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把目光,再次放回到邓布利多这边。
埃克托的身影只是一瞬就消失在空气当中,闹出的动静也比想象当中要小得多。‘
勒梅先生脸上的笑容在埃克托消失的同时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严肃,
无比的严肃。
“阿不思。。。”
阿不福思和阿不思·邓布利多同时转过身来,他们看向勒梅先生的目光中都带着询问的意味,
“是时候,我也要和你们说再见了。”
阿不福思眼神中的询问并没有因此褪去,可邓布利多像是明白什么了一样,他木然的点了点头,像是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一样,
“就是,今天吗?”
邓布利多的声音是颤抖的,听到他的话,迷茫的阿不福思现在才反应过来,
当他再次看向勒梅先生的时候,眼神中蕴藏着的情绪是复杂的,
有遗憾,有惋惜,更多的还是敬重。
和两位邓布利多相比,勒梅先生则要坦然许多,
“就是现在了,阿不思,很高兴见到你,当然也有你了,阿不福思。”
“就像你说的那样,死亡不过是全新的旅程,我在这个世界的旅行已经足够了,是时候翻开新的一页了。”
苍老而无力的手臂先是拍了拍阿不福思的肩膀,然后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不用为我担心,珍惜你们剩余的时间,也珍惜身边的人吧。”
“佩雷纳尔呢?”
勒梅先生的身形明显一顿,
“她已经先行一步了,”
这次轮到勒梅先生的声音有些颤抖了,不过这样的颤抖没持续多久,勒梅先生语气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她是在睡梦中告别的,带着笑容,没有痛苦。”
“抱歉。”
“不必了。”
勒梅先生站到了先前埃克托所伫立的地方,奥罗拉落在他的肩膀上。
“那就这样告别吧,我已经看到了,佩雷纳尔正在朝我招手,我得抓紧时间了。”
奥罗拉轻轻啼叫了一声,
“就这样,先生们,再会。”
勒梅先生离开的很是匆忙,没有过多的话语,一团火焰升起,这位苍老的,伟大的魔法师,炼金大师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空气沉寂的几乎快要凝聚,
“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还是阿不福思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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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梅先生已经换好了正装,
他快速但精细的整理好了自己的头发,
带上了一顶高高的,古典的帽子。
打开抽屉,
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盒子,
盒子里面,
静静躺着一枚戒指,
戒指下,是两张相片,
不是巫师那种的,而是普通的,麻瓜的那种不会动的相片,
一张有些突兀的自拍,
另一张是年轻的勒梅先生和一位年轻的女人。
勒梅先生带上了那枚发亮的戒指,
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
他的手指轻轻的掠过两张相片,
盒子随即关上。
“这样还像点样子。”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勒梅先生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他站起身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炼金小人围成一圈,站在他的身边,
它们就那么沉默的站着,
勒梅先生迈开脚步,炼金小人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打开一扇又一扇门,穿过一条又一条走廊,
勒梅先生身后的队伍越来越长,
但是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除了勒梅先生的脚步声以外,就再无其他的动静了。
等到勒梅先生穿过最后一条长长的走廊,站在了最后一扇厚重的木门前,他停下了脚步,
转过身,
“好啦,朋友们,就到这里吧,谢谢你们了,陪我老人家走完这最后一段路。”
回应他的,是一片默然。
小人们金属的,机械的脸庞上罕见但整齐的流露出了悲痛的神色,
它们或远,或近,或高,或矮,
但是在这一刻,它们齐刷刷的低下头去,
“我的计划没有结束,就算我离开了,还有另一位朋友会和你们一起,记得替我好好照顾他。”
“剩下的路,就让我自己走吧。”
稀稀拉拉的声音出现了,炼金小人们纷纷离开了,它们有条不紊的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勒梅先生的计划并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停止,它们的工作自然也不会就此结束。
沉重的门被勒梅先生推开,
屋子空荡荡的,只有一面尚未完全复原的镜子,
准确来说,这面镜子离完全复原,也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勒梅先生抽出魔杖,点了点自己的戒指,
最后一片碎片腾空而出。
“时间穿行是有风险的,不过所谓的风险并不是时间,而是那位,”
勒梅先生自言自语道,他将碎片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它本应该的地方,
“那就让我承担这样的风险吧,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点事情了。”
咔嚓一声,
镜子复原。
镜面上并没有出现勒梅先生的身形,这点是预料当中的,
镜面上出现的,是一个旋涡,
“你怎么还是这样的执迷不悟,”
一个冷漠的声音唐突的在房间当中响起,
没错,正是从阿尔巴尼亚远道而来的那位冷漠者,
也正是先前无数次提到的那股神秘且强大的力量,
“执迷不悟?我只是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罢了。”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算了,多说无益,”
冷漠者并不想和勒梅先生过多的说些什么,他选择动手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
勒梅先生的魔杖刚刚抽出,冷漠者的攻击已然袭来,
硬接下第一招之后,那套炼金盔甲已然出现在勒梅先生的身上。
“看到你身上的家伙什,让我想起了在其他世界看到过的一个东西——托尼这个名字听上去熟悉吗?”
