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五名侍卫带上仵作陪同叶少侠郑少侠去后厨一趟,一切听从两位少侠吩咐!”宝亲王对满面污渍的和二说。
和二点了五名贴身侍卫带着叶巽阿波到了后厨,后厨已被封禁,门窗都被手持利刃的大内侍卫守着,巽儿让几名侍卫不要随便翻动后厨,先从外观上一点点查看是否存在异常。
众人检查过锅碗瓢盆以及从宴席上收下的残羹剩菜、碗盆盘、勺子筷子等器具,却没有发现任何毒物存在的迹象,就连测试毒物的十多根银筷子也没有任何变化。
“两位先生,我们可以确定两位王爷确实中了毒,但是两位王爷呕吐物也用银筷子浸了良久,没有任何毒物变化!”和二插嘴道。
“银器不能测出的毒物很多!人中毒的情况也十分复杂,有些东西对一般人无毒,但却可以致少数人重残乃至死亡,比如有些人不能吃豆腐,有些人不能吃鸡蛋,还有的人不能吃金蝉,这些东西虽然无毒,但不代表不能杀人!”巽儿给和二解释道。
“少侠所言极是!我有一个族兄就不能喝鸡蛋茶,他喝下鸡蛋茶就会晕死过去,所以到现在五十多岁了还没有娶妻!因为我们那里有让新郎相亲时必须喝一碗鸡蛋茶才能定亲的风俗,所以他单身至今!”旁边一名侍卫接口道。
“此言有理!这鸡蛋茶是无毒的!但是这鸡蛋茶对于你那位族兄就是剧毒之物!”薰儿一边回话,一边翻看做菜剩下的原料。
“师弟!这些泡发的木耳和银耳咋如此膨大?有点不对劲呀!”巽儿端起一个大木桶里泡发的木耳和银耳对阿波说。
“啊!我看!”阿波走过来,凑近木桶查看了一下。
“师兄!还真可能是这些黑木耳、银耳的问题,我记得我阿妈给我说过,木耳、银耳泡发过久,就会腐败变质,产生剧毒之物!”阿波看了看说道。
那仵作手持一把银汤匙用棉布使劲擦得发亮,放在了木桶里试了试,片刻后取出来看了看,并无任何反应。
和二出了门,从木桶里摇了一碗黑木耳、银耳汁水连同菜汤倒进后院里猪棚内,猪棚内大肥猪见了“哼哼唧唧”一阵子大快朵颐,片刻功夫吃得干干净净,又过了一炷香功夫,那头大肥猪突然横冲直撞,不一刻躺在猪圈里口吐白沫,蹬了蹬腿、没了气息!
众人恍然大悟,巽儿忙去见了宝亲王、和亲王问道:“两位王爷,你们是否吃了菜单上的百合莲子银耳羹和莲心木耳芙蓉汤?”
宝亲王听了不禁心有疑虑反问:“昨天赶路太晚,我又乏又饿,见莲心木耳芙蓉汤品相不错,就下了一碗,有问题吗?”
和亲王听了有气无力说:“我在京师时就喜用百合莲子银耳羹,昨晚这汤羹有问题吗?”
“问题就出在这两道汤羹原料上!这两种原料泡发太久产生剧毒!请王爷派人询问后厨人员吧!但愿他们是无心之过吧!”巽儿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然后,和二带着几个大内侍卫对着后厨主厨、杂役、跑堂、帮厨一顿讯问,终于查清了中毒案件的始末:原来当晚山陕会馆后厨接到为两位亲王准备五十余道菜的晚宴命令,由于天色已晚,菜品太多,接待人员又多,用材需求突然增加,好多菜品原料来不及准备,就把前天泡发的黑木耳和银耳用在了宴席上,酿成了滔天大祸。
虽然主厨、汤羹师傅和帮厨确属无心过失,但也酿成了滔天大祸,当晚三人就被林知秋下到东昌府大牢里,山陕会馆罪责当罚,东昌府林知秋也给朝廷上了请罪折子,这件案子呈交刑部处理。
阿波巽儿查清两位亲王中毒真相,就开了一个解毒扶正祛邪汤来,熬制出汤剂让宝亲王、和亲王用了,两日后,两位亲王病势大转,已能走下盛世楼在院内散步了。
叶巽、阿波见东昌府事情已毕,行癫武曲兴又寻了来,四人正聊些这些时日别离后事情,门口突然有人高喊:“宝亲王、和亲王到!”
四人忙迎出房门,那宝亲王与和亲王已前呼后拥到了门口,三人忙给宝亲王、和亲王见礼,却被两人上前紧紧扶住。
宝亲王说道:“诸位在危难之际两次相救,又在淮安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让小王兄弟感佩莫名,诸位忠心为国,心怀社稷!真的不知如何报答是好?回京后我与和亲王当奏明父皇,不敢忘诸位大恩!”
