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向了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看戏的祈钰。
祈钰却不慌不忙地笑了笑,看着跪在地上的厉明安,故作惊讶道:“就算王爷佩服本王妃的本事,也不必行如此大礼啊。”
她的语气非常欠揍,让厉明安本就阴沉的脸色看起来更加瘆人。
“没想到齐王妃居然也是个敢做不敢当之人。”
厉明诀当即上前护住她,对神色探究地看向祈钰的厉天泽道:“父皇,还是先审问犯人,给皇兄和铃雅公主一个交代。”
厉天泽目光冷冷地在几人身上扫过,又对还跪在地上的厉明安说道:“皇儿先起来吧。”
厉明安只能单手撑着地,身形不稳地站了起来。
他腿上被银针刺了一下,虽然痛感已经过去了,但他可以肯定一定有人暗算了自己。
而这人,除了祈钰又能是谁?
他指着祈钰,语气笃定道:“父皇,儿臣方才确实遭到了齐王妃的暗算,她故意将一根银针刺向了我的腿!”
祈钰回瞪了他一眼,也冲着厉天泽喊冤:“父皇,他是在冤枉我,我怎么可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暗算你!”
两人吵了几句,被厉天泽挥手打断了:“够了!”
他揉了揉眉心,第一次觉得养心殿里也能如此的吵闹。
身后的周福见状,立刻让人泡了杯热茶,放到他面前:“陛下,先歇一会。”
厉天泽趁着喝茶的功夫,脑海里想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先是黑风揭发厉厉明安,然后厉明安便说自己受到了暗算。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眸光一冷,将茶杯重重地放下,指着黑风厉声道:“你说你是受了安王的指使才去给公主下的毒,可有何证据?”
黑风刚受了厉明安一脚,五脏六腑都疼得很,咳了两声,忍着不适说道:“自然是有的,陛下不信的话,可以去安王府上的书房里查一下,里面还有安王与突兰大皇子勾结谋害公主的书信。”
厉明安脸上血色尽失,他没想到黑风居然敢出卖自己。
他抬头看向厉天泽,见他脸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忙解释道:“父皇,儿臣没有!都是这个歹徒乱说的,他想嫁祸于我!”
厉天泽被气得半天才缓过来。
下毒就算了,厉明安居然还与突兰皇族勾结在了一起。
他将茶杯往下一扔,直接砸到了厉明安身上,“你想造反是吗?”
厉明安也顾不上身上的茶水,忍痛跪下道:“父皇,难道不相信儿臣吗?”
殿内的人,除了厉明诀和祈钰,还有一个受害者铃雅,都跪下了。
齐涟恨不得将头给埋在地上。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会发展成如今的模样。
原本以为,他只要找出下毒之人即可。
但其中还牵扯了一个安王,现在又传出安王和突兰人勾结的消息。
再查下去,他已经不敢想了。
厉天泽目光凌厉地看着厉明安。
虽然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儿子,但终究是自己的骨肉。
他眼神中闪过一抹痛色,摆了摆手,让齐涟带着禁军去安王府上搜查。
一个时辰后,齐涟拿着那几封书信,双腿颤抖地跪下了。
这可是安王的罪证。
厉天泽看完,将那几张纸甩在了厉明安面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厉明安咬死不松口,只说:“儿臣不知。”
他把目光转向另一边,眼神狠辣地盯着厉明诀和祈钰,“儿臣是被陷害的!”
勾结外族是诛九族的重罪,他不可能认下。
为今之计,只能装作不知道撇清关系,才有可能逃过一劫。
祈钰迎着他的目光,嗤了一声:“安王殿下这是在影射什么,难不成这些信还是本王妃塞到你府上的不成?”
死到临头了还敢给她泼脏水,真当每个人都和他一眼是傻子不成。
厉天泽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人赃并获,就算厉明安再怎么狡辩,此事也必须要彻查。
最后,厉明安被关在王府上,禁足。
黑风则被送回了刑部大牢,等事情查清楚后再判刑。
发落完这两个人,厉天泽看向铃雅:“让公主见笑了。”
铃雅低着头,语气淡淡地说道:“陛下深明大义。”
这话听不出来她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但厉天泽已经无暇顾及了,他疲惫地按了按眉心,挥手将几人打发走了。
临走前,他又看了一眼祈钰,叫住了她。
“齐王妃留下,朕有几句话要说。”
祈钰指了指自己,有些惊讶:“我?”
厉天泽还没开口,就听见厉明诀语气坚定地说道:“父皇,儿臣要和王妃一起留下。”
祈钰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今日之事,虽然厉明安没有嫁祸成功,但还是让厉天泽起了疑心。
他不放心她独自一人面对厉天泽。
祈钰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地笑道:“王爷不必担心,父皇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她是真不怕厉天泽,就算他是九五至尊,也不能无缘无故地对自己出手。
而且,她还有空间,真遇上什么事,躲起来就万事大吉了。
厉天泽不满地瞪了厉明诀一眼,皱着眉道:“朕还能吃了她不成?”
也不知道这个粗鲁的王妃有什么好的,值得他如此上心。
厉明诀薄唇轻抿,看起来十分不乐意的模样。
他松开祈钰的手,又对厉天泽说道:“既然如此,儿臣就在门外等着。”
说完,也不给厉天泽生气的机会,将门给关上后,直接在门外站着了,活像个门神。
他的意思也很明显,只要厉天泽敢刁难祈钰,他就会立刻破门而入。
厉天泽气结,自己好歹也是从小养大他的父皇,这么不值得信任?
祈钰好笑地摇了摇头,心底又流淌着些许暖意。
能让高高在上的齐王给自己守门,这辈子也不亏了。
偌大的养心殿内,只剩下了两人。
厉天泽坐在龙椅上,气势逼人地看着祈钰。
祈钰也看着他,两人像是要比谁更能沉得住气似的,谁都没有先开口。
半晌,祈钰轻叹了一声,觉得这对父子还是有些相像之处的。
她认命地开口道:“不知父皇单独留我下来,是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