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碧姹脑子一片混乱。
    她忐忑不安的任由那名少女在自己身上摸索。
    男人像是已经离开。
    房间里只剩说话的少女与不知所措的卫碧姹。
    无人说话。
    那说话略带活泼的少女一声不吭的给卫碧姹解绷带。
    卫碧姹明显感受到少女对她的不喜与排斥，到嘴的问话又憋了回去。
    “嘶~啊痛。”
    小水手下力道带着情绪。
    在拆卫碧姹背后的绷带时触碰到了伤口。
    小水翻了个白眼。
    没好气的加快手中的速度，对卫碧姹的话不搭腔。
    这下卫碧姹是彻底感受到了小水对她的敌意。
    她心下不解，压下心中的不满，老实的让小水摆布。
    小水撇嘴，手上的动作却下意识的放轻了许多。
    半刻钟后。
    卫碧姹闭着眼感受到光亮。
    她睁开眼，就被窗外的强光刺的眼睛生疼。
    “啊！”
    卫碧姹伸手挡住眼睛。
    心中第一次对给她拆绷带的少女产生了怨念。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自己，不能第一时间睁开眼呢？
    如果提前告诉自己了，那么自己也就不用受罪。
    善解人意的女子，是能设身处地去为他人着想的。
    小水见卫碧姹惊呼。
    心里多少也有点愧疚。
    她拉不下脸说对不起。
    只好板着脸去厨房给卫碧姹端来熬好的鸡丝香菇粥。
    “诺，你刚醒来，吃点东西补补。”
    卫碧姹心里还在抱怨小水的粗心。
    忽然鼻尖飘来一股鸡肉的香味。
    “咕噜~”
    想是许久不曾进食，卫碧姹的肚子适时的响了下。
    这声响小水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但卫碧姹却觉得自己在小水面前丢了颜面。
    心中对小水这个见过自己失态一面的人愈发厌恶。
    但她面上不显，尴尬不失礼貌的对小水表达感谢。
    “谢谢姑娘的照顾和粥，不知如何称呼姑娘？”
    卫碧姹笑笑，柔柔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报答恩人，姑娘要是觉得不方便也可不说，我不介意的。”
    小水原本以为卫碧姹多少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对自己不满。
    但卫碧姹表现的温和有礼，半点不提及自己敌意。
    这倒让小水感到极其不好意思。
    小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别扭道：“我，哎你快吃，凉了就不好了，你要是有事，就喊我名字，我就在你隔壁。”
    “蹬蹬蹬~”
    小水跑远。
    过了一会儿又跑回来，小声说：“那什么，我叫小水。”
    卫碧姹笑的温柔。
    小水别扭，不自然的跑出了房间。
    确定周边无人后。
    卫碧姹脸上的笑仍然不减。
    她慢慢的端起鸡丝蘑菇粥，小口小口的喝着。
    竹林外。
    小水垂着脑袋站在白子书旁。
    “师父，你为什么对那个女人如此上心？”
    白子书视线从卫碧姹所在的房间挪开，看向闷闷不乐的小水，眼里闪过一抹暗光。
    “小水，为师说过，医者仁心，这是祖师爷留下的医训，你怎可忘记？”
    小水不满的嘟嘴。
    十二岁的年纪，脸上还是稚嫩。
    “哦，小水知道啦！”小水扯下一片翠绿的竹叶放在嘴边胡乱吹了一通。
    结果一个调子都发不出来。
    根本就没有师傅吹的一半好听。
    小水颓丧的扔下竹叶，偷偷打量房中的卫碧姹。
    从他们这个角度看去，透过窗户，房中的卫碧姹在做什么一目了然。
    “师父，她脸上的伤，您为何不帮她治好？”
    白子书眸光闪动，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良久。
    白子书转身，看向小水警告：“小水不得口无遮拦，师傅自有分寸，不要在那病人面前说起这事，明白吗？”
    “为师还差一味药，所以不能治好她的脸，如果告诉她脸能治好，而为师又一直缺那味药，岂不是让病人备受煎熬？”
    小水似懂非懂的点头。
    师傅说的好有道理。
    接连几天，卫碧姹一直老实的呆在房中接受治疗。
    也不多打听。
    温温柔柔的，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这让涉世未深的小水一改之前对卫碧姹的敌视。
    如今小水很喜欢这位看着温柔的夫人。
    她是师傅一手带大的。
    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山下的桃花村。
    村民性格爽朗。
    卫碧姹礼貌温柔。
    连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与大声说话的村民截然不同。
    某次，她给卫碧姹换好药后在卫碧姹的说话声中睡着。
    小水是在卫碧姹怀里醒来的。
    她还记得卫碧姹怀中淡淡的草药香。
    卫碧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打小水的后背。
    这让小水想到了曾经救过的一窝鸟。
    雌鸟就是用翅膀护住巢中小鸟的。
    小水刹那觉得，窗外的夕阳都带着蜜糖的味道。
    自那以后，小水就喜欢上了卫碧姹。
    卫碧姹当然能察觉到小水对自己态度的改变。
    她微微一笑，拉过送饭的小水。
    又拿过一旁的竹梳细细将小水后脑勺散开的头发梳成一股精致的小辫子。
    小水摸摸小辫子，看着卫碧姹微笑的脸满心欢喜。
    “卫姐姐，你手好巧啊，人也好。”
    卫碧姹笑的温柔，放下竹梳，笑道：“小水秀外慧中，又懂医术，实乃女子模范。”
    小水被夸的不好意思。
    卫碧姹脸上带笑，眸光闪动。
    扫了眼屋外，没动静。
    卫碧姹嘴角的笑愈发的深。
    拉过小水的手，叹气。
    “我也有个你这般活泼的妹妹，可惜如今我有伤在身，又不知身在何处，连个报平安的信都不得送于家中，也不知家中老母如何。”
    小水这几日对卫碧姹着实喜欢的很。
    是以见卫碧姹伤心难过。
    就想搜肠刮肚的讨卫碧姹欢心。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枚蜜饯塞入卫碧姹嘴里，语气欢快的开导卫碧姹。
    “卫姐姐不必担心，师傅说了，用不了多久姐姐身上的伤就能痊愈，届时我送你下山，村长可以帮你回京都的，”
    “咱们这里距离顺县有三天的路程，再从顺县的官道去京都，”
    小水停下，困惑：“咦，卫姐姐你一个人是怎么跑到咱们桃花村的？我和师傅救你时，你在后山的一个瀑布潭里。”
    卫碧姹嘴角的笑容微不可察的一滞，随即恢复正常。
    “呵呵~我和丫鬟走散，被人贩子拐走关在船里也不知多久，被毒打一顿后，我找了个机会跳湖的，后来的事也就不清楚了。”
    小水恍然大悟。
    “对了，师傅曾经说过，咱们这里的湖潭底下经常出现漩涡，卫姐姐你可能是从水底来到这里的！”
    “小水真聪明，看来是白大师教导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