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眸光一闪,对着余靖说出了一句很不科学的话,“你要相信科学!”
白芷说完就心虚地眨了眨眼,因为她能穿越过来就已经很不科学了!
“何为科学?”余靖一脸不解。
“你的预言虽然看起来好像准确,但是它并不科学,那是玄学!所谓科学就是一定是准确又严谨的!反之,玄学就是碰巧,偶然,无法解释的!”白芷与他解释一番。
这个话题激起了孟瑛的兴趣,他并排蹲在白芷身边,“那是不是所谓玄学,只是没有被证明,若是能证明是确凿的,那也能被称为科学?”
说得好有道理,白芷竟然无法反驳!
白芷立即给孟瑛抛去一个你到底帮哪边的眼神,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孟瑛轻笑着,立即改口,“嗯,玄学就是不可信!”
卓遥偏着脑袋,还是一脸不解,“你讲清楚些?”
白芷左右看了一番,一时还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例子,偶然瞥到肖扬手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就把肖扬抓了过来。
“举个例子,肖扬身体里的血有毒,那应该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毒,而是寄生于他体内的病毒,这病毒只能通过血液传染,这就是已经被验证过的科学。也就是说,如果我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我去触碰他的血液,不会中毒!”
肖扬:“哦~!”
抽象,太抽象了!
众人纷纷摇头。
白芷也不管他们,重点不是这个好嘛!她继续道,“但是科学的证明是很难的事情,哪怕你预测准了几百次,几万次,只要有一次不准确,那就是玄学!这就意味着你下次的预言,不一定是准确的!”
余靖眼中无光,“那又如何证明?我一次都没错过!”
白芷叹气,“那是因为你预言的次数不够多,不足以支撑你的结论!科学这种东西,你是要花一辈子的时间去实践的,怎么能轻易下结论!”
“你说皇后过得不好,她就一定过得不好?万一人家现在过得不好,以后又好过了呢?人家还没死,你就觉得人家被你克死了!简直荒谬!”
“还有卓泓,你说他靠近你也会被克死!如果你跳下去,他也跟着跳下去了,他这就不是被克死的,是被你气死的!你明明可以不让他死的,但你如果还是选择那么做,那你也是荒谬啊!”
“再者,假设你只有不好的预言会成真,你说的好话却不能成真,那你这纯纯就是乌鸦嘴,荒谬!只有好话与歹话全部都成真,那才能算是真的预言!”
“综上所述,国师你想的就一定会成真,这就是荒谬的结论!”
余靖听得仔细,他想反驳白芷,却被白芷抢了话,不让他开口,“不如请国师与我打赌!”
“这太阳已经升了一半,咱们就赌,太阳升起前,我们头顶这棵树,会不会有落叶落到地上?”
余靖:“……”
听到这话,卓泓先开了口,“赌!必须赌!”
所有人一致同意打这个赌,余靖自是没了说话的权利。
他们所有人坐着地坐着,站着的站着,谁都没有说话,只凝神屏息,一点点看着太阳的升起。
曙光一点一点顺着山峦爬上来,颜色越发明亮,越照越远,照亮了他们的面庞与瞳孔。
忽的一阵山风拂过,所有人心头一紧,连余靖也是。
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想破除这诅咒了。
他不喜欢厄运之子的说法,也不想克死任何一个人。
风过,一片枯黄的落叶缓缓飘落下来,白芷拐了拐孟瑛。
孟瑛会意,轻轻抬手钳住了那落叶,捏成团藏于袖中。
然后又一阵风起,接二连三,飘落好多片,所有人心里都像被攥住了,不约而同的伸手抓住飞落的黄叶。
所有人看起来都偷偷摸摸的,但余靖又不是瞎子,这些小动作他岂能不知。
从第一片落叶落下的时候,他就看见了,他知道会落的,没有任何理由,他脑海中就是落叶纷飞的模样。
他轻笑一声,笑得讽刺,果然又如他所料。
当太阳的最后一角,明晃晃地展露在众人面前,风过了,落叶也静止了。
余靖笑得愈发讽刺,“无需挣扎,认命不好……”
“不好!我与你赌的是黄叶落到地上!”白芷铿锵有力地否定了余靖。
“你这是诡辩!若不是你们接住,它会落到地上!”余靖也不让。
白芷也笑了,胜券在握,“这落叶的命运都能被我们干预,那国师你在怕什么?”
余靖岂能不知她的意图,他红了眼,激动着据理力争,“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被人解决,天灾人祸,无力的事情太多太多!”
白芷闻言也大声争论了起来,“太多太多就一件一件的去解决!你能预警世人,为什么要放弃这个得天独厚的天赋!我知道你是怕那些不好的预言会拖累别人,但是不预言他们就能一生顺遂吗?我也知道你是怕很多预言你无力挽救,无能为力!但是这些预言结果,哪怕被你改变了一个,那都是你的无上功德!”
“你不知道命运的可怖,我一样都做不到……”余靖气势渐弱。
“做不到就算了!又不是多大的事!没有谁真的事事如意!我还想天上掉馅饼,我还想天下太平,我们难道不是一样的无力?”
余靖忽的不说话了。
“你无需苛求改变每一个结果!”白芷说完,长长舒了一口气,“再说!你活着才能知道你的预言是不是荒谬的玄学,你不妨走着看,若是有一天这迷信被破除了,那你的恐惧也该烟消云散了,不是吗?”
卓泓也长叹一口气,仰头靠着树干,道,“你若死了,那你的预言便是一锤定音,永远也没人能证明那是虚假了。”
余靖又长久地沉默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朝阳,灿烂明亮。又瞥了一眼在所有人都没看到的角落里,那片他眼睁睁看着落地的黄叶。
黄叶的确落了地。
可他又不想这么早死了。
*
那日的余靖被抓回去好好洗了个澡,从头到脚,一尘不染,干干净净。
白芷在夜里还记挂这这事,他问孟瑛,“你说国师真的不会寻死了吗?”
孟瑛也不想相信余靖的话了,那不是科学,那一定是玄学,至少他渴望是这样的。
那夜他心情很好,像是忽然解脱了。他找来了船上遗留的纸张,对着床上衣衫半挂的白芷画起了画。
他答:“不会。”
“那他会接受卓泓的感情吗?”
“也不会。”
“为何?”白芷不解他为何说得那么斩钉截铁。
“年长者的责任。”
“但是卓泓是真心的啊?”
“十八九岁的年纪最是善变,今日的爱是真,明日的怨与悔也是真。”
白芷一想也对,年长者若是这点思虑都没有,那就多少显得有些故意了。
孟瑛画好了画,得意地给白芷展示,白芷一看就红了脸。
画上的人趴在床上,侧卧着身子,就一个墨色,几笔浓淡之间,便勾勒出了神韵。
只不过是半裸的!
她看着孟瑛笑得得意,就知道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白芷不服气,一把握住他的命根子,惊得孟瑛连连求饶。
孟瑛推拒,嘴里直道,“夫人可不能这般,会有孩子的!”
白芷朝他神秘一笑,“还有很多其他方式嘛!”
孟瑛面上在拒绝,心里可乐开了花,半推半就间,白芷不知怎的又被弄哭了……
孟瑛见她每次都哭,却每次都还爱挑逗,使坏在她耳边道,“你们那边有句俗话怎么讲的来着?”
白芷香汗淋漓,颤着声,声音极弱,“……什么话?”
“又菜又爱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