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闪过，一个个灵体在刀刃下粉碎消弭，只有一道身影绕过白书意，半个身体探入裂隙中，一手触碰向深渊中的黑色空间裂缝。
    那道身影的身后，一条细长的尾巴虚空圈住祂的灵体。
    “……怎么会？！”身影发出惊吼声，随后被银色的尾巴扯住，拖出深渊。
    白书意略带遗憾地看向祂，“真可惜。”她还想着既然有人抢着进空间裂缝，就让祂先去试试裂缝另一端安不安全。
    可惜祂穿不过裂缝。
    白书意手中拎着刀靠近祂。
    那人惊呼道：“……等等！”
    话音刚落，银灰色的刀刃已经穿透祂的灵体，将祂的灵体绞得粉碎。
    解决掉最后一个敌人，白书意收起刀，传送回书院和亲朋道别。
    终有一日会再相逢，林深没有多悲伤只是感慨地抱住白书意，承诺道：“之后我会闭关，争取早日突破十二域修为。你……到了新地方注意安全。”
    白书意回抱她，“如果能回来，我会回来看望。”
    磬声晃晃手里的酒壶，“希望新的世界里也有好酒。”
    水花吐槽道：“那你也得早点精通空相术法才行。”不然裂缝都进不去。
    磬声：“啧。”
    熊珂只是给了白书意的一个熊抱，“我们年龄大了，不一定离得开，就继续待在书院里养老了。”
    最不舍的寒霜和金尧一行人。
    寒霜握紧拳头，“我们会守好书院。”
    白书意拍拍她的肩膀，“我相信你们。”
    书院如今已经不需要她和树林作为威慑，来稳定地位和防止其它门派袭击。她还留了一把用刀气和灵火凝成的刀，用来对付域外生物，足够支撑到祂们能适应之后的发展。
    临走前，白书意揣上一乾坤袋的肉包、点心还有其它告别礼。塔心趴在她的肩膀上，咕咕囔囔的和星乐树林说话。
    树林要跟她一起离开，祂的本体已经移进虫巢中。
    无底之海上，阅海站在深渊裂隙外等待，察觉到白书意到来，转头看向她的方向露出笑容。
    旁边不远处青堰乘着海桥船来送别。
    “我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青堰感叹道：“修为还未突破，倒是要先送你们离开。若是离开后真的能突破修为，你们可得给我传信啊。”
    白书意还记得和祂的交易，“一定。”
    她转头看向阅海，“走吧。”
    阅海带着笑点头，跟在白书意身后一同步入深渊。
    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青堰的船上又出现一人。重临远远看着裂隙收回自己的目光。
    青堰笑看祂，“后悔了？你要是想跟着走，不如去问问书院里的人吧。”
    重临：“……我不后悔。”
    如今十二洲中八成以上的修士都出自书院。浮云书院壮大后，千机城已经几乎从十二洲的视野中消失了，推云也没再出现过。
    祂的理想好像已经达成。
    重临垂眸盯着无底之海的海面，又转过头，传送回北地城。
    ——
    无底之河中十几条鱼挤成一群齐齐探着头看岸边的人，忽然受到惊吓散开，潜入河里游走。
    白书意睁开眼睛，一手揉揉太阳穴，熟练地开始消化神识中新增的记忆。
    三百多年的记忆，虽然其中大部分是在修炼和琢磨术法刀法，时间还是太长。
    道心试炼的背景是科技倾向世界的某种未来，悟性试炼的背景也看得出高能倾向世界的影子。无底之海类比混沌区，“戍边军”“戍”的是哪个“边”就很明了了。
    白书意站起身来，内视灵体检查自己的灵殿。
    灵殿内塔心和星乐都陷入了沉睡状态。
    “森林怎么会进入幻境？”
    白书意想起什么，拿出之前和森林签下的契约书。大概是有契约书在，森林的一部分分枝跟着她一起进入了幻境。
    {是祂自己非要跟去的。}
    白书意：。
    “幻境里的你能出来吗？”
    幻境通过无底之河汲取到了生息，甚至幻境中的人能察觉到幻境边界的存在，祂们肯定也能离开，只是方式和她不同。
    {当然——不可以。}
    {所有现实中有对应人物的角色，都离不开幻境。}
    白书意回想唯一一次和幻境中的推云见面时的场景，“祂也知道自己离不开？”
    {知道。}
    白书意伸手拿起地上的通行证，通行证中，幻境内时间流转的速度已经与外部世界同步。
    她先收起通行证。目前幻境的本体不在她手上，祂们就算出来也不会出现在她这边，还是等之后结算了奖励再说。
    幻境中的三百多年，现实中才过去四十多天。
    白书意离开巨兽之眼，出现在混沌鲸鱼的舱室中。灵光漂浮到她身侧形成无面傀儡的模样。
    太易：“您闭关的这段时间，餐厅和衍台内的一切良好，没有出现问题。要先去休息吗？”
    “不用了，之后还有事要去做。”白书意看向太易的目光逐渐变得欣慰万分，“没有你在，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太易表露出喜悦的情绪，“能帮到您就好。只要您需要，太易会一直陪伴在您身边。”
    白书意和太易一同离开混沌鲸鱼。
    她的试炼结束，阅海和重临的人格测试应该也已经结束。她还记得之前承诺送阅海一份礼物。
    白书意闭关试炼的这段时间里，住宿区的小院一直由太易打理。此时小院里，她给阅海的礼物已经到场。
    制造者和阅海一同坐在桌边，既不相对又不相邻，中间隔着一大段距离眼神间也没有交流。像是忽然从街上拉来的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不，两个陌生人凑到一个桌上也还是会打招呼的。
    陌生得很刻意。
    白书意沉默一瞬。
    这两人都理智得有点拧巴，还是得像主核心那样放飞一点才能更开心洒脱。
    她目光丈量桌边每个位置的之间的距离，最后坐到两人中间的位置，还是和两人都隔了一段距离。
    阅海动作流畅地起身坐得离白书意近一点，“需不需要先休息一段时间？”
    这场试炼的时间太长记忆太多，消化需要时间。
    “不用，我没事。”白书意之前经常去世界墓场掏世界记忆和数据，对处理庞大的记忆很有经验。
    制造者和以前一样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等两人说完，一手的手肘撑着桌面，扬起手中的扇子懒散地摇摇，算是打招呼。然后把一个玉制的盒子放到桌上，推到白书意面前。
    “你让我给祂定制的灵甲和武器。”
    白书意没有接过盒子，“那能再劳烦前辈把东西送到阅海手上吗？”
    制造者：“……也不是不行。”
    白书意接出下一句：“要加钱？”
    “……那就不必了。”制造者拿着盒子站起来，走到阅海身侧放到祂面前，“祝贺你获得自由行走于世的权力。”
    阅海手指微动，触碰向面前的盒子，在白书意的目光中将盒子打开。
    盒子里有一套蓝白色的无品阶灵甲和一枚巴掌大的小旗子。
    “你们十个是我手中最特别的作品。”制造者懒洋洋地用扇子敲敲手心，“我其实不想和你们接触太多。”
    祂有自己的事要做，十个核心也都有自己的路。虽然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但祂和祂们注定只能短暂相逢，接触太多只是平添思绪。
    阅海和其祂被唤醒的核心都默认了这一点，只有推云和重临坚持不懈的骚扰祂。
    祂有时候怀疑这是什么情感数值低带来的小毛病。
    不过推云和白书意找祂的时候，祂还是来了。
    制造者没再说什么，只是把手中的扇子也放到阅海的面前，摆摆手没有告别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