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养了两天病,白芷和孟靖都生龙活虎起来。
孟瑛也暂停了去密林里探查的计划,好好陪了他们这两天。
只是从那天白芷说了伤人的话起,孟瑛就没那么黏腻了,虽然也对她好,却是恰到好处地冷了一点。
白芷也不过问他,虽然有些心酸酸的,但这样了冰冷程度,让她舒适,她可以义无反顾的逃离了。
第三日的清晨,众人依旧是被杜扬生的歌声叫醒的。
坐到河边听她唱歌,好像成了一家人每天早晨的必要环节。
只是今日,在杜扬生的歌声停止后,在河对岸传来了一声吆喝,“喂——船家——”
杜扬生听到这声音都跳了起来,撒丫子就去通知了老伯,老伯赶忙放下碗碟盛着的酒,跑到河边吼出来声,“诶——来了!来啦!”
“没想到还真有人!”白芷显得有些惊喜,她听孟瑛说,对面的村落一个人都没有了,那日他也劝老伯不用等了。
今天却是又迎来了两位渡船的客。
一行人看着老伯将两人渡回来,心中感慨万千。
“还好有人等他们。”白芷感慨。
“是啊,飒兰失算。”孟瑛拉起了白芷的手,握得很紧,“立夏了,夫人你瞧,许是春风吹得好,这绿水青山今日格外晃眼。”
白芷放眼望去,这山水翠绿得的确晃眼,阳光洒在河面,一阵风起,能看见涌动的粼光。
“吹绿两岸的,不是一阵春风。”白芷莫名应道。
孟瑛抬眸,浅笑盈盈地望着白芷,“那是什么?”
“是一阵阵春风。”
是像老伯这样的人,是那些没名字的人,是死去的人,是负隅顽抗的人,是拼死扞卫的人,是坚守信仰的人。
他们才是春风。
丹宁需要她,她必须把丹宁吹绿。
辰国也需要孟瑛,他必须将辰国吹绿。
还有一半的油没有卖完,孩子们又去了街上,想要如法炮制,等在了海鲜集市。
依旧有人吆喝着,“船要开了!到南阳,三两银子!”
白芷将孟瑛给她的首饰都装了起来,在孩子们还在兴奋时,与随行的侍卫道,“我去找个茅厕,阿冬你看好孩子们!”
侍卫没有生疑,朝她点头,她又悄声告诉了白风,白风拍着胸脯向她保证,让她放心。
这个侍卫白芷考察过了,很是靠谱,不然孟瑛也不会放他来保护孩子们。
白风就不说了,白芷信任他,能在吃人的丹宁保护好弟弟妹妹们的大哥。
几个孩子她不担心,他们现在跟孟瑛可好了,心心念念都是孟瑛要送他们的汗血宝马,跟着孟瑛,他们前途似锦。
唯一舍不得的,是靖儿。
每一天,她都会更喜欢靖儿一点,血缘不是喜欢一个人的主要原因,羁绊才是,那些哭过笑过的点滴,在相处中,一点一点融入骨血。
她不指望孟靖现在理解她,以后也不奢求,哪怕恨她也无所谓,她庆幸自己不是孟靖唯一爱的人,即使她离开,靖儿也还有其他可以支撑他长大的爱。
她只希望他不要被这些挫折击败,永远都敢爱敢恨。
她融入人群,给侍卫传了一张纸条,看着他脸色仓惶,将那纸条收藏好,不停地左右张望。
也所幸孟瑛不是一个喜怒无常,爱迁怒别人的人,不然侍卫定逃不了责罚,有了这纸条,他会平安无事的。
最后的最后,她看着孟靖,无声地道了一句,“靖儿要保重。”
要好好长大。
至于孟瑛,她不敢去想,想他会变得心痛,会觉得眷恋,会有些动摇。
她去当铺换了银两,还换了不少,作为盘缠足够了。
她跟着那吆喝声上了船,付了三两银子,在心里计划着以后的事。
不管是南阳还是琼州,她想要结交一些能在丹宁做生意的人,拉点投资赞助,以助他们重建城池,恢复生产。
这是一艘较大的船,统共三层,最底层载了许多人,看起来都像是逃难的人,他们都在谈论着打仗要打到这边来。
最底层是没有座位的,只能坐地上,她烦心事多,丝毫不介意地坐了下去。
刚坐下去,就感觉到了不怀好意的视线,那种打量的,探究的,色眯眯的视线。那人坐对面,撑着下巴,“姑娘,一个人?去哪啊?”
白芷虽说有些烦,但是出门在外,不激怒别人是基本的保命准则,不然她瘦胳膊瘦腿的,能分分钟被打死,后悔没换一身男装。
她笑着,“去南阳,大哥呢?”
“巧了不是!我也去!姑娘去南阳哪个地方,我送你去!”
“去投奔亲戚……大哥你知道茅厕在哪吗?”
白芷想逃离这个地方,那男人给她指了指道,她便匆忙离开了,这船有三层,上面定是头等舱,她要升舱,她不差这点钱!
走出船舱,见外面的一排排守卫,她还有些惊讶,安保做的那么到位的吗?
她找到了管事,竟花了二十两银子,这差距有些大,虽然接受不了这落差,但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咬牙支付了这二十两银子。
上了第二层的客舱,这第二层可大不一样,守卫依旧多,但第二层是有座位的,分成两列,摆放着整齐的桌案,桌案上有吃食水果,中间空出来,有美人在弹琵琶。
有歌舞表演,高端消费,二十两银子也算能理解。
第二层人略少,但基本不见女人孩童,只有几个商人模样的男人,他们个个脸通红,时不时传来一阵香味。
闻到这香味白芷就变得警惕起来,她以前做青楼生意的,这熏香有催情效果,虽不至于让人失去理智,但是能让人迷迷糊糊的,行事冲动许多。
又见那些男人享受着这美人歌舞,在熏香的作用下,说不定就醉了,对她做些什么犹未可知。
这一层也不安全,她又找到管事,“我要单独的客房。”
管事一见,眼眸亮了一瞬,“姑娘,单独的客房可要白银百两!”
“那么贵?”这差距大的惊人,简直不是一般人能负担得起的。
但是船已经离岸,她这时才知是上了黑船,不过为了安全,她还是咬着牙掏出一张银票。
这些钱她还准备花一路的,结果就光上了一条船就花没了,简直黑心啊!
管事拿着这银票一时眼冒金光,对白芷那是毕恭毕敬,“姑娘请!姑娘请!”
上了第三层,守卫还是很多,明明第三层没多大的面积,怎么安放那么多守卫?
有点不对劲!是非常不对劲!
她被引导着入了一间客房,封闭的空间让她有了一些安全感,但是外面的守卫实在让她恐惧。
一艘客船,又不是运货的,要那么多守卫干嘛?
还有这逐层递增的高额费用,简直不像是一条船上该有的待遇。
管事地小跑着进了另一间房,激动的手不停颤抖,“东家!东家!大鱼上钩了!”
这被称为东家的男子缓缓从床上起身,“上钩了去找个姑娘去!好好套话!”
“可……东家……这大鱼是个姑娘!”
男子愣了一愣,“女的?”
怔了一会儿,他望向一旁挂着的琵琶,“那便只有我亲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