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后教给谁了？”鲁新远问。“银砾神族那个王吗？”
    他自回来之后，就一直守在梅林尼尔身旁，在医疗部没离开过，直到人清醒过来，才算大大松了一口气。
    经过舷窗的时候，他发现诺亚号已经重新起航，就满船找林凡他们，想知道后续。
    结果林凡没找到，找到了安东尼奥。他正一个人坐在酒吧的吧台前，抱着几瓶酒自斟自酌。
    见鲁新远过去，安东尼奥笑着招呼他坐下，给他倒了杯酒。
    他一肚子话没人说，正发愁呢，就碰上刚好撞上来的鲁新远，哪能轻易放过。两人一拍即合，就这么畅聊了起来。
    “林凡本来也以为就教给银砾神王就行了，毕竟帝都里就那几个人了嘛。”安东尼奥端着酒杯，侧头道。
    鲁新远点头，扒着手指数：“除了银砾神族的人，也就剩一个明光少主，一个鬼刃族少主还有他那些遗部，哦，还有一个鹫……不会是传给他们谁了？”
    安东尼奥点头：“都教了。”
    天帝死了，是一个时代的结束，同时也是另一个时代的开始。
    但作为两个亡族的少年王，接下来要怎么办，埃文斯和加西亚都没有头绪。
    两人本来就是在半路遇到，难兄难弟，一起复仇的关系。
    但天帝一死，两人同盟的纽带消失。于此同时，双方还产生了芥蒂，再难回到之前生死相依时的紧密状态。
    鹫对两方的状态似乎很满意，没说什么，翅膀一扇，往星灵台飞去。
    埃文斯和加西亚看他上去了，都联想到星灵台上，刚才消灭亡灵女王，保住帝都的大功臣，应该是银砾神王。
    那孽果吸收了天帝的好些异能，不知会对那位不问世事的王做些什么……众人赶忙追了上去。
    鹫上到星灵台时，林凡还在等银砾神王的回答，只有妙格神色稍显惊慌。
    “呐，”银砾神王似乎早就预料到鹫的到来，对林凡道。“来了一个。”
    鹫看到银砾神王的白眸时顿了一下，饶有兴致地绕着他转了一圈，然后兴冲冲地对林凡笑道：“主人！”
    林凡看他一身袍子都破烂了，还在往下滴蓝色的血，浓重的血腥味不停往她鼻子里冲，从空间抽出两身披帛扔到他头上。“换上。”
    鹫却笑得像是得到什么绝世礼物一般，毫不顾忌地当场就换起了衣服。
    林凡瞥开眼，又看向高台下方。
    亡灵女王所在的地方只剩一捧黑灰，天帝的尸首倒是没人理会。
    身后一抹红光乍现，鹫走到林凡的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道：“主人在想什么呢？难道是在想，我会不会也将他的头挂在屋檐上？”
    “你会吗？”林凡漠不关心地问。
    “不会。”鹫笑道，手一挥，下方身首分离的尸体就燃起了火。
    “炎翎火？”林凡侧头。
    “嗯，”鹫笑眯眯地揣着手点头，“为了让埃文斯砍得安全，我把他身上的异能都吸过来了。我现在很强哦。”
    林凡眨了两下眼，又转回头去，看向天空。
    也不知道安东他们到哪儿了。
    “主人一点都不担心我呢。”鹫说话像是炫耀，又像是挑衅。他突然有种再跟林凡一较高低的冲动……
    “要担心你的人来了。”林凡转身，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加西亚为首的人群出现在高台上。
    没看到预料中的场景，众人齐齐松了口气，然后纷纷向银砾神王，林凡，和妙格打招呼。
    又过了一会儿，气喘如牛的埃文斯也上来了，他手中的炎翎剑火光已消，看起来只是把华丽的宝石剑而已。
    银砾神王毕竟是颇有威信的成年王。埃文斯寒暄过之后，不由自主地向他讨起了主意。关于未来，关于炎翎剑的归属……
    加西亚的黑袍人也在旁边询问，他们更关注的是荒滩未来的布防，以及看起来没有威胁，但存在感不容忽视的鹫。
    眼看着他们越说越多，林凡不想再等了。
    银砾神王像是知道她耐心告罄一样，制止了众人的议论，对林凡道：“人到齐了，可以开始了。”
    “啊？”鲁新远吃惊，“全部都教吗？”
    “也不是全部，就银砾神王，鹫，埃文斯和加西亚四个人。”安东尼奥笑道，“我刚听说的时候也跟你一样，但想想，其实有迹可循。明光王和鬼刃族虽然将近灭族，但比起那些弃城逃跑或者龟缩不出的神族要靠谱的多，也是战斗种族。银砾神王将结界方式共享，而不是独掌，应该还有平衡政权的考虑。”
    “那鹫呢？”鲁新远又问，“他可是孽果啊！神族不杀他，却还跟他一起分享结界控制方法？”
    “那就不知道了。”安东尼奥耸肩，“你林舰说，别人家的事少管。”
    “啊？”鲁新远一愣，接着哈哈大笑，“倒是符合林舰现在的性格。”
    “我觉得呀，”安东尼奥转着酒杯，二郎腿一晃一晃，“无非还是权衡的事。毕竟这次神族差点灭族。鹫虽是孽果，但他对神族的敌意还没有妖魔族深。很大程度上，还算是个中立的角色。半神半魔……还真不好说。”
    “但是听起来，鹫现在很厉害，他从天帝身上吸取了那么多的天赋异能，神族能放过他吗？”鲁新远道，“一个吞噬天赋就让他们惦记了几百年夜不能寐，鹫这个……可更厉害了……”
    “那就不是我们管得了的事了，”安东尼奥摇头，“比起这个啊，我其实更想知道天帝跟明光王到底什么关系啊……可惜我还没下去，半路就遇到你林舰返航了，要不然，我非得问问那个据说无所不知的银砾神王不可。”
    “哈哈哈哈……”鲁新远大笑，跟安东尼奥碰了个杯，“你还在想这个呐？”
    “可不是？”安东尼奥喝了口酒，“你林舰始终不相信这两人有问题，我不得找点儿证据啊？可惜啊！没机会咯……”
    鲁新远抹了一下嘴：“对了，林舰呢？怎么没看到她？跟岑副他们在开会吗？”
    安东尼奥笑突然淡了下来，拿起酒杯倒酒。
    “怎么了？”鲁新远也笑不出来了。
    安东尼奥放下酒瓶，呼了口气，看着他道：“她带玢泽进逍遥山了。”
    鲁新远也一愣：“林舰带玢泽去见大师兄？”
    “未必，”安东尼奥面色严肃地摇头，“可能就是想找个合适的地方，跟玢泽谈谈。”
    诺亚号上，最隐秘，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大师兄所在的逍遥山了。
    地广人稀，还有结界。万一打起来，顶不住，还有大师兄能兜底。
    “他们会谈什么呢？”鲁新远沉思低喃。
    安东尼奥转着酒杯没应。
    他本想一起去的，但被林凡直接拒绝。
    想到林凡最近的性格转变，安东尼奥一下猜不出林凡到底要做什么。
    林凡……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林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