“四哥!我可是为几位少侠在汤泉宫搓过背的!你也可以呀!”和亲王戏谑地说道。
“五弟!你真是一味荒唐胡闹!要不是你的连累,我会在东昌府走了一遭阎王殿吗?”宝亲王笑着说道。
“阿弥陀佛!两位王爷是天上星宿下凡!你们两位星位是十殿阎君管不了的!善哉善哉!”行癫双手合十道。
阿波意外地看了一眼这位师伯:他说入世修行,进步好快呀!这还是数十年修行的世外高人吗?虽作如是想,却也和众人一起大笑起来。
当天宝亲王、和亲王单独在山陕会馆设宴,款待叶巽阿波四人,感谢四人救命之恩,四人不免放开胸怀多喝了几杯,所幸两位亲王身体有恙,大家也算是适可而止。
而易春媛知道叶巽阿波救了两位亲王性命,又见他们和两位亲王来往热络,并不是初识,才知道自己污人作梁上君子,实在是闹个大笑话,也就不好意思再来相扰。
次日,四人辞别两位亲王,退了客房,才知道易春媛早已安排掌柜,并不需要四人承担食宿费用。
第二日,四人在官道上并而行,阿波突然说道:“师兄!我有点奇怪!为什么当晚会馆酒宴上只有宝亲王与和亲王中毒哪?那几名作陪官员和豪族士绅为啥没有中毒哪?”
“是呀!此事确实奇怪!难道那些人知道汤中有毒,所以没有喝这两种汤?”巽儿也不由大奇。
“这有啥奇怪的!你觉得那些地方官员、那些地方豪强士绅,见了当朝顶流皇室贵胄,还敢动筷子吗?还敢吆五喝六吗?还有心吃饭吗?恐怕他们心思都不在吃饭上了!”行癫一针见血道。
“是呀!他们那些官哪!竟然当面连饭都不敢吃呀!这些大鱼大肉不浪费了吗?得浪费多少银子!”阿波叹道。
“他们如果全都吃了喝了,全部中了毒,你能救得过来吗?”狼青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巽儿!阿波、青儿!我们该分道扬镳了!我和你师叔要到雾灵山区,到那里去找铸造其他北斗五剑的神铁,最后完成北斗五剑的铸造,到了前面官道岔口咱们就分道而行,如果我们有缘就能在京城很快相聚!”行癫突然说道。
“师伯!如此咱们就此别过,这一路我一味和你胡闹,你不会生我气吧!”阿波说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人到无求品自高,人到无念自安闲,你这孩子很好!我很喜欢!”行癫说完拍了拍阿波肩头,与武曲兴两人一起向三人相互挥手作别。
“师兄!你说师伯为啥非要完成北斗七星剑的铸造哪?”阿波看着巽儿问道。
“但行前路,不问前程!每个人都有自己执念,每个人都有各自前程,也许这北斗七星剑铸造完成,七剑合璧,必有惊世大用吧!”巽儿想想答道。
“切!走了一个行癫师伯,又多了一个疯癫师兄,说话云山雾罩的,故作玄空!”阿波一夹马腹,坐下黑马一声嘶鸣,沿着沧州官道疾驰而去,后面留下了一阵烟尘。
三人纵马你追我赶,在官道一路疾驰,到了晌午时分,赶到了德州府武城县,往远处不远就是武城运河码头。
正午日头分外毒辣,三人跑出一身臭汗,只见官道旁有一个小村子,紧靠着官道有户人家,这户人家一式青砖瓦舍,房屋外墙、院墙都是青砖青瓦砌成,青砖院墙内四角种着两簇绿竹,墙内一棵高大杏树花开正艳,枝头长长伸出了院墙来。
阿波下了马,晃了晃空空的水袋,三人看面前这户人家倒还干净雅致,就想在这地方讨点水喝,躲过当前火球似的日头再行赶路。
巽儿走到松木大门前,抓起门环轻轻敲打了几下,只听院内一个女人娇声说道:“别敲了!来了!”然后大门打开,从院内走出位头戴孝帽一身缟素的年轻娇俏妇人来。
“请问你哪里来的?是不是走错了门?”那年轻妇人眸如秋水、峨眉一蹙娇声问道。
“大嫂!我们骑马从这里路过!天气炎热,想向家里讨点水喝,不知道是否妥当?”巽儿退后半步,扬扬水袋说道。
“吆!小哥你们行道辛苦,讨点水喝,有啥子妥当不妥当的!请你们把马匹拴在大门外面柳树上,烧好的一锅开水刚刚放冷,你们灌满水袋,少歇会就走吧!家里停着丧哪!”那夫人柔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