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枫愤怒得几乎要冒出火的视线下，守夜人终于悟出了林枫的意思，他一拍脑袋。
    “咳咳，耶芙娜同学，迟到这事下不为例啊！好了，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守夜人重重咳嗽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回讲台，他拿起讲台上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下炼金术三个大字。
    如果说之前他还像个八卦大叔，那么此时他就给大家展示了一点点隐藏在邋遢的外表之下的属于弗拉梅尔的光芒，三个大字被他写得矫若惊龙。
    “对于班里绝大多数同学来说，系统地接触炼金术应该是第一次，而我今天并不想一上来就讲理论部分。我会先给大家介绍一下炼金术的历史，顺便检查一下大家的预习情况。”
    守夜人拍掉了手里的粉笔粉末，转过身，视线落在教室角落，“耶芙娜，鉴于你迟到了，这个问题你先来回答，炼金术的由来是什么。”
    坐在林枫身边的女孩站起身，“炼金术在人类历史中来自于赫尔墨斯·特里斯墨吉斯忒斯，他是炼金术的祖先。而在龙族历史中，炼金术是龙皇尼德霍格创造的龙族掌握的独特技术，与言灵并称龙族科技的两大支柱。”
    “很好，非常正确。在不明白龙类真相的绝大多数炼金术师眼中，赫尔墨斯·特里斯墨吉斯忒斯是炼金术的始祖，这是因为赫尔墨斯留下了一块包含炼金术一切真理的翡翠石板。石板上记载的其实是一部残缺的龙族典籍，但目前我们所掌握的只是非常微小的一部分，而且就算是这部分也非常晦涩。”
    “好的，那么谁知道这块翡翠石板上的典籍叫什么？”
    翠玉录呗，诺顿和奥西里斯对封神之路的研究笔记。林枫在角落里把守夜人编写的那本《炼金原理》翻到翠玉录一页，将那块石板的照片收入眼中。
    坐在他身边的耶芙娜则自从坐下后就将《炼金原理》这本厚书打开往桌面一竖，在遮挡下心无旁骛地在笔记本上画着什么。
    “翠玉录。”一个学生站起来回答了守夜人的问题。
    “没错，石板上的典籍就是翠玉录，这部龙族典籍目前我们主要采用的是牛顿译本。大家都知道，语言分为字和语法两個部分，龙文是一种死文字，目前只剩下了文字，而没有了语法，所以我们很难解读翠玉录。历史上最后一位真正掌握龙文语法的人是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他是有历史记录的唯一一个炼制出贤者之石的人。”
    守夜人在黑板上写下了翠玉录和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名字，弗拉梅尔一系从尼古拉斯起，每一任的传人都名为弗拉梅尔。
    “教授，我不明白，如果您的师祖是唯一炼制出贤者之石的人，那么他是从哪里知道的贤者之石的概念呢？没有概念怎么炼制出来贤者之石？”教室里立刻有学生举起手发问。
    “耶芙娜，帮我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守夜人又点了一次女孩的名字。
    “因为之前炼出贤者之石的不是人，是龙。贤者之石是地风水火以外的第五种元素，纯净的精神元素。提炼出贤者之石也意味着初步掌握了炼金王国·精神重铸，这是至极的七种炼金术之一，在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之前只有龙类掌握。”
    耶芙娜停下了手里的笔，她秀眉微皱，眼眸中有些许被打断的不满一闪而过。将笔记本翻到空白页盖住自己的画后，她再次站起身，流利地回答。
    “不错！但说得有点复杂了，炼金王国是我们以后才会讲到的内容，大家先有个印象就行。”守夜人称赞道。
    “下面我来讲述一下尼古拉斯是在哪里掌握到龙文语法的，他1350年在巴黎当抄写员，发现了一本特殊的手抄本······”
    在守夜人讲述故事的背景音里，名为耶芙娜的女孩在坐下时转过头，她凑近仿佛岿然不动沉迷课堂的林枫，“我刚刚看到你转头了，你在看什么？”
    她凑近林枫的时候，一股淡香从她身上传来。
    作为一只鼻子很灵的龙，林枫闻到过很多女性的味道，零有冰雪一样的味道，见到她会让人想起飘雪的贝加尔湖；阿纳斯塔西娅学姐闻起来就是一朵香槟玫瑰，像是整个人在玫瑰花丛里滚过一圈；诺诺身上经常带一股巧克力味，大概是因为她常年在口袋揣一块巧克力；苏小妍则很喜欢荷香，身上带着香薰留下的淡淡的荷香。
    而耶芙娜身上的味道很奇怪，那股味道极淡，若不是凑近了，以龙的鼻子也闻不出来；但同时又极其悠远，像是风从海上来，带来一种干干净净的清朗。
