗。”林枫将酱汁淋到了牛排上，一边切着牛排，一边对坐在方桌对面的楚子航说。
    “所以你马上要出任务？”楚子航抓住了重点。
    他们两正坐在餐厅二楼的角落里，由于炼金课是下午5点才开始的大课，等林枫下了课到食堂时，大多数学生已经吃完饭离开了，整个二楼都只剩寥寥几人，而楚子航挑的角落更是只有他们两个还坐着。
    食堂的角落天花板上的射灯射下冷光，照在安静得落针可闻的角落里，偶尔一一两两路过的学生只能看到林枫和楚子航在安静的吃饭，丝毫听不见两人的任何交流，因为林枫在这个角落特意隔出了一个静音空间。
    “下个月要去芝加哥一趟，去参加個拍卖会。”
    “你是买家吗？”
    林枫的刀在盘子里划出了刺耳的刮擦声，“哥你捅刀的技术越来越熟练了，这个问题深深地伤害了我，我也想当买家，但我不是。”
    “明白了，你是去抢劫的。拍卖会夺宝这种事在玄幻小说里是标准展开。”楚子航从最近路明非在社团群里分享的那本玄幻小说里得到了灵感，书里的主角经常干扮猪吃老虎去拍卖会抢劫这种事。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看路明非分享的小说了！”林枫嘶了一声，面前这个楚子航哪里不对！
    “路明非说书里的主角的名字和你一模一样，强推，所以我就去看了。昂热校长想要的东西，是龙族的遗宝？”楚子航十分流畅地进行了话题转换。
    完全习惯了这种聊天方式的林枫嘴角微微一撇，“虽然是在拍卖会卖的，但那玩意不算宝贝吧，只是个炼金实验品而已，某位存在常试逆反生命缔造的时候实验出来的副产物。”
    林枫向楚子航大概介绍了一下他和芬格尔在装备部里看到的那只鸽子和上面的炼金术。
    楚子航停下了切鸡胸肉的动作，抬起头看着林枫，“所以你已经知道那只鸽子背后的主人是谁了吗？”
    “说实话我不知道鸽子是谁拿出来卖的，但我确实知道做鸽子的是谁。”林枫回答。
    “嗨，不说这个了。哥你今天过得怎么样？自由一日结束的时候，帕特里克学长不是有说叫你去狮心会一趟，你今天没去吗？”
    林枫眼睛一瞥，突然转了话题，同时撤回了对风元素的控制。
    “我今天满课，所以和帕特里克学长说了过两天再去狮心会。我上午是昂热校长的龙族谱系学入门和曼施坦因教授的炼金化学一级，下午是曼斯教授的魔动力机械设计学一级和施耐德教授的炼金工程学一级。”
    楚子航以极其平淡的语调，报出了让林枫叉子掉进盘子里的课表。
    “等等等等。”林枫马上掏出手机和楚子航对了一下课表，发现诺玛发给他的课表上，他也有一节龙族谱系学，林枫瞬间眼睛一亮，“这是不是代表我可以抄你作业，不用自己写了。”
    “你确定？”楚子航忍住了谁才是龙的吐槽。
    “呃，好像抄不了，我是中级，伱是入门。等等，我为什么是中级，大家都是新生，不该一样的课吗。”
    林枫把课表放大，看到了自己的课表里龙族谱系学后面跟着的两个黑色小字是中级，和楚子航的入门并不一致。
    “因为你是龙族历史系，我不是。在机械系的选课系统里，龙族谱系学是选修课。”
    在离餐厅不远的宿舍楼中，无光的房间内，一个黑影打开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黑影输入密码登入，将一个特殊的插卡槽接入电脑的usb接口。随后从身上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张完全没有芯片标记、也没有任何磁条的金属卡片插入了插卡槽。
    十几秒后，一个输入框跳出，黑影继续输入指令，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界面。简洁至极的页面，没有守夜人讨论区那些花里胡哨的论坛辅助功能，也没有logo，只有命令输入框。黑影知道，输入命令，就可以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因为那张白卡代表了这个计算机世界里的无限权限。
    黑影输入了指令，调取林枫入学面试录像和3e考试录像，这两份录像需要从诺玛的系统库中调取。系统弹出了资料已上锁的提示，黑影想了想，点开最初的输入框，输入强制解锁调取指令。
    电脑上出现了解锁的进度条，在进度条滚动的时间里，黑影又输入了直连食堂监控摄像的指令。
    黑影快速切换不同的摄像头，直到在一个摄像头中找到了要找的人，镜头里黑发的少年正在和坐在他对面的人说着什么。黑影皱起眉，让监控系统微调了一下摄像头，将少年对面的人也纳入监控，同时打开了电脑的声音。
