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有雪三人充耳未闻,依旧激动的往背包里塞黄金,鸡冠蛇的攻势很快,几乎眨眼间百来条的毒蛇便将三人悄无声息地给围住。
李取闹率先察觉到周围的异样,他勉强从发现金山的惊喜中回神,不可置信的凝视着脚边已经蓄势待发的毒蛇。
鸡冠蛇盯紧了李取闹,完全没有给他一个反抗的机会,李取闹倒下去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惊恐和后悔,来不及挣扎,就第一个死在蛇吻下。
然后轮到了齐案眉,她死的更无意外,因为这女人太过贪婪,为了多装点黄金,竟然头脑发昏地丢弃了赖以生存的武器,如今面临生命危胁,甚至来不及做出及时反应。
她是被鸡冠蛇咬中脖子死的,两颗清晰的毒牙衬托着雪白的肌肤简直如同梦魇般可怕的场景。
梁湾吓得瑟瑟发抖,整个人惊惧的缩在江子算身后,连头都没敢冒出来,现在对梁湾来说,什么金子,什么极品帅哥这一切都是虚妄,通通不如自由且安全最重要。
霍有雪的死法最值得说道,她死的比较特别,有好几条蛇直接撕扯开了她柔软的肚皮,黏糊血腥的肠子流了一地,这恐怖的情景足以吓得小儿止啼。
起码黎簇就被这场面震撼的不轻,整个小身板呈八爪鱼般,仿佛无尾熊攀附到了齐苏身上,任凭吴斜怎么动手拉扯就是不肯下去。
齐苏半抱着黎簇有些哭笑不得,他什么时候有了当奶爸的潜质?
黑瞎子还有心情笑,当然他笑话的对象是吴斜,“乖徒弟,看看这就是你的人品,邪门的威名远扬,连这小孩都不敢靠近你。”
他说着,快速走过去扯下黎簇的身体,趁着挣扎的力道还小粗鲁的紧扣在怀里,免得黎簇惨遭蛇吻洗礼,本来他都打算抬腿离去了,见苏万这个便宜徒弟身体抖的厉害,稍稍动了恻隐之心,“蠢徒弟,赶紧跟紧我。”
苏万和杨好对视一眼,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似的,紧紧跟随着黑瞎子的步伐,一边跑一边尽量不碰到金山,经过他们观察,这些鸡冠蛇还挺讲原则的,只要不打那座宝藏山的主意,就不会往人群发动袭击。
王胖子看了不得劲,边逃边骂,“这群畜生真成精了,竟然还会看人下菜。”
谈话间,张海客已经极其迅速地杀了几条鸡冠蛇,他撕开齐苏送他的雄黄粉,画地为牢似的在周围撒了一圈,严格讲蛇群其实不惧怕雄黄,它们真正忌惮的是雄黄散发的独特气味。
“小族长你雄黄粉效果不错,回头送我点。”张海言已经有些许狼狈,刚才他没注意,居然站在了金山上,直接迎面了群蛇攻击,好在反应快,不然差点就被咬了。
齐苏眉心微皱,恍若未觉似的没有吭声,事实上他还真没听到张海言在说什么,此刻齐苏的注意力全在陈金水那里,他很疑惑,陈金水的神态有些怪,让他情不自禁地多了几分关注。
陈金水眼眸低垂,怅然若失的回头扫了一眼三人凄惨的死状,脸上一反常态的嚣张跋扈,既有释然和坦荡,他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齐苏,“我是不是该死了?”
齐苏微愣,没太懂他说这句话有什么名堂,目光下意识寻找着吴斜身影。
而且这剧本不对,他几时说过让陈金水去死的话。
陈金水自顾自的坐到了地上,从张鈤山开始仔细观察每个人的表情,过了半响,陈金水将目光幽幽的投向张海客和吴斜,提了一个极其耐人寻味的话题,“这两人长得很像,你们的伪装虽强却瞒不过我。”
这话一出,张海客是真的惊到了,他很意外的看着陈金水,不期然地和吴斜隔空对视了一秒,面上渐渐有些嫌弃的意思,仿佛是在嘲笑细狗你行不行啊,就这点演技还怎么跟着他混江湖?
