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来自青州府的学子对身边的同伴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都听说了吗?皇上最近身体健康每况愈下,原来都是太子殿下买通太医给皇上下了慢性毒药所致!”
一桌人都被那学子所说的话吓傻了!有的酒杯掉地上摔碎了,有的吃下去的东西卡在喉咙不上不下的难受,有的眼珠子滴溜乱转想着脱身的借口……
隔了一会儿,才有个学子小心谨慎地问道:“这么隐秘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况且太子殿下也没必要这么做啊!”
“我妻子娘家的小姨的夫君的堂兄是太医,他是在那些老太医讨论皇上病情时不小心听到的!”
那青州学子指着刚才说话的学子,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知道什么?太子殿下再不这样做,他可能就被庆王取而代之了!
你知道庆王五月时大婚的嫡妃和侧妃是吗?是安王和安国公的女儿呀!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站在这两位身后的人也会支持庆王!
而太子殿下有什么?他既没有母族的支持,现在连妻族的权力也在一点点被削弱……”
青州学子正说得唾沫四溅的时候,一个学子突然叫道,“哎呦!哎呦!我的肚子突然好痛啊!
你们先聊,我去上个茅厕先!”
那学子不等大家反应过来,拉开门就跑了出去,接着第二人,第三人……最后只剩下那个最先问话的学子了。
“张兄,这些人真不识好歹!我明明是带他们飞的,结果他们…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张兄用一副清澈懵懂的蠢样,焦急地问道,“林兄,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寒窗苦读十几载,好不容易过关斩将榜上有名,不就是为了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吗!
如果…如果朝廷真这样了,那…那我们站队哪一边啊?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选啊!
我家就我一个独子,我还没有娶妻生子,我还想……”
张兄说到这里,感觉脖子凉飕飕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了!
青州学子林兄眼神鄙夷地看了张兄一眼,然后用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说道:“张兄,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没志气的话来?
我们男儿不展风云志,岂不空负天生八尺躯?
难道你就不想封侯拜相,扬名四海,垂誉千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算我林某交错了朋友!告辞!”
林兄说罢,就气愤地站起来打算拱手告辞,张兄也立即站起来扯着他的袖子,着急地说道,“哎呀,林兄别生气,我又没说不相信你的话,只是我觉得……”
“张兄,别犹豫了!”林兄哥俩好的攀着张兄的肩膀说道,“张兄,你我在这世道如果不找个靠山生存的话,说是举步维艰都不过分!有时候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大人物拎出来祭旗!与其这么被动,不如拼上一把!
富贵险中求!你跟不跟?”
“我…这…张兄,要不咱再等等?这皇家的事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搞得懂啊!”
张兄紧皱着眉头,依然犹豫不决。
青州学子林兄继续在张兄的耳边用煽动性的语气说道:“等!等什么等!再等黄花菜都凉了!
张兄该知道江国公的事情吧!当初江国公只是乡下的一个穷小子,可他最早跟着皇上打天下,等皇上登基后,就一跃成为了安国公。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找对靠山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啊!
张兄,愚兄最后再问你一句,你跟不跟?”
张兄听得心潮澎湃,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就说了句,“跟!小弟以后就跟着林兄混了,林兄一定要好好提携小弟!”
“哈哈哈…好!一定一定!我们接着吃,接着喝!”
青州学子林兄亲昵的将张兄拉着坐下来后,又为他斟了一杯酒,笑得见牙不见眼地说道,“张兄,你是青山书院的学子,你和那崔远和赵德厚的交情应该还不错吧!什么时候你替愚兄把他们约出来谈谈……”
张兄眼神闪烁了一下,为难地说道,“林兄,这二人在书院中就不参与这些讨论,只怕你和他们说了这些,要么就是对牛弹琴白费劲,要么就是被他们告知家中长辈,然后官府再以蛊惑他人制造不安定因素的罪名将你我二人拿下!
而且咱们这事儿还是参与的人越少越好,不然其中一个走漏风声……”
青州学子林兄吓得脸色一白,立即讪笑着说道,“张兄说得极是!张兄说得极是!
来吃菜,来喝酒!
愚兄与张兄真是相谈甚欢啊!过几日愚兄带张兄去见几个人!”
