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不等宁子瑞再次开口,一拍惊堂木吩咐两旁的衙役去春辉堂请王郎中。
宁子瑞万万没想到江落柔的人脉会如此之广,此时正在低眉沉思下一步的对策。
春辉堂离衙门不是很远,不消片刻王郎中就被衙役带至堂下。
王郎中在严明口中得知事情的梗概,习惯性的捋着花白的胡须不住的点头。
“老夫可以作证,江娘子花朝节那几天确实是和老夫一起探讨医术,一步也不曾离开庄子。”
“什么掳拐他人?纯属无稽之谈。”
严明一拍惊堂木,欲再次宣判江落柔无罪退堂之时。”
宁子瑞彻底破防了,再也顾不得他秀才老爷的体面。
当场仰脖长笑不止,眼中满是鄙夷的看着王郎中。
“王郎中亏你还是这棋阳县城中有名的郎中,这可为这区区小利就帮这个恶毒的女人作伪证?”
“你若说她在你那里瞧病我还能信上几分,可你偏偏说和她探讨医术?”
“她一个区区村妇到底有什么医术?与你这个人人皆知的名医探讨的?”
接着又看向堂外看热闹的人,“你问问在场的所有人,看是否有人相信?”
堂下霎时间传来一阵嗤笑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嘈杂万分。
“可真是笑掉大牙喽!区区村妇怎么可能会医术呢?真当咱们是三岁的小儿好诓骗不成?”
“这位兄弟说的对,她要是会医术,这牛都会在天上飞了。”
“………………”
宁子瑞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堂下老百姓的反应。
心中暗自得意,“我可是天上的文曲星君转世,堂堂的宰相根苗,就你一个乡野村妇拿什么跟我斗。”
想到这里宁子瑞还不忘瞟了江落柔一眼,那眉毛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正在宁子瑞美滋滋的想象着,江落柔过会儿挨板子的样子。
堂上的严明一拍惊堂木,“肃静、肃静。”
县太爷发话谁敢不听,堂下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宁子瑞心中更加得意,那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江落柔不解的看着宁子瑞,“这货在干嘛?不就是小胜一局有必要乐成这样?”
严明清清嗓子看着堂下的众人,再度开口。
“关于宁江氏会医术这件事情,本官可以作证。”
“本官的妻子严莫氏病重药石无医,缠绵病榻之时。”
“恰逢宁江氏前来诊治这才痊愈,此事在场所有衙役皆可作证,做不得假。”
这时在堂上所有的衙役异口同声的说道:“我等皆可为宁江氏做保,她会医术这件事千真万确。”
宁子瑞脸上的笑容再也消失不见,双眼瞪的微睁,眸中尽是惊诧之色。
就这样看着跪在地上的江落柔,“会打猎、会功夫、会赚钱、会医术,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会的?不行他不能就这样轻易的认输。”
赶忙回过神来,脑子再度飞快的转动起来。
不知想到什么好点子,他眉头一挑再次上前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坐在上首的严明给打断。
严明阴沉着脸,声音威严的说道:“怎么?难道你还想说本官也已被宁江氏收买了不成?”
单说还不解气,还不忘拍一下惊堂木。
“啪”的一声,震的宁子瑞心头一紧。
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神情紧张的看着上首的严明。
“县太爷说的是哪里话,学生怎么敢质疑您呢?”那声音尽显谄媚讨好之意。
而后壮着胆子再次说道:“县太爷你只能证明宁江氏她会医术,可并不能证明她没有让王郎中作伪证?”
王郎中踱步来到宁子瑞面前,双眼炯炯有神的与他对视。
这一举动让胡搅蛮缠的宁子瑞,更加心虚几分,气势一下子萎靡几分。
这是王郎中底气十足的说道:“老夫曾任太医院院首之职,几十年来从未有人质疑过老夫的人品。”
“临老了竟被这黄口小儿污蔑,这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宁子瑞听到王郎中自爆马甲,立马就还上一副谄媚讨好之色。
弯腰屈膝、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
自来熟的凑到王郎中身边,面脸堆笑的赔礼道歉。
“晚辈宁子瑞有眼不识泰山,误会了王老先生。”
“还望先生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与晚辈一般见识。”
王郎中可是一个极为正直的小老头,要不是这样也不会再危机四伏的皇宫之中全身而退。
哪里会吃宁子瑞这一套,那面色像吃了老鼠屎一样难看,当即一摆衣袖将宁子瑞隔开老远。
“宁秀才客气了,现在可是在公堂之上,可轮不到你这样放肆。”
宁子瑞哪里像今天这般被人落了面子,那面色当即就垮了下来。
恶狠狠的瞪着王郎中,“哼!老不死的东西胆敢当众给我难堪,等我一朝得中可有你好看的。”
江落柔看着宁子瑞的这个模样,再一次刷新对他的看法。
“原以为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没想到他居然是一个没脸没皮的癞皮狗。”
“啪”的一声,打断在场所有人的思绪。
严明一拍惊堂木,开始宣读判词。
“经本官再三核实,被告宁江氏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本官到此宣判,宁江氏无罪释放,退堂。”
“多谢晴天大老爷还民妇清白,青天大老爷英明。”江落柔俯身高喝。
“青天大老爷英明。”堂下的众人随声附和着。
宁子瑞这时彻底丧失理智,竟然指着严明的脑门大声喊叫。
“你这个贪官,你与宁江氏蛇鼠一窝不知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竟如此包庇她。”
严明忍这个小子已经很久了,见他如此不识好歹。
再度坐在太师椅上,一拍惊堂木、拔出一根令签扔在地上。
“来人!将这个藐视公堂之人,拖出去重打40大板以儆效尤。”
哪知宁子瑞竟丝毫不怕,腰杆挺的笔直嘴角微微上扬看着严明。
“我乃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老爷,你一个区区七品县令有什么资格打我?”
那眼神要多狂妄就有多狂妄,认定严明不敢打他。
严明正在思忖着打宁子瑞的后果,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