    “你，挺了解炼金术的？”林枫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偷看被人发现了怎么可能不尴尬。他没敢说他其实是好奇耶芙娜在画什么，这种时候说出来和直接承认自己是个偷看女生日记的绅士有什么区别？！
    他之所以想看耶芙娜的画当然也不是因为内心真的藏着个猥琐偷窥癖，存粹是他觉得女孩很奇怪。虽然不论他怎么观察，这个女孩都没有触发尼奥尔德的任何记忆。但他总感觉这个女孩不简单！
    根据江南老贼写书的癖好，龙族世界越好看的女孩越不简单。
    同时根据替身使者互相吸引，呸，血之哀定律，龙显然也会相互吸引。
    这女生，不能是斯嘉蒂吧，不过斯嘉蒂不长这样啊。林枫挠了挠头，更加好奇了。
    “我了解炼金术是因为我姓高廷根，校董夏绿蒂·高廷根是我的家人。你知道这个姓氏是什么意思吗？”
    女孩看出了林枫的好奇，她将自己的笔记本翻开，给林枫看她的画，在本子上的是一个被墨笔勾勒出来的未完全的炼金阵法，繁复的花纹像是世界树交织的枝叶，图上还有些未干的墨迹。
    “知道。”林枫说完尴尬地转回头。出身炼金世家高廷根家族，难怪会了解炼金术，他刚才的问题就像是问一个大学生懂不懂怎么解一元一次方程。
    看来只是个出身贵族世家的混血种，也对，卡塞尔学院的龙已经够多了，再来一只这不合适。高廷根家族原著里和龙也没什么关系，堂堂龙血密党长老家族不至于混个龙王进去认不出来吧。
    等等，密党长老的家族不一定能混进一只龙，但密党可以混进一整个天空与风之王家族。这是什么地狱笑话？！林枫大脑一卡壳。
    看到林枫转头过去后，耶芙娜满意地低下头继续开始画画。努力把自己专注到守夜人的课堂里的林枫没注意到，女孩现在开始画的其实是炼金法阵之外的另外一页。
    一节大课很快在守夜人的讲述和学生们的讨论中过去，下课钟声响起时，林枫掏出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楚子航发来了问他要不要一起吃晚饭的消息。
    —我刚下课，马上过去！
    林枫将书揣上，正在他准备离开时，前排的阿纳斯塔西娅突然叫住了他：“林枫，有空吗？”
    “我要马上去食堂和我哥吃饭。”林枫疑惑地看着走近的阿纳斯塔西娅，“怎么了？”
    “我要回宿舍，和你有一段顺路，正好和你说一下热队的事。本来今早就想找你，但社团那边的事还没处理完。”阿纳斯塔西娅走了过来。
    男生和女生一起从教室后门离开了，坐在原地的耶芙娜突然停住了笔，墨笔的笔尖戳破了她手里的笔记本的纸页。墨迹晕开来，就像她眼中越来越暗的那片海。
    纤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那双蓝眼睛，再睁开时又是一片风平浪静了。女孩勾了勾嘴角，把手里的画继续涂了下去。
    教室里的学生都纷纷离开了，在最后一个学生离开教室后，耶芙娜也信手合上了笔记本。
    守夜人在讲台上朝还没离开的女孩一挑眉，“哟，高廷根家的小姑娘，你不谢我一声？”
    耶芙娜闻言站了起来，走出座位，向前走到教室讲台前的第一级台阶，拎起裙子，白色的裙摆荡起，像一朵在风中盛开的白色玫瑰。
    女孩向还在讲台上的守夜人行了个优雅的屈膝礼，“多谢弗拉梅尔导师。”
    她是今早才入学的，完全错过了卡塞尔招生和3e考试的时间，所以找守夜人帮了个忙。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来卡塞尔了，不会是和夏绿蒂吵架了吧？你这样我很困扰啊，手心手背都是肉。”老牛仔因为自己的猜测而有些纠结。
    “没有，我和夏绿蒂从不吵架，我只是想来体验一下学院生活。”女孩摇了摇头，“刚刚坐在我身边的那个男生就是和夏绿蒂同级的学院新的s级吧，您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哦，那个是昂热的学生，他叫林枫。”
    “林枫···吗，他是中国人？”耶芙娜竖起手指点着脸颊，歪过头。
    “他和哥哥楚子航都来自中国。”守夜人点了点头。
    “他有个哥哥啊。”女孩眼眸一深，咬着玫瑰花瓣一样柔嫩的唇，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展颜一笑。
    耶芙娜再次对着守夜人一屈膝，“我宿舍还没收拾完，就不继续打扰您了，我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有空来钟楼找我玩，每次看到漂亮年轻的女孩我都觉得自己又变年轻了！”守夜人乐呵呵地摸了摸自己的一整块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