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爹妈就没了家,这点钟子曼深有感触。
自从她妈走后他们家就像是一串断了线的珍珠,散落的到处都是,怎么也串不起来了。
正在感慨着,突然间她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自己像骤然被吸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天旋地转中,身体忽然感到十分的疲惫,眼皮似有千斤重,但是身边的聒噪又让她不得不睁开眼。
“闺女……你醒啦!”
随着那位老者的声音响起,钟子曼睁开眼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竟是还好自己没来得及换大金砸!
钟子曼真的来到了那个似乎是梦里梦到的地方,熟悉的四周都是土坷垃的墙面,熟悉的布满尘土的窗台,熟悉的坐在一旁呆呆的小女孩儿!
“曼曼!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钟立明此时的声音终于多了一分焦急和小心翼翼,凑到钟子曼身旁看着她。
钟子曼张了张嘴,感觉喉咙像是有一团火,沙哑着嗓子想吐出个简单的音节都非常困难。
钟立明看到她这个样子,立马就知道她的意思,赶紧端了碗水凑到她的嘴边。
钟子曼慢慢的喝了几口,才感觉舒缓了过来。
她靠着短暂的回忆,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们的亲大哥。
再加上前面断断续续的梦境加上刚才男孩儿的说法,她隐约也猜的出来现在是什么情形。
所以她也没有多说,只是抬眼看向钟立明,虚弱的开口喊了声:“大哥”。
钟立明看着妹妹这个样子,心里越发心疼,瞬间就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对爷爷和大伯、大伯娘来说还是太过心善了。
弟弟妹妹们在自己家里还要遭受这样的委屈,不仅是不把他爹娘当回事,也是不把他们这个当大哥的放在眼里!
只是妹妹一个抬眼,钟立明瞬间决定大伯家又要少点啥!
“醒啦,醒过来就好了,小伙子,等会我先去包几包药回来给她熬上。不过这病啊,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可不能再让她劳心费神了。”
钟子曼微微转头就看到了那位说话的老大夫。
斑驳的头发却看着非常立整,脸上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眼睛却非常的明亮。
但是身材十分的消瘦,从袖子里伸出的手腕细的像是只有皮包着骨头。
让人一看就知道绝对吃的不好。
而一旁的钟立明,虽然身材看上去不算是健壮,但是整个人却精神头十足,身上的衣服虽然也有补丁,但都干干净净的。
“好,大夫,我这就随您一起回去。”
钟立明应完又转向钟子曼。
“曼曼,你现在刚醒先别费神说话,我让青瑞在外面守着,你安稳呆着,我随大夫去拿药。”
钟子曼轻皱着眉微微点了点头,当做回应。
实在是她感觉自己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非常的虚弱。
最重要的是明明她睡前吃了很多,可现在感觉肚子空荡荡的,浑身无力虚的厉害,现在的状态像是饿到低血糖的样子。
趁着钟立明和大夫一起转身向外走去,钟子曼先悄悄探了一下自己的空间。
很顺利的就拿出了一颗巧克力,攥到了手里。
很好,现在空间是正常使用。
那她不管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都能稍稍放心了。
她看着外面的人出了房间,打开包装把巧克力放到了嘴里。
屋外,钟青瑞哀嚎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们一家走的走,病的病,还要被别人使劲磋磨,这都是什么命啊!”
钟立明一出来就听见钟青瑞已经嚎丧到这一步了,立马开口制止:“钟青瑞。”
“大哥!大夫!你们终于出来了,我姐咋样了啊?”
钟立明看着凑到眼前满脸的眼泪和鼻涕泡的钟青瑞,强忍着想要往后退的冲动。
看在他刚才发挥良好的份上,暂且稍作忍耐吧。
“我现在先送大夫回去,再抓几包药,你在这院子外守着,别让人进来再扰你姐。”
钟立明看着院子里站着的这三三两两的人,还有在院墙外探头探脑的邻居。
扬言道:“大队长,我有事想要跟你们说一下,几位同志已经过去大队部了,我们也过去吧!”
被叫大队长的那个人看上去也已经年过半百,但是身子还算硬朗,闻言又抽了口自己手里拿的烟袋,叹了口气道:“行,我们现在就去。”
“立明,你爷和大伯那边先别着急,我去叫着你大爷爷和三叔一起去再跟他们说说。”
钟立明听到后漫不经心的咧开嘴:“行,我听队长叔的。”
随着钟立明和大队长的远去,外头也终于安静下来了。
钟子曼也可以静下心来,整理自己脑中乱七八糟的回忆。
这副身体的原主人的确是从小就体弱多病,但是父母对她十分看重,所以一直都养着仔细。
在她的记忆中,父亲从她出生起就经常不着家,基本上过个一年半载才会回来一次,虽然不经常见,信件却是常常寄回来。
四年前,大哥去当兵,而母亲接到了父亲的信件,似乎是有什么急事让母亲过去,因此母亲就把还在上学的她和小弟一起托付给了爷爷和大伯大伯娘一家。
爷爷和奶奶只有大伯父亲和大姑三个孩子,奶奶很早就不在了,大姑也嫁去了其他村子里。
现在很少家里有分家的,所以他们一直住在一起。
而爷爷在他的兄弟里面排行第三,村里也喊他钟老三。
钟老三看起来一直都是个不管事儿的,原主母亲以前在家的时候,他要么天天在门口坐着抽大烟卷儿,要么就去村头找那些老头一起抽大烟卷儿。
那时候家里大伯和大伯娘还都说话挺好的,母亲走前把姐弟两托付给他们的时候他两答应的也很痛快。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父亲经常往家里寄钱,寄各种票据的缘故。
母亲胡素青从不藏私,父亲寄来的东西和钱除了一小部分她自己留着存起来之外,其他的都是用来家用。
这也是父亲钟永平的意思,他认为他把省下的大部分的生活用度寄回家来,全家都用,既能赡养老人,也能让大哥一家在他不在的时候帮衬帮衬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