吴斜的面容僵硬了片刻,碍于大局咬牙忍下了弄死张海客的念头,继续耐下性子倾听陈金水讲述。
陈金水灿然一笑,曾经那些不甘,痛苦,彷徨等等负面情绪喷涌而出,陈金水觉得自从当上家主那刻起他好像从没自己而活,他仿佛孤海上苦苦求生的一叶扁舟,明知不可为非要撞一下南墙,最终除了头破血流没有任何好的结果。
瞅着齐苏略显惊讶的表情,陈金水骄傲地伸出手指指自己,“很奇怪我会发现这些,其实你稍微琢磨琢磨就不奇怪了,我好歹是四阿公的嫡传子孙,是他手把手教导的继承人,哪能真如外人传的那么窝囊。”
张鈤山面无表情地听着陈金水一个接着一个的自爆秘密,这样的场景他是第二次经历了,霍仙姑临死时就带给他不小的震撼,张鈤山捏捏高挺的鼻尖,面色发冷,他讨厌不由他掌控的感觉。
陈金水一口气将心里隐藏了许久的秘密如实倾吐,一直被阴霾萦绕的眸子渐渐转为祥和,仿佛沉积在肩上的重压终于被挪开。
他从没现在这样的轻松惬意,陈金水心想,如果去逐梦娱乐圈他或许还能收获一座影帝奖杯。
齐苏能理解,身在九门身不由己,有时候,面对那些变故连他都有种莫名的无力感,更别提支撑着偌大家族运转的陈金水了。
相比较而言,他真的非常幸运,在最无助的年纪碰到了二月红和陈皮阿四,虽然同样有过不少波折,可对比那些努力挣扎的九门同辈,这状况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陈金水交谈完从兜里掏出几枚自制的黑色炸弹,他朝着吴斜的方向扬起下巴,视线却紧盯着江子算身后的黎簇,“我可以用我和霍有雪几人的命成全吴邪的名声,不过作为交换,你得让那小孩做我陈家的家主。”
“你果然奸诈。”
齐苏微微蹙眉,非常的不爽,气的将嘴唇抿成了条直线,要是把黎簇推上陈家的位置,他和吴斜都不能坐视不管,而解语臣与他们两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会暗中帮衬一下,这主意打的比什么口头承诺都要高明。
陈金水见心思被拆穿也不恼而是狡黠一笑,黎簇鬼头鬼脑的探头一看,突然发现有好几道目光齐刷刷的瞪向他。
吴斜叹了口气,“你小子以后我该叫你声黎四爷了。”
齐苏面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古怪,未来的黎七爷竟然就这样被他蝴蝶掉了?
陈金水开始挥手赶人,“趁着我现在心情好你们赶紧离开这一会炸药爆炸我不负责任的,出去后你们想怎么编排我都行,只要那小崽子坐稳陈家。”
齐苏明白他心里有了死志,不再浪费口水,黑瞎子仗着身手好抢走了霍有雪三人的包,鸡冠蛇嘶嘶的吐着蛇信,黑瞎子抱着三个沉甸甸的背包笑眯眯的跟死人打了声招呼,“几位热心的举动瞎瞎我会一直铭记于心的,回头到了节假日一定给三位多烧点纸钱。”
刘丧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撞阿宁背上,还好王胖子就在旁边,伸手扶了刘丧一下,张海言先是看看地上死状凄惨的三个人,又看了看笑吟吟的黑瞎子,不免有些感慨,“这世上怎么会有黑爷那么欠抽的贱人。”
意外得到一笔泼天财富,黑瞎子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王胖子得到了启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藏了几块小金砖。
总体而言,这趟行程大伙收获很大,算是皆大欢喜,就在几人起了撤退心思的时候,刘丧面容剧变,“快撤,古城要塌了。”
齐苏回过头,心有不忍的望向陈金水,“你真的不跟我一起离开?”
陈金水无动于衷的瞥了他一眼,满不在乎的摇摇头,齐苏只好和其他人一起离开,走了没几步,须臾后面响起高亢沙哑气势如虹的戏曲声,“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人一走,茶就凉,有什么周详不周详……”
吴斜不懂戏曲,他是纯小白,王胖子咂摸着嘴,品出一些名道,“他想当壮烈了。”
齐苏心头闪过片刻怅然,对吴斜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走吧。”
随后不久,冲天的火光带着燃烧一切的热量席卷了这座古城,所有的建筑立刻被烈火吞噬,包括那些神出鬼没的鸡冠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