    两个正在吃晚餐的人对于今天课堂和同学的讨论在宿舍里响起，只是简单至极的日常对话，画面里的两人的聊天有一搭没一搭的，但对话的语气却显示出两人的关系极好。
    电脑屏幕倒映出黑影金黄的眼睛，那双仿佛熔岩一般的眼睛里结起了坚冰。
    同样坐在电脑前的黑影并不止这一个，图书馆地下四十米深处的机房里，一个高大的黑影同样坐在电脑前，昏暗的机房里屏幕的光只能照到他有些胡茬的下巴，这是一名男子。
    “激活eva人格。”男子下达命令后，一束光亮起，一个半透明的一个女孩的影子自光束中央出现，她的黑色的长发直垂到脚下，穿着仿佛睡衣的丝绸长裙。光束里的女孩对着抬头目视她的男子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两个人隔着虚空对视，直到男子垂下眼眸。
    “你这次没有提出牵我的手了。”女孩说。
    “汉高跟我提了一下，他说我有点太过依赖诺玛，分不清虚幻和现实了，我觉得有一定的道理。”男子撬开啤酒的瓶盖，往嘴里倒酒，他喝酒就像是在补充水分，这种程度的酒精连让他手指微麻都做不到。
    “他说得对，我早就不在这里了。你看到的，只不过是你自己的记忆。”
    男子沉默了许久，他抬起头，眼睛变为了燃烧着的金黄色：“但我好像看到找回你的机会了，我发过誓会把你们都带回来的。”
    “你是指林枫吗？”女孩问，“他很特殊，他的两次考试，诺玛其实都没有参与。而你和校长都要求我对他特殊的面试和3e考试保持沉默。”
    “你会帮我的，不是吗？”男子将空了的啤酒瓶扔到了垃圾桶里。
    “是，你的要求我总是无条件的答应。”eva无奈地笑，突然，她的笑停滞住了，眼睛满是警觉。
    “怎么了？有人入侵？”男子也警惕地坐直身体。
    “有人在从诺玛的机密文件库中调取林枫的资料。”
    “我记得我已经上过锁了，为什么还有人能调取？”男子的双目蒙上一层冷意。
    女孩飞快地回答：“是白卡持有者，他的权限可以要求诺玛强制解锁，但你的锁不是没用，否则他应该已经拷贝完了。”
    “校董会持有的那几张白卡吗，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停下？”男子询问。
    “你知道的，凌驾在白卡之上的只有超级指令。”
    “那就启动超级指令，林枫的资料绝不能落入校董会的手中。”男子快速做出了决断。
    “除了资料外，他还调取了餐厅的摄像的控制权。林枫正在餐厅里吃饭。”
    “把控制权夺回来，我知道你做得到。”男子习惯性地朝女孩伸出手，他伸到半空的手突然一僵。
    但光束中的女孩也伸出了手，eva把半透明的手覆盖在男子的手掌之上，“如果习惯改不掉的话，继续握着也没事，你以前也总是握着我的手。”
    “谢谢，eva。”男子微微合拢手，仿佛真的握住了女孩那只虚幻的手，他笑了起来。
    “希望不会把尊贵的校董气得跳起来。”
    另一块电脑屏幕前的黑影看着出现在面前电脑里的美少女和开始快速清空的进度条，面色沉静，但桌子旁边放着的玻璃杯里的水却开始凝结，冰霜从杯子开始不断在桌上蔓延，直到将半台电脑都笼罩在坚冰之内。
    黑影冷哼了一声，坚冰又像被触碰到的含羞草那样缩起叶子，乖乖地退回了玻璃杯，冰变成了几个漂浮在水面上的小冰块。
    “昂热？还是其他人？”黑影收起了被强制弹出的白卡，手抚摸上常人看不到的，以羊毛那样细微的刻刀阴刻在白卡四周的龙文。
    他将卡夹在手边的硬壳书里，放回书架，然后看向贴在书架玻璃上的白纸。纸上画着的是被数把刀剑刺穿后固定在坚冰的王座之上，带着水晶王冠，双目闭合的少年。
    黑影的手指顺着从少年被刺穿的伤口处流出的血液滑动，用墨笔绘出的血液是浓烈的黑色，和黑影素白的手指产生了强烈的反差。
    “你身边的人类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是还没觉醒的缘故吗，或许我该给你更长的时间。”
    黑影的手指停在了一把插入少年心脏的剑上，“但没觉醒的话，大概也不会准备茧了？”
    金黄色的眼瞳中闪动起期待，“你说我吃掉你好不好？这样你就只会是我一个人的了，你会和我永远在一起。”
    “我们会以全新的身份，君临天下。”
    君主的话语那么轻，却又透露着冷硬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