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张玉坤与五个劲装汉子委顿在地上,那烟儿与金面女子带着几个腿脚利索的汉子已不见了踪影,阿波对着风婆婆翘了翘大拇指道:“够利索!”接着又对风婆婆与菊儿勾了勾手指:“东西拿来!还是我在你们尸体上去取!”
菊儿往后一缩道:“不给!”
风婆婆黄色的板牙一咬,怒声对菊儿呵斥道:“给他!”
菊儿大眼睛里泪光潸然,嗫嚅道:“整天饿着肚子,还不如死了!”
风婆婆面色一动低声道:“活着还能吃到东西,死了就吃不到了,饿着也比死了好对吧!”
那菊儿有些心有不甘地取出了阿波等人身上的牛皮纸包与银票金珠,气冲冲地走到阿波跟前往阿波怀里一搡,“给你,给你!不要撑死了你们!”阿波“扑哧”一声笑了:还真是个饿不死的活鬼!
阿波给众人服用过解药,几人慢慢清醒过来,缓缓活动手脚,仿佛大病一场一般,陆续蹒跚着站立起来。
叶巽看着众人已陆续苏醒过来,不由出了一头冷汗,暗道好生惊险,如非阿波及时自救,众人今日就毙命在这驿亭当中了,而孙疏影姐妹落到这些心狠手辣的人手里也绝难幸免。
“臭小子!我事情也给你办了,人给你救过来了,我的解药哪?”风婆婆盘坐在地上对阿波叫嚷道。
风婆婆叫嚷着已感到脖颈与手臂一阵发麻,她忙从怀里取出了一把短匕首,让菊儿把她脖颈与手掌伤口划破了,放出了乌黑的毒血来。
“什么解药?我何时答应给你解药?”阿波对着风婆婆戏谑地一笑道。
“臭小子!你玩我!我给了你们解药,你耍诈”风婆婆龇着漏风的黄门牙叫道。
“这些人中了你施放的曼陀罗粉毒,让你出解药便宜你了!不宰了你就不错了!”阿波指着风婆婆说道。
“阿波,给姐姐宰了这丑陋的老乞婆!”孙浅浅坐在亭子里,有气无力地叫道。
“少侠!千万不能放了这该死的老东西,不能让她再出来害人!”杜成也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对阿波叫喊道。
阿波指了一下众人,对风婆婆说:“你看看大家伙谁愿意放过你?”
“不准伤害我奶奶!害了我奶奶我就要饿死了!”菊儿一下子窜到风婆婆身边,抱住风婆婆说道。
“小丫头!你脑子有毛病吧!我觉得,没了这疯婆子你就能吃饱,我看你跟着她才会饿死,知道吗?”阿波看了一眼菊儿,觉得这小姑娘脑袋一定不好使。彡彡
“你想要解药也可以!不过我这解药比较贵,你未必买得起!而且伤势越紧急,价格越贵!”阿波戏谑地走到这满面沧桑的疯婆子跟前道。
“一百两够了吧?”风婆婆抬头望着阿波,阿波摇了摇头。
“二百两!”风婆婆抬头望着阿波,阿波接着又摇了摇头。
“五百两够了吧!可以买十亩良田了!”风婆婆用期待的目光望着阿波,阿波背过了身去。
“臭小子!一万两,再想抬价你就把我杀了算了!”风婆婆不由失去了耐性,阿波背着身子说了句,“你死了!你身上的银票都是我的!我都不用动手去抢了!”
“五万两!”风婆婆叹了一口气,她渐渐感到头晕眼花,意识中眼前满是银票飞舞的影子,而银票之间夹着阿波诡异的笑脸,她不由自主地口中喃喃道:“我身上的银票都是你的,救我,救救菊儿!”
“成交!你作证!把你们身上的银票都掏出来作为你奶奶和这些人的药费,这价格公平合理,童叟无欺呀!”阿波指着菊儿说道,接着眼睛盯着菊儿一点一点把二人身上的银票给取出来交到阿波的手里。
阿波然后在金线蛇的七寸处用银针刺了一针,挤出几滴绿色蛇血来,再从一个瓷瓶里倒出一小杯蓝色药酒来与蛇血混匀了,给风婆婆服下半杯,另外半杯涂在两处伤口上,然后悠悠说道:“我这人心善!作为一个医者一生最大的憾事就是眼睁睁看着病人死在自己眼前!我哪能见死不救哪!”
阿波说完用力踹了一脚张玉坤,把张玉坤一脚踢到了一旁,“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不算病人,将死的人与必死的人我们决不会出手救治的,是不是师兄?”
叶巽挣扎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对阿波说:“其他人都已中了曼陀罗毒,不救也活不成,姑且倒不用管他们!但张玉坤倒还有点小用处,先救醒过来问他点事情。再宰了他也不迟!”
