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叶懂了,这些人被皇帝安排去挖金矿了,怪道大军回来休整时没押俘虏回来,原来是弄去采矿了吧?
她没有再追问,而是找到舅舅打听有陆观的消息没有。
沈长岁道:“有了,但你不能跟我们去。
陛下已经着人,把伤兵和没有马的步卒,送回开平休养。
你跟他们一起走,回家替我看看外公外婆,再看看大嫂生的男孩儿女孩儿。”
“不,我得弄些战利品走。”沈小叶可不是无欲无求的,她道:“别的不说,牛羊带回去卖掉,能换不少银子。”
“不行,现在被兵卒们接收到的牛羊,都要制成军粮。
任何人,不得擅动。”沈长岁马上掐灭她的想法。
沈小叶却道:“听说达达本部的牛羊比本雅汗多许多倍,我可以等到官军打败阿鲁太师。
舅舅不必劝我,下次打扫战场我也要去。”
接着她又转移话题道:“对了,上次和莫里部交战时暗箭伤你的,是吴二的亲卫。
这两天其其格告诉我的,她见过那杆箭。”
“我知道,而且吴二和他的人,已经死在战场上了。”沈长岁比她先查到。
“即然你要留,就在医帐搭把手,记得和玄妙及女兵一起去,有事可以去寻林学士。
这几天抓紧时间休息保持体力,接下来又是昼夜行军之时。”
沈小叶连连答应下来,到皇帝再度出发时,她终于明白舅舅的意思。
皇帝真的神速,又一次带着轻甲骑兵一人三马追击。
他们这些隶属后队的,基本就追不上最前边,从六月初二开始,每天行军时间九个时辰,三餐和休息喂马的时间,最多只有两三个时辰。
那些文臣们,更是有好几个支撑不住拉了队。
林大学士把沈小叶叫到身边以做照应,“受不住的话就留下。”
沈小叶正指这一波挣钱呢,“没事,近几个月我已经练出了昼夜行军的诀窍。
披星戴月可不止男子能做到,您看我身后的几位,都是女子,最大的不超过二十五。”
超过的大师姐,现在还没有回来。
被她念叨的玄月,此时枕在娥眉月下,呼呼大睡着,她连着绘图太累了。
“你们都是好孩子。”林学士年轻时也常下地劳作,有暇时央着村里的长辈教些拳脚,且他至今也没拉下。
所以七天过去,他还有精气神在。
但坚持到现在的另两位学士,就没这么轻松,其中一位刚道:“要不休息会儿。”
前边队伍里就传来兴奋的大叫,那些兵卒们举着火把疾行起来。
“发生了何事?”林学士和金学士齐声问道,但没人能回答的出来。
只有沈小叶说了句:“追上了达达的太师?”
“不会,你们看,陛下中军那边的火把未动。”金学士遥望前方火光,其实他不确定自己看的见中军,“我们催马看看去?”
他这个记录皇帝北征日常的大学士,不能老被甩下好远见不到皇帝。
“我怀疑陛下没有在中军,又跑去前哨了。”林学士表示同意,他太了解皇帝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且一打仗就精神的不得了。
但另一位学士实在跑不动了,他看沈小叶一个半大姑娘都能追去,委实心酸的一批。
尽管官军队伍拉开的很长,但沈小叶等人只要再加一加马速,借着一路火把的光茫急行军,还是在天亮前追到中军。
果然如林学士所言,皇帝没有呆在中军,不过大家追的实在太累,只能等天明吃饭时稍事休息再追。
然而今日军令却是继续急行,天一亮所有人都在马上吃东西。
正值六月天,各种干粮几乎都放不住,唯有硬硬邦邦齁咸的肉干裹腹。
沈小叶用力嚼着,牙都累酸了,这东西在平常做个闲嘴儿倒还行,真当主食就着凉水连吃几顿,那滋味谁吃谁知道。
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好从空间取东西来吃。
玄妙递来一囊羊奶,“喝点这个?”
沈小叶头摇的拨浪鼓一样,她不是她,从小喝羊奶长大,已经适应了。
行军之中最忌之一便是闹肚子,且她是女孩子,更家不方便。
玄妙道:“我看中军速度也不慢,实在累了就等后队的车子坐一下。”
沈小叶喝了些凉开水,为保险起见,她在伙夫们每次停下动灶时,都会煮上好几囊水放凉用,“没那么娇气,昨天晚上,后队抓住两个刺探军情的达达人,想必是阿鲁部距此不远了。
一场大决战呢,好不容易赶上了,我们得看一眼。”
“呵呵,除非你在高处,否则除了冲杀声根本看不见对战双方实貌。”玄妙实话实说。
事实也正如玄妙所说,待到他们赶到大军前锋之时,众军士停留在一坐峭山之侧,那制高的位置,早有皇帝本人占据远望距此不远的达达本部。
听说这山原无名字,被陛下赐名为飞云山。
沈小叶总不能和陛下争位置,但她委实见证了一段奇异的历史。
达达那位以智谋着称的太师,居然没有趁机攻打劳师远来的大周官军,而是让他的侄子自缚来降。
皇帝接见时,沈小叶在阿鲁侄子的亲兵里,看见了陆观和夏护卫,真混进去了。
之后他俩和其他亲兵分开关押,沈小叶跟着舅舅悄悄找陆观来。
许久没好好吃饭的陆观,在这边也照样吃不上现成的,发给他的仍然是肉干。
见到沈小叶来他先要吃食,还好空间静止,原来新鲜的食物可以拿出来就吃。
陆观终于吃上了一口水果,他满足的说给块金子都不换。
沈小叶问:“阿鲁不会以为陛下看不出他侄子诈降吧?”
“当然不会,但他犹豫不决的毛病又犯了,他不想打,现在能被追到完全是为部落老幼争取逃跑的时间。
可另外十部的王,没有一个不想打一仗的,他想拖一下时间就命侄子诈降了呗。”陆观吃了大半个梨,剩下的他吃的小心翼翼,唯恐一口吃完。
沈小叶叹了声气,又给他拿出一个:“最后一个了。”这次草原行,大家都受了锻炼。
沈长岁摇头失笑:“陛下也想拖拖时间,好让兵士们休整一下。”
“总不能一直抓着阿鲁的侄子谈话。”沈小叶一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