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第一批招收的学生都是北地城领地内的人。加入北地城后生活的改变让祂们对书院有一种天然的信任，在书院招收学生时，祂们的家人第一批报了名。
    白书意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远远看着书院。
    林深隐约从人群中看到白书意，从一旁的小吃摊上买几包点心走过去。“一开始你跟我说要建书院，我以为就是个书院。”
    谁想到现在不仅建成书院，连书院所需的学生、日常生活物资和灵材的来源全部一同解决。书院本身反而像是个添头，毕竟有这些资源做什么做不成？
    白书意接过点心，和林深一起传送进书院内部，“书院才是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林深转头看向书院内最高的建筑——书楼，赞同地点了点头。
    来浮云书院报名的人只要不是已经加入门派，不论是大人还是孩子书院都会收下，收到满员为止。
    她们现在所在的北地城内的书院是外院，主要教授读书习字与诗文数理，基础的体术和修炼的常识也会教。就算这些都学不会，也可以学一门维持生计的手艺。
    外门书楼的顶楼有民间流传的各种基础功法、术法与体术。学院中的学生能免费借阅秘籍，但不可损毁、不可带离书楼，也不可以书楼中的书获利——读书习得能力不算。
    进入书楼顶层自然是有门槛的。
    需要有五门课成绩合格或两门课成绩优异，成绩不好也可以每日按时认真上课积攒勤学分，攒够五门课三个月的勤学分就能进入其中。
    如果这些都做不到，那进入顶楼又有什么用呢？
    想要更高阶的功法和学习灵纹、阵法之类的，则需要加入内院。
    原先建设在地下的书院现在正式划为内院，主要教授修炼、体术之类寻常修士学的东西。能从外院成功结业，有资质且品行合格的人才能进入内院。
    内外院就像是其它门派的内外门，不同是书院对学识的要求会更高，对资质的要求则低很多。
    林深扫一眼四周，传音问道：“之后书院会收领地外的人吗？”
    “会，等明年。” 白书意传音回了她的问题，然后拿出块点心咬一口。
    世家会办族学，只教导世家内的人。她的北地城内部办一个书院并不奇怪，不会多引人注目。或者说一个组织内部没有培养人才的结构才奇怪。
    只是如果今年就开始招领地外的人会亲手破了之前布的局，递出个让正道与天命教合作的借口。
    书院代表着一个和门派无关的、能更快更容易成为修士的方法，门派将不再是那些想成为修士的人的必然选择——门派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一旦涉及到别的门派领地内的人，那些领地所属的门派肯定会受到影响。正道与天命教都是如此。
    局势形成后即使各门派排斥未加入门派的散修，也有北地城在，北地城不排斥散修，还会源源不断的诞生散修。
    祂们必定会选择在一切成型前掐死苗头。
    书院的建成只是个开始。
    白书意看一眼时间，“我去看看学生。”
    “一起去吧。”
    两人走到书院正前方的广场，广场中有五百位新入学的学生。木傀儡正在安排祂们在书院中的住处，带祂们去入学。
    ——
    焕灵教的一处宽阔的房间内。
    堆息坐在首位上，微低着头把玩手中的灵器。长桌两边坐着许多来自不同洲不同门派的修士。
    “……异血没有接受邀请，也没有给出回信。”
    “祂认为自己能同时与正道和天命教为敌不成？”
    “年轻人嘛，实力强大，总会有些气盛。”
    “安静。”堆息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祂的眼神轻飘飘的，神色寡淡到像是在看无聊的风景，在场的议论声却瞬间全部停下来。
    堆息这才继续说道：“你们几个，之后和我一起去北地城，拜访一下这位……后起之秀。”
    被点到的人：……
    祂知道于鳞等人死于围剿异血。在背后祂还能说几句异血如何如何，真见了面异血一个不高兴怎么杀掉于鳞的就能怎么杀掉祂。
    祂真的不想去见异血本人啊！
    堆息的目光看向祂，“你在害怕？”
    “……”祂连忙收敛好情绪，“您说笑，如果还没见面就怕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我这么多年也是白活了。”
    和二十多岁的异血对比，说祂这么多年“白活”还挺贴切。
    面对堆息的命令祂不能退却，这一次不去，以后就再也没机会去了。
    ——
    【——城主，焕灵教掌门堆息……】
    【把人带去城主府吧。】
    白书意回过传信收回神识，和林深说一声然后传送离开，找个地方恢复异血的模样，传送进城主府中。
    城主府内的木傀儡已经引着众人落座，端上茶水。
    白书意进入房间，没管房间内几人的神色和灵体中复杂的情绪变化，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几位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堆息眯起眼睛，像是没察觉到白书意的轻慢，“既然误会已经解除，自然要来拜访。”
    白书意：……
    这话说的，仿佛“误会”是今天突然解除的一样。
    现在没必要和祂们逢场作戏，和祂们“友好相处”对她的目标没什么帮助，反而容易被牵制。祂们也不会真的当她是“友”。
    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说点戳心窝子的话。
    白书意自然没耐心和祂说些绕圈子的客套话，“人已经见到，拜访完了。还有别的事吗？”
    在场的人除了白书意和堆息都瞬间变得安静异常。
    堆息忽得露出几分笑，“当初天命教不仅四处宣扬‘命主’的事，还时不时到各门派中袭击骚扰，祂们免不了有些迁怒。所以才冲动了些，直接出人围剿。”
    “你心中有气，也是应当的。祂们之后会再送上赔礼。”
    这人几句话，移花接木的把当初围剿的缘由推了出去，还把问题推回到她身上。
    “有气？”白书意拿起桌上的茶杯，“我从不和死人生气。”
    她直白的嫌弃道：“我也没想到祂们没有留一点后路就敢上门招惹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人，轻轻松松就送走自己的命。”
    在她口中正道像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喽喽。
    堆息眼中闪过几分暗芒。
    “还有天命教。”白书意道：“嘴里说着我是什么‘命主’，找那么多年，我真的出现祂们又一声不吭。怕不是把别人都当傻子。”
    在场假装自己以前信了的正道人士：……
    堆息身侧的人咽了口口水，连忙接话道：“还要替十二洲中的人感谢你除掉千灵塔这个祸患。”
    “这个不需要你来谢。”白书意扫了祂一眼，“和你又没关系。”
    祂不是天命教的人，也不在千灵塔抓人的范围内，祂出现在千灵塔也只会是客人或合作者。
    那人：……
    这些话要是换个人来说，肯定已经没命，魂飞魄散。异血不行，祂打不过。
    白书意眼睛扫向在场的诸位，“诸位要是无事，那就送客了。”
    这些人到底还是没继续待在城主府内，一同告辞离开。
    白书意等所有人都离开，站起来将杯里的茶一饮而尽。
    祂们来这肯定不是来拜访，也不会是为了缓和关系，但肯定有试探她态度的成分在。她不需要表现出和正道如何亲近——那太假了。
    只要能让祂们确定她不会倒向天命教，又对正道没有太深的仇恨就行。
    这样，祂们才能没有太多顾忌的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