“好吧!先把这狗玩意儿救过来,此时雨也停了,此处离大风口已经不远了,咱两个到林中看看能不能找些吃的!”说完阿波就钻进林中,从树上扯下了一片树叶,口中发出了野兔的“咻咻”叫声。
叶巽对阿波翘了下大拇指,“师弟可以呀!莫妮莎教的这一手你学了个十成十!”说话间只见远处蹦蹦跳跳跑来一只灰褐野兔,只见它左顾右盼,好奇地寻找着同类的声音,叶巽弯弓搭箭食指一松,只见箭矢晃晃悠悠飞了出去,腾的一声落在了那只野兔面前,那只野兔吓了一跳,掉头就逃。
“师兄!你没吃饭咋着?用弓箭射只野兔子也软塌塌的没点气力!”阿波从草丛里探出头来,责怪巽儿。
巽儿无奈地摊了摊手说:“你别埋怨我了!可不是没吃饭咋的!我这浑身软塌塌的,浑身有气无力,曼陀罗的后劲大着哪!”阿波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巽儿身上的曼陀罗毒性虽然已解,但他全身麻痹僵硬的后劲还没缓过来哪!
说话间眼看野兔就要逃出视线,阿波趴在草窠里惋惜地直拍大腿,突然间只见那野兔突然掉头向着二人疾速奔来,慌乱中来不及转弯一头撞在一棵大树干上,在地上打了个滚就一动不动了!随后就见云朵从林间奔了出来,搭口叼起那只野兔扔到了叶巽跟前,阿波抱住云朵的脑袋,使劲亲了一下,咧嘴一笑道:“师兄!守株待兔这招还真管用哈!不过要有云朵这狼崽子配合伏击呀!”
阿波接着再次钻进草丛里,如法炮制,不过一炷香功夫,只见那树林间枝叶晃动,只见一只狍子从林中钻了出来,呆呼呼地向阿波方向望了望,再次向着阿波走了过来,只见云朵与黑贝陡然窜了出去,黑贝一口咬住狍子脖颈将它扑倒在地,那狍子挣扎刚爬起来,又被云朵咬住了后腿拉倒在地,片刻功夫,那只狍子就血流满地没了气息。
直接把野兔扔给云朵与黑贝撕咬,阿波与巽儿随后抬着狍子钻出林子来到了驿亭上,杜成带着几个人弄来了一些枯枝败叶,费了好大功夫才把火引着了,等到熊熊大火燃烧起来,杜成和几个家丁已然把脸涂抹得像戏台上的张飞一般满面灰垢,孙浅浅在一旁看了咯咯笑个不停。
阿波与叶巽把狍子放血扒皮掏了内脏,搓抹过盐巴填了香料,随后架在了火堆上翻烤,半个时辰后,喷香流油的烤狍子肉散发出了诱人的香味,众人顿时围拢过来,开始了饕餮盛宴,杜成取出了随身携带的一坛辽东烧刀子,给阿波与众人倒上,“今天多亏郑少侠机智灵活,救了大伙性命,我们大家敬郑少侠一杯!”
阿波看着兴高采烈聚拢过来的众人说道:“为了救大家性命,我阿波也是拼了老命!我一人独战这一群好手,像那位风婆婆,金面女子、烟儿和地上的张玉坤带领的一众高手,岂是一般人能降服了的?你们知道敬我酒,可见大伙都是有良心的,知道知恩报恩的道理!”
阿波慷慨激昂的自我吹嘘了半天,但是看到大家突然面面相觑安静了下来,举起的手中酒碗又放回了地上,不由惊诧地问道:“大家不是要敬酒吗?先干为敬的道理不懂吗?”
只听云朵与黑贝伏在地上呜咽了两声,众人突然一起端起酒碗,都只和叶巽碰了碰酒碗,端起酒碗一干而尽,只留下了阿波在一旁独自凌乱。
阿波面色一红高声说道:“大伙咋了?一碗酒没喝就忘记了我阿波的救命之恩!不待你们这样玩的,你们这不叫知恩报恩,你们这叫忘恩负义!”大家哄地一声就一起“哈哈”大小起来,顿时弄得阿波不知所措!
“师弟!这不叫忘恩负义,这叫高调做事,低调做人知道不?”巽儿呵呵一笑,对着阿波教训道。
“我阿波做了这么一件大事!还不能高调一回,好好煊赫一下!”阿波闷闷地端起一碗酒一扬脖子一干而尽。
“师弟!老先生说过一句话:有功别表,一表就了!你知道不?”叶巽戏谑地看了阿波一眼说道。
“不行!有功不表就和欠账不还一样!这叫人品问题,记住了,到京城,你们每个人都欠我阿波一条命,就给你们每人一次摆酒谢恩的机会!杜成,你拿笔来,给我记下名字,排好次序,我挨门到家拜访,你们轮流请我喝酒听戏好吧!”阿波端起一碗酒吆五喝六地说。
“咦!你们喝吧!我肚子有点疼痛难忍,我要去林子里一趟!”杜成丢下酒碗,捂着肚子一溜烟钻进了林子去了。
“我们不是余毒未清吧!我们也肚子疼得厉害,我们也要到林子里出清一下!”几个孙府家丁互相使个眼色,私下扯了扯袖子,也都一股烟钻进了林子里。
阿波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去的众人进了林子,那丛林里灌木顿时摇晃不止,不由地看着孙疏影姐妹与叶巽说:“呵呵!师兄!这曼陀罗花粉的余毒何时这么难清了?”
“你们这些大人围着火堆大吃二喝!考虑过小孩子的感受吗?”菊儿在一旁觊觎了喷香流油的烤肉好久好久,哈喇子早就流了半尺长,此时再也忍无可忍,就一下子窜到了阿波叶巽面前,插着麻杆小腰瞪着大眼睛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