……
很快,这酒楼青州学子林兄和张兄的谈话又一字不落的传到了太子晏晟的耳里。
原来早在春闱前,马太傅的事情爆雷后,太子殿下就开始布局了!
这所谓的张兄的确是青山书院的学子,而且此人还是东宫萧良娣的表弟张超。
这张超脑瓜子灵活,也不读死书,可偏偏死心塌地的喜欢上了性格古板的萧良娣。
所以这太子殿下不碰萧良娣,不仅因为萧良娣的性格不讨喜外,还因为他不屑于去睡一个已经心有所属的女人!
太子殿下这人不坏,但也绝不是什么好人。
他了解过张超这个人和他的家族关系后,在权衡利弊下,他决定舍弃一个女人,换来一个忠心的臣子。
且说晏晟在得到那姓林的青州学子和张超的谈话后,立即就把那学子和庆王府的幕僚左卫道联系起来了。
“呵呵…青州学子?”
晏晟手指敲着案几笑道,“那不就是庆王府幕僚兼‘岳父’左卫道的家乡吗!
左卫道在青州府办了一个青州书院,妄想和他的岳父谭和康操控两地学子,他们也未免太小看这些学子判断是非的能力了吧!
他辅佐庆王也有两年了吧,结果庆王还是毫无长进,可见他也不是个‘好先生’啊!”
有才为晏晟续上茶水后,问道:“殿下,需不需要把这些人抓起来?”
晏晟突然笑出声来说道:“不用!还不到时候!
孤倒要看看这么能说会道的学子能蛊惑多少人!
对了,这回青州书院上榜的学子有多少?”
“回殿下,青州书院共上榜二十五人,成绩最好的第三名!”
“嗯,这些学子还是要区别对待!”
晏晟沉凝片刻后继续说道,“派人把他们的家族关系调查清楚,看看他们和左家的牵扯有多少!”
“是,殿下!”
“孤记得会试的第一名赵德厚和第二名崔远就是元宵节时差点被人暗算的那两个学子,他们可有参与讨论这些?”
有才知道太子殿下对这两人寄予了厚望,因此笑着说道,“殿下放心吧,他们俩几乎连门都没怎么出!
倒是公主殿下到县主府里拜访的时候,崔公子出门去见了一面,不过很快就独自一人回崔府了!”
晏晟点头笑道:“嗯,凝云倒是个眼光好的!
那赵德厚可有人为他说亲?”
“回殿下,赵公子的母亲早就在家乡为他说了一门亲事,那女子是他表妹,家中也有几亩薄田!
听说赵右相对这亲事很不满意,甚至还怂恿赵德厚把亲事退了,可赵德厚不同意,所以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嗯,不错!是个有情义的!”
接着晏晟又微皱着眉头问道,“那安玉呢?最近他可有跳出来闹事?”
有才也皱着眉头说道:“他倒是安静得很!不,应该说他们整个安府都很安静!”
“这父子俩现在虽然是惊弓之鸟,但是你叫我们的人也不可大意!”
“是,殿下!”
就在有才以为太子殿下该打发他出去的时候,晏晟又突然问道:“对了,最近如意县主在干什么?”
有才抬起眉眼偷看了一眼太子殿下,他发现太子殿下每次说起如意县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放松,笑容很亲切,有点像是面对皇孙晏瑾瑜时的样子。
太子殿下这是把如意县主当妹妹一样疼呢!将来太子殿下继位了,如意县主指不定比那两位公主的造化都大呢!
太子殿下心情好,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心情也会跟着轻松起来,所以有才对于回答关于如意县主的事情就自带了三分笑意。
“回殿下,最近如意县主在筹备开新店呢!
上次那云来酒楼出事后,酒楼老板被抓了,他家里人为了补偿那些学子和顾客的损失,不得已把酒楼卖了,然后如意县主就买下了那酒楼!
最近那酒楼正在装修,听说所卖吃食和原来的云来酒楼,和他们自己的燕归来酒楼都不太一样!”
晏晟颇感兴趣地问道,“哦,有什么不一样?”
“听说这家店里的吃食主要是以煲药膳汤和素食为主,里面药膳汤的配方都来自益民医馆的关神医!”
“不错,不错!”
晏晟哈哈大笑道,“她这脑袋真是好用啊!这家药膳馆起名儿了吗?
快去打听,这匾额就由孤来给她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