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多丽雅掀开门帘走进去对上的便是宜嫔面上不合时宜的兴奋,活像是看到了肉骨头的小狗狗一般......
虽然这个比喻不是那么好,但她就是觉得很形象,完美的符合宜嫔现在亢奋的状态。
“你这是...?”多丽雅警惕的率先开口发问。
宜嫔眼眸都含着光,闻言自然的反问了回来:“我怎么了?”
“是啊?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啊。”
没头没脑的对话让人哭笑不得,两人对视良久然后默契的轻笑出声。
玉桥动作轻柔的将茶水点心放在床榻旁的小几上,和菖蒲悄声退了出去,没发出任何响声。
“臣妾身子不适,便不下床向娘娘请安了,娘娘勿怪。”宜嫔伸手拍拍床边的位置,示意她坐的近些。
态度亲昵口中却还挂着宫中的规矩体统,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只怕会觉得她们两人关系算不上多么好。
只有多丽雅晓得这不过是宜嫔向来如此,嘴硬心软的傲娇性子就像一只猫儿一般,明明看见自己来了眼睛都在发光嘴上却不饶人。
多丽雅有心逗她,便佯装生气的板着张脸,努力回忆起康熙平日里冷淡的模样,轻哼一声道:“本宫可不敢受你的礼,你可是刚刚给皇上添了个阿哥的大功臣,这礼行不行本也无甚要紧。”
许是绷紧面孔的样子自己都觉得好笑,多丽雅不过强撑着把话说完之后立马就笑开了。
什么沉稳冷淡,坚持不了一分钟就破功。
宜嫔当然也不会被她的冷脸吓到,两人这样开玩笑也不是头一回了。
“你可算是来看我了,听说这半个月来你的日子过得可真是舒坦的很呐~”宜嫔嘟嘟囔囔的说道,语气里的幽怨怎么都掩盖不住。
多丽雅有些心虚的抠抠脸,最近这半个月她的确过得安逸极了,咸福宫里炭火充足每日都将殿内烧的暖洋洋的,她这段时间尽待在殿内养膘了。
偶尔抱着格佛贺在咸福宫里的小花园里走走晒晒太阳,或者靠坐在廊下的柱子边看佛尔果春和嘎鲁玳在院子里追逐打闹,耳边听着锦泥念叨着她的养花大计......
不知不觉间就过了十几天,若不是有卓娜提醒她要不要来看望一下宜嫔,她八成是记不起来的。
但是这话可不能对着宜嫔说,否则代表她们之间的吃瓜友谊的小船很有可能说翻就翻。
多丽雅不想失去这么好的吃瓜搭子,当下脑子飞快转动,心里不停的嘀咕着:‘只要自己不要脸就没人能审判我’这句话,很快就自我说服完毕了。
只听她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的道:“本宫这段时间日日为了宫务操劳,你难道没发现我眼底的青黑吗?”
“你分明就是不关心本宫!”
什么叫倒打一耙,她做出了最佳的范本。
宜嫔听的目瞪口呆,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准备听听她接下去还能狡辩出什么花儿来。
多丽雅不慌不忙的继续开口:“宫中的除夕宴才结束没多久还有许多宫务未曾理清,本宫既被封了妃位哪能光领俸禄不办差的,佟贵妃将协理六宫之权分于我手,我总得尽心尽力才行。”
“更别提咸福宫也还有庶务,大公主和二公主的课业本宫操心,我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人来用,你倒好待在寝殿里坐着月子无需操劳任何事,日子过得才是真正的舒坦呢!。”
床上的宜嫔听着她这一连串的安排,也不由得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小气,宣妃今日肯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望自己已然是十分看重她们之间的姐妹情谊了。
这么想着她脸上渐渐浮上愧色,看得多丽雅微愣了一下。
这种程度的谎话宜嫔竟然也会相信吗?
她记得宜嫔从前可没这么好糊弄啊。
宜嫔生性飒气爽朗最厌烦有人哭哭啼啼的装相,举个例子来说那便是储秀宫的兆佳贵人若是以最开始的面目来见她的话,只怕说不了两句话宜嫔便会将她怼都泪流成河的地步。
她也不是讨厌那种精通诗词歌赋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她只是单纯厌恶那些面上柔柔弱弱实际上八百个心眼子的女子而已。
她的同胞亲姐郭络罗贵人就是个饱读诗书的人,她对真正有学识的才女喜欢还来不及呢。
当然了,景仁宫佟贵妃除外。
宜嫔曾经在咸福宫里和多丽雅小酌两杯后是这样解释得。
“贵妃娘娘那等天仙似的人物,哪里是我等可以靠近接触的,而且我就怕自己不小心得罪于她,她拐弯抹角用来骂人的话我都听不懂。”
对于说话向来喜欢直来直去的宜嫔来说,如郭络罗贵人那般一句话里带着好几个典故的交流方式于她而言完全与折磨无异。
多丽雅还记得自己当时听到她说这话时脑子里突然间响起的bgm: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
她有些恍然自己还记得这么久的事情,近来她的记忆力好像有所长进了。
要么就是宜嫔一孕傻三年,不仅脑子笨了许多就连记性也开始出现了差错。
多丽雅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宜嫔,脸庞红润有光泽,从前明媚还带着些许英气的眉眼在产子之后慢慢变得温婉了许多。
一颦一笑间散发着浓浓的母爱,看着这样的宜嫔她不禁感叹一句:母爱当真是伟大极了。
但为什么同样是生了孩子,先前长春宫的祥嫔仍然是那一副愚蠢又刻薄的模样呢?
听说今早僖嫔派人去请了太医去长春宫,应当是胤禶身子又不适了。
这回八成还严重的很,要不然也不至于满宫里的人都知道长春宫请了太医。
可见僖嫔当时有多慌张急促,连吩咐宫人们悄悄去太医院请人都顾不上了。
多丽雅原本打算着来了翊坤宫看望宜嫔后便往长春宫走一趟,毕竟自她进宫以来僖嫔对她一直都抱有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