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心情极好。
诚然如他看到的那般,这树的叶子大的离谱,比自己在远处看到的还要大,而且根茎都很结实,任凭雨水冲刷,它自屹然不动。
江宁躲在下面,连湿气都感觉不到。
他很是满意。
“我这也算是苦中作乐了。”蜷缩在不知名的大树叶子下,听着雨水在头顶上啪嗒啪嗒,江宁不由得自嘲起来。
自从踏入修炼界以来,他不是没经历过生死,但如此落魄,还是头一回。
回想当时在青灵学院的时候,自己何其风光。
再看今天……堂堂阳神强者,城主级的人物,如今却躲在深山老林的树叶下面,挨饿受冻,举目无亲。
这遭遇,怎得一个悲字了得!
“像我这么惨的阳神强者,世上应该也没几个。”江宁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咕哝道:“不对,吴十一算一个。”
他想起了那个总喜欢在嘴里叼着稻草,留着红色刘海的年轻人。
也不晓得他现在是生是死!
“不行,我得想办法出海,是生是死都要把他带回来。”江宁叹了口气,望着树叶边缘凝成线的雨水,暗自想道。
窸窸窣窣。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宁耳廓微动。
他听到树后边有动静传来,听上去像是脚步声,来的人不算少。
他明白,是东碣城的人找来了。
不想破坏意境的江宁屏住呼吸,放缓心跳,准备息事宁人。
可偏偏事不遂人愿。
伴随着爆炸声,江宁背靠的树被人用术法轰炸,拦腰截断。
树干歪倒,叶子上沉积的水泼了下来。
没一会才用灵气烘干的衣服再次淋湿,江宁被浇了个透心凉。
脾气再好的人,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江宁的火气腾的一下就蹿了起来。
然而树后面的人对比还没有任何察觉,相互间在议论埋怨着。
“接下来怎么搞,人也来了,树也砸了,然后呢,都他娘的聚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再等等,熊老从来都没算错过。”
“屁,他年纪也大了,也有老糊涂的时候,我看他就是在耍老子玩呢,下着大雨都忽悠着来这杵着,那老瞎子就没安好心!”
江宁正听着,耳旁又是两道炸裂声响起。
赫然,另外两棵树也被人用术法给炸了,其中临近的那颗,还不偏不倚,正好朝自己的位置砸来。
先被雨水浇,又要被树砸,就是再好的脾气,也要忍不住。
“你们欺人太甚!”
江宁轰的一声爆发出滔天气势,握拳将倒下的大树砸成稀烂,整个人凌空而立,对地上的众人怒目而视。
正在相互埋怨的众人齐刷刷抬头,神情错愕。
“是他吗?”黑汉子小声嘀咕问道。
襦裙妇人目光里流光莹莹,看了片刻,道:“是他,跟光影中的身形吻合。”
“那还说什么,功劳谁抢到就是谁的!”年轻男子缓缓收起手中的折扇,目光森冷道。
黑汉子将两把板斧来回刮的噌噌响。
“说的对,哪个剁了他的狗脑袋,功劳就是谁的!”
听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谈话,江宁眼皮暴跳。
好歹大家都是同个境界的,未免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他怒极反笑道:“本来想饶你们一命,但既然你们这么迫不及待想死,江某就大发慈悲的成全你们!”
“无知小儿,狂妄!”黑汉子率先出手。
他对着掌心吐了口唾沫,双手搓了搓,提起板斧就朝江宁劈了过来。
“狂海狮怒!”黑汉子手中,板斧化作蓝色狮子,张开血盆大口,吐出龙旋风席卷天地,风过之地,万物皆被撕裂。
江宁丝毫不惧,催动全身灵气,鼓动气血,在身后凝聚出鲜红色的巨大虎兽,与那狰狞的狮子相抗衡。
战宗武技,龙虎伏魔拳!
狮虎在空中争斗,强大的攻击碰撞,将周围杂草,乱石悉数摧毁。
砰!
黑汉子从空中砸下来,其中一柄板斧飞出去,要不是折扇青年躲得快,脑袋就要被劈成两半。
“一起上,这狗崽子邪门的很!”黑汉子边说边咳血。
刚才的术法碰撞,他的五脏六腑受到了冲击,虽说不算什么重伤,但体内传来的阵阵痛感,还是让黑汉子没忍住吐了几口血。
“自己没本事,还说别人邪门。”看热闹的折扇青年冷笑,同时手腕一抖,折扇回旋,在空中带着寒芒杀向江宁。
那纸扇看着脆弱,实际上比刀刃还要锋利。
坚硬无比的花岩,被它轻轻掠过,就被分成了两半,切面光滑整洁。
它是件法兵!
纸扇破空,直奔江宁面门而来。
他正要伸手去抓纸扇,忽然间,江宁瞳孔猛缩,失声道:“同悲!”
青年甩出来的扇子,赫然是当初吴九道送给张玄的那柄扇子!
张玄因为弄丢了陈枷和女殃,独自一人游历九州大陆,准备将它们找回来,但此后却彻底失去音讯。
为此,江宁决定亲自找。
他此次出来的目的,一是为了完成吴九道所托,二就是为了找回他们。
没想到这么久没有消息,今日却在这里看到了张玄的扇子!
江宁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侧头躲开扇子,同时伸手去抓纸扇。
高速旋转的纸扇与江宁的掌心碰撞,火星四溅。
折扇青年见状,冷笑道:“我这扇子被器匠精心锤炼过,坚不可摧,你一个肉体凡胎也想抓住,当真不知死活。”
话应刚落,江宁的手指就牢牢抓住了纸扇。
青年面色顿时黢黑,难看至极。
“好强的肉身,诸位小心些,此子恐怕跟武州有些关系!”襦裙妇人回想起刚才江宁施展的术法神通,在旁提醒道。
青年怒不可遏,道:“管他跟脚在哪,敢在东碣城放肆的,一律当斩!”
那扇子是他最喜欢的一把法兵,此刻却被外人夺了过去,这要他心里如何是个滋味。
他心里不好受,江宁心里同样如此。
“说,这扇子你是哪里来的,扇子原来的主人呢!”江宁紧握折扇,同样怒不可遏的呵斥道。
青年被他吼的一愣。
自己的法兵被你夺了去,结果你还吼我?
这他娘的是个什么道理!
有些事就是越想越委屈。
青年怒气冲天,当即故意刺激道:“扇子是我抢来的,原来的主人自然是被我活活打死了,怎么,那蝼蚁难不成与你有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