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氏旁支也不是没有适龄的女子，可赫舍里府偏偏选了储秀宫那位送进宫中，怀的什么心思旁人一看便知。”僖嫔轻讽道。
    宜嫔也觉得小赫舍里氏的年纪实在太小了，天知道上一回在慈宁宫第一次见小赫舍里氏的时候，她要多么努力才保持面色平静。尤其是在除夕宫宴上，佛尔果春和嘎鲁玳一同出现，小赫舍里氏站在她们身旁竟也没高出多少。
    宜嫔当时就更加觉得赫舍里府是在作孽了。
    “女子一生最悠闲的时光也就是闺中那几年了，我似小赫舍里氏这么大的时候整天除了和额娘学着如何打理府中事务之外，便是同姐姐到城外庄子上骑马射箭。我观小赫舍里氏身量不高看着还瘦弱，大概是被觉罗氏嫡福晋从小养在闺中，学的是汉人小姐的做派。”宜嫔对小赫舍里氏的印象平平，同时进宫的两人中，小钮祜禄氏要合她眼缘些。
    “有些汉人小姐的教养并不差，娇养女儿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但是将女儿养的太过娇弱就不好了。”作为前汉人姑娘，多丽雅觉得自己有必要为汉人证明，不是所有汉人都会把孩子养的软弱可欺的：“你们觉得佟贵妃性子可算娇弱吗？她也是汉人的小姐，可见佟府的家教并不差。”
    提起佟贵妃，宜嫔没了话说，那位可是她平日里躲都躲不及的。
    “说到底还是要看家族的教养和个人的品性，天性懦弱愚钝之人便是孔夫子在世也教不好。”僖嫔骂人不带一个脏字，好像什么都没说但是骂的还挺脏。
    思及和宜嫔僖嫔等人的闲聊，又结合菖蒲和卓娜所说的储秀宫的消息，多丽雅只能叹一句赫舍里府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小赫舍里氏八成是担不起延续仁孝皇后荣光的重任。
    康熙可能是有点厌蠢症在身上的，如小赫舍里氏这样头脑简单还极易被人糊弄的女子不在他的审美点上。况且宫中美人如云，小赫舍里氏年纪尚小无法侍寝，需得在宫中再养几年。
    但几年的时间能发生的变数实在太多了。
    例如年底的六宫大封，佟贵妃会晋封皇贵妃，小钮祜禄氏得了个贵妃之位，荣嫔惠嫔宜嫔她们也能凭借生子获封为妃，小赫舍里氏却什么都捞不着。
    年纪太小都不在获封之列，和一同进宫的小钮祜禄氏直接就拉出了极大的差距。
    “娘娘，启祥宫娘娘到了。”卓娜快步走近，轻声通报道。
    多丽雅诧异的看向她，脱口而出就问道：“她来本宫这儿干什么？”
    “这...奴婢也不知。”卓娜自然是不知道原因的，她还以为是主子早就和启祥宫娘娘约好了呢。
    多丽雅看懂了她的意思，直接摇头道：“无论是小赫舍里氏还是小钮祜禄氏本宫暂时都没有与她们交好的意思。”
    刚入宫不久的新人，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即便多丽雅知道小钮祜禄氏之后被封为贵妃，小赫舍里氏未来也会是平妃，她也还是不准备的同她们牵扯太多。
    “罢了，请她进来吧，人都在外头了也不能晾着不见。”多丽雅沉吟片刻还是决定见一面，总归是有先皇后的情分在。
    卓娜很快便将小钮祜禄氏引了进来，多丽雅眼见着人走近，恍惚间似故人归来。
    “嫔妾给宣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小钮祜禄氏规矩极佳，一举一动行云流水，一看便知是大家出身。
    多丽雅笑着让她起身：“妹妹不必多礼。”
    卓娜悄然退了出去，命宫女去沏茶，她自己则转身去了小厨房。不管这位启祥宫娘娘是否怀着善意而来，她们咸福宫的礼数都不能丢。
    小厨房里的师傅见这个时候有人来寻心中有些惊讶，连忙打听道:“今儿咱们宫里可是有客来访？怎的这个时候卓娜姑姑您亲自来了小厨房？”
    卓娜抿唇笑笑:“你猜的可真准，启祥宫娘娘方才来求见，这不，我就来你这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点心端出去待客的。”
    “哎呦，那姑姑您来的可真是巧了，今儿个小厨房还真的备好了几盘时令点心，这个时候吃再合适不过了。”大师傅从来不怕麻烦，怕的是自己的好手艺无处施展，自从进了咸福宫之后，他于厨艺上长进不少，但也没丢了从前在御膳房的手艺。
    “姑姑您瞧，这几盘点心端出去丢不了咱们咸福宫的人吧？”大师傅从将一旁的蒸笼掀。
    卓娜探身去看，便见那还带着些许热水的蒸笼里，三种样式不一的点心整整齐齐的摆在里头，随着热水渐渐消失，点心最外头的那层白色的软皮竟慢慢变至透明，最里头馅料的颜色就从里头透了出来。
    也不知大师傅用的是什么馅儿，花花绿绿的看着甚是可人。
    “原本奴才是想着入春之后就寻些时令的花儿来入馅儿的，为此还特意去问了锦泥那丫头，谁知她一听奴才是为了用花做点心立马就不高兴了，怎么也不肯说。”提起点心的馅料大师傅可是攒了一肚子的话想说。
    “反而还问奴才御膳房那么多菜蔬果实的是不够用了吗？怎么都把主意打到花儿上去了。”
    卓娜一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笑着替锦泥解释道:“那丫头是个爱花成痴的，便是娘娘上回不小心给那几盆花多浇了些水，都挨了她好一阵念叨呢。”
    这一茬儿是大师傅不知道的，他原本还以为锦泥自以为得主子看重便不把他一个成日在厨房里打转的奴才放在眼里，这才想在卓娜面前给那丫头上点眼药。
    没成想锦泥的胆子竟然这般大，若是连娘娘都受过她念叨，大师傅突然就觉得心理平衡了呢。
    “回头我说说她，再教教她规矩。”卓娜给了大师傅台阶下。
    大师傅立马从善如流的接言道:“万万不用如此，锦泥不过是爱惜花而已并不是什么大错，她本就是侍弄花草的宫女，也不算做错了。”
    卓娜十分满意大师傅的上道:“是了，大家同在咸福宫，便该尽心尽力为娘娘做事，各司其职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