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正熬着药的顺贵人听到里头的动静,不禁用帕子擦着眼角的泪。
倒不是因为有多喜欢皇上,而是自己盼到了希望。
她有些恍惚,想起了刚来的模样。
没想到平日里娇滴滴的皇贵妃突然间像是稳重了许多,照顾人的样子……比旁人都用心得多。
春许听着屋内若有若无的笑声,脱口而出.
“主儿,你说,皇贵妃会向皇上提晋位的事情吗?”
“谁知道呢?我只知道,如今皇上的病一好转,就有人巴巴地想来求着侍疾,我不过熬熬药,又不是什么难事。”顺贵人低声道。
再说,自己起码是来了,皇上总该赏些什么。
也不知道,皇上会赏给皇贵妃什么?
听着里头人的吩咐,轻声道,“春许,去把药给皇上送去。”
皇上在养病的时候,时常想着,他的皇贵妃还缺什么呢?
想了许久都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只得赏了许多的俗物。
瞧见了明媚的笑意心头又是一暖。
曦月一个人终究是忙不过来,又让李玉请了婉贵人跟着在一旁侍疾。
待皇帝完全好转,已经是五月份了。
晋封的旨意很快就下来了。
顺贵人为顺嫔,温贵人为温嫔,婉贵人为婉嫔,移居储秀宫。
后宫妃嫔倒不眼红,毕竟是自己胆小,病情凶险的时候,不敢去侍疾。
至于温贵人,平日和皇贵妃交情就深,这几个月照顾着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贵妃已经没有可以往上封赏的了,皇上晋了温贵人的位份,也算是安慰。
五月还未过,长春宫的皇后娘娘就薨了,原先因为永玚的离世就受到了打击,整日病歪歪在宫中躺着。
皇帝虽然变相禁足了皇后,可太医都是拨去瞧的,内务府从未有过苛待。
太医隐晦说是……皇后不肯吃他们开的药,硬生生拖死的。
皇帝神情一怔,想要念及皇后的好,做上几首诗,却发现从前的事并没有好追忆的,又想起几个无辜的孩子,只能感慨几句。
他虽是不喜,但表面上的功夫做的比谁都好,吩咐着曦月和绿筠一同料理主持后事。
皇后一死,这位置便是空了出来,可当他的皇后,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纯妃瞧着那个位子有些许的心动,也只限于心动了。
自己虽有两个皇子,可都不太聪慧,平日里皇上一校考永璋和永瑢的学业,定然会勃然大怒。
纯妃害怕是有人故意养笨了她两个孩子,可寻了个嬷嬷去瞧着,都是一个师傅教的,学不会就是学不会,至此才认了命。
若不是面容能看出两分相似,就连皇帝都有些怀疑到底是不是他的种,背几首诗,都要背上几天,一点都没有他当年的风范。
四阿哥永璐倒是聪慧,但他一想起永璐作恶多端的生母,心中是止不住的膈应。
六阿哥被仪贵人溺养着,想来也成不了什么大器,皇帝的目光逐渐瞧见了被他抱着的永琥。
“来,和朕说说今日师傅都教了什么东西。”
其实原身除了没什么心眼子,脑子还是很好用的,见过的诗词,不过几眼就记了下来。
永琥倒没有把缺心眼给继承走。
顺顺溜溜就把师傅教的东西一咕噜全说了出来。
只是这性子也不知道和谁学的,分明就是一个小小孩,可脸上的表情比谁都严肃些。
皇帝略显欣喜,还是压了压自己的声音,“尚可,尚可。”
曦月满意得不得了,将手中的糕点递到了永琥的嘴边。
“皇上偏心,何止尚可,臣妾听了满意得不得了。”
皇帝突然就有些头疼,前些年的时候也没这般溺爱,直至去了上书房就一发不可收拾。
“你额娘的话听听也就罢了,可不能自满。”
“儿臣明白。”
曦月抬头瞧了皇帝一眼,不过才几个月,她这个乖乖崽怎么就被皇帝教的一板一眼了。
“皇上,臣妾和你说件事。”
皇帝略微挑眉,示意曦月继续说下去。
“康答应有孕了,昨日里伺候的宫女来翊坤宫说的,臣妾已经让人去瞧过了,有孕三个月,不过她自个也糊涂,以为是长胖了,还是身旁的宫女瞧出来不对劲。”
皇帝略微沉思,脑海中竟有些想不出来康答应的样貌。
曦月在一旁提醒着,昨日里,她其实才见过,在翊坤宫哭哭啼啼的,好不可怜。
“就是……您从圆明园带来的。”
“那就等生下孩子后晋为常在。”
他如今的孩子算多了,多一个不过锦上添花罢了。
“罢了,不说这事,京中的豆疫四起,你也要多嘱咐些。”
“臣妾已经让宫人将阿哥所的公主和阿哥都抱养到生母和养母的殿中养着,至于大公主,臣妾便做主带回了翊坤宫避上一段时间。”
曦月示意星竹把永琥给带下去,毕竟之后的事情就少儿不宜了。
“你做事朕自然是放心。”
皇帝顺势就把曦月抱在了怀中。
“还有,待豆疫的事过了,朕想着带着后宫妃嫔,去东巡齐地鲁地,那些阿哥公主们总要带去瞧瞧,至于后宫妃嫔,这次只带嫔位以上的去。”
曦月轻笑了一声,在怀中闻到了一股酒味,又敛下心中的不悦。
“皇上心里有主意便好,臣妾也能省一份心。”
“罢了不说这些事,来瞧瞧朕写的字。”
皇帝说罢,手就轻轻握住了手指,一点点勾着曦月的手指在粉蜡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