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义打发走了几名下属,胡理已经回到值房。
胡理在听说了选太子妃的事情后,也不禁有些疑惑:“东翁,您不是说那两位不合吗?怎么遴选太子妃的事情,会落在那位手里?”
“你想说其中有诈?”张义轻笑一声。
胡理捻须沉吟,态度笃定的点了点头:“难说啊。就算没诈,其中也必有蹊跷。”
他不知道的是,历史上的李元昊正是因为太子迎娶太子妃,才间接丢了性命。张义现在就是想利用这次的机会,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
“老胡,或许你说的有些道理。不过,咱们这里消息闭塞,在没不了解事情全貌之前,我劝你还是少费些心思。”
张义说着,就站起身换胡理坐下:“来,这里有一堆公务。我看着头疼,还是你来干吧。”
胡理摇头苦笑,只能安下心来继续替对方处理公务。
时至中午,负责送信的小三子走进值房,还不忘把房门关上。
“郎君,这是那边刚收到的。”
说着,就把一支手指长短的竹筒交给对方。
片刻,张义就看见纸条上清晰写着,张虎几人来西夏历练的消息。
他不禁摇头苦笑。
“东翁,怎么了?”胡理疑惑看向对方。
“啊?没事,咱们还是说一下选妃的事情吧。”
张义索性抛开杂念,把心思全部放在自己的大计划里。
不得不说,有了张义这个知县的重视,再加上全县官吏的通力配合,选妃这件事只用三天就有了眉目。
这一天,三名下属又重新来到值房,将一份名单交到张义手里。
“知县,请过目。这是咱们几个整理的一个单子,全县未婚且样貌周正的女子都在上面。”麻吉欠身介绍。
张义点了下头:“你们稍坐,待本官看看。”
等他把那份名单展开,就发现上面密密麻麻足有五六十人。
要说麻吉几人真是用心了,上面不仅有女子的名字,后面还标注了其家庭背景。
张义也只是看了几个人的资料,就从中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
那些个富家大户出身的女子资料,不知是书写的人有意还是无意,其笔画线条明显比平民之家的粗了不少。
张义不由得轻笑一声,倒也没有追究的意思。毕竟,谁又逃得过人情世故呢。有个亲疏之别,也是在所难免的。
可当他看到其中一份资料的时候,险险没有笑出声来。
张义指着那份资料问道:“这个张员外,本官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屠户出身吧?闺女还会琴棋书画?”
主簿智环连忙解释:“知县,张员外早年是屠户出身不假,可正因为吃了不识字的亏,这才倍加重视子女的教育。甚至在前两年,还特意从京城请了先生回来教导子女。”
张义恍然大悟的点了下头:“原来如此。”
智环见知县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这才偷偷擦了一把冷汗。没办法啊,人家走通了媳妇娘家的门路,自己不想给他登记入册都不行。
“噗嗤!”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就见知县已经忍笑出声。
随即,张义就指着一人的名字说道:“本官记得刘大麻子家的闺女,长得又黑又瘦,也是一脸的小麻子。这谁写的,还肤白如玉,貌若西施?”
县丞麻吉简直尴尬到了极点,慌忙解释:“刘家那个闺女,这些日子长开了。如今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张义长叹一声,已经懒得听对方瞎扯了。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吵闹声。
只听一个人高声大喊:“这不公平,凭什么那些塞了钱的就可以登记入册。我们这些没给钱的,却连入选的资格都没有。这不是欺负人嘛!我要见知县,我要告状!”
张义闻言,脸色一沉,随即扫视在场几人。
在他看来,几名下属无论是收钱也好,人情请托也罢。只要能压得住场面就不算什么大事。可现如今,人家都闹到县衙了,自己就不能再装傻了。
县尉诚捷一张僵硬的脸上,硬硬生挤出一丝笑容:“知县,您别听那人乱说……。”
张义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就朗声对门外吩咐:“傅文,把人请进来。”
片刻的功夫,就见一名粗豪汉子走进值房。
汉子倒也知道规矩,主动向知县行礼:“小人没移皆山,见过县尊。”
张义听到对方的名字,心中不由一动。仔细打量半晌,这才出言询问:“没移皆山,为何吵闹?”
没移皆山闻言,立即显出一副凶狠模样,指着一脸尴尬的诚捷。
“县尊,诚县尉做事不公。小人听说朝廷要为太子遴选太子妃的消息,就想着也让家中的小女试试。可找到诚县尉以后,他百般推脱,就是不给家中小女登记入册。后来经人打听,说是想登记入册的女子,必须要交给他百贯钱钞。”
说到这里,没移皆山再次向刘奇这位父母官抱拳行礼:“小人这次过来,就是想问问县尊。朝廷颁布告示之时,究竟有没有说,只有有钱人家的女子才有资格参与遴选。”
张义听完对方讲述已经气急,恨不得把诚捷给活剐了。
一个人就百贯,登记入册的足足有几十个人,那岂不是有数千贯钱?
不等他开始发作,那三人已经一起起身。
只是,几人都没有事情败露的觉悟,纷纷出言解释。
“知县,万万别被这贼人哄骗了,我等绝没有收受人家好处。”
县丞麻吉在说话的同时,还不忘一个劲给刘奇使眼色,示意屏退左右。
张义看在麻吉一向配合自己的份上,就先安抚了几句没移皆山,而后才让胡理把对方领出房间。
等值房门重新关闭,诚捷已经抢先说道:“知县,并非是下官想讹诈那人钱财。实在是他家的闺女……,这个……。”
主簿智环在一旁看的着急,干脆接过话头:“知县,没移皆山家的闺女,不仅生就一副媚态,平日举止放荡,更是全县出了名的。下官几个这才没有将此女登记在册,至于收受贿赂的说法,更是无稽之谈。”
张义看几人表情真挚,倒是也信了几分。
只不过,他可没打算顺了对方的意思。
那位没移皆山家的闺女,还必须登记入册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