冷漠者打趣道,但手上的攻击并没有停下,依旧是那样的凌厉迅猛,勒梅先生疲于应对,完全没有回答的功夫,
决斗当中,一旦失去先机,再想拿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特别是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的时候,
冷漠者几乎是在戏弄勒梅先生,面对那位狼狈的,在他眼中不堪一击的老人的时候,就像其他的反派一样,冷漠者生出了轻蔑的情绪。
“威力低下,出手缓慢,技巧方面也很是差劲,有点小聪明,但是上不了台面。。。”
一发重击,勒梅先生身上的装甲彻底溃烂,
一个六百岁老人的机动性,实在是太不值一提了。
“有什么想说的吗。”
冷漠者并没有趁胜追击,他那虚浮飘渺的身形伫立在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勒梅先生,
像是在终结前,给予对手最后的怜悯,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勒梅先生喘着粗气,他费力的站起身来,不愿处于被俯视的地位,
“你不想让人知道外面的世界,不想让我出去,那你可以直接杀了我,但是你没有。”
炼金装甲一片一片从他的身上脱落,只留下身上那陈旧的,皱巴巴的西服,
“就连刚才,你也没有下死手。”
“你不想杀死我,或者说,你不能杀死我。”
冷漠者的眉头皱起,但很快松开,
“你没猜错,尼可,我是不能杀了你,”
冷漠者的声音在此一顿,
“但是我只是不能直接杀了你,如果杀死你的不是我,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伏地魔吗?那位被你救起来的可怜虫?”
勒梅先生的神情格外的轻松,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冷漠者,
冷漠者明显一愣,
“你是怎么知道的?”
“和死神做交易的,可不止你一个。”
勒梅先生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喃喃自语,
“被你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你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你也没办法改变,现在的你,只能做被动的见证者。”
冷漠者挥手,他背后的镜子轰然倒塌。
通往外面世界的大门,
关上了。
“有一句话很出名,那就是反派总死于话多,你知道吗?”
勒梅先生并没有受到影响,他脸上的笑容还是那样的淡然,
“但是我不是反派,在这个世界,我就是至高无上的神明。”
“是啊,束手束脚的神明。”
勒梅先生的笑容中满是不屑,他的脸上充斥着属于年轻人的放荡不羁,
“逞一时口舌之利是无用的,勒梅,现在的你只能作为自己命运的见证者。”
“首先,我没有逞口舌之利,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勒梅先生的脸上浮现一丝狡黠,他打了个响指,地面上的碎片腾空而起,冲向悬浮在半空中的那位,麻痹大意的神明,
“其次,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见证者。”
一片片破损的盔甲前赴后继的冲向冷漠者,他们束缚着神灵的手脚,尽可能地绽放出自己的光芒,
冷漠者固然是强大的,单靠几片破损的盔甲是绝对困不住他的,
如果加上魔法石,那就另一说了。
“我从来没想过打败你,我只想困住你。”
勒梅先生尽可能快的飞奔起来,脚部的盔甲提供着最大限度的速率。
先前的话要纠正一下了,
这不是最后一扇门,
现在勒梅先生面前的才是,
魔杖轻点两下戒指,
又浮现一块碎片,
与房间内的那块镜子恰好呼应,
“不!!!”
冷漠者尽全力地挣扎着,身上束缚他的盔甲迸发出的光芒愈发的刺眼,
魔法石的表面,也出现了几道明显的裂纹,
咔嚓一声,
通道打开,
“下次再见,准确来说是,永远不见。”
勒梅先生一秒钟都没耽误,在通道打开,魔法石崩裂前的最后一刻,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通道当中。
镜子随即被打破,
那位神明带着满腔怒火,站在了满地碎渣面前,
就在这时,一只炼金小人带着一封事先写好的吼叫信,出现在了冷漠者的面前,
“希望你记住这一天,你差一点就阻止我了。”
勒梅先生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当中,
他笑的,是那样的畅快,那样的自得
郁郁六百年,一朝局解,今日今时,最为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