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王体乾,你是真的会作死啊
作者:凉月凉了   朕的大明朕做主最新章节     
    “公公莫要忘了,最初到南直隶来,是为了什么。”
    乘着马车回到自己的行辕,魏忠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早已准备好,但没送往京城的一堆奏本给翻了出来。
    “要快些了。”
    翻看了几本奏章后,魏忠贤嘴里念道着,开始翻看了起来。
    魏大伴这人,字是识的,就是文化不多,写不出什么锦绣文章,看不懂什么妙笔生花。
    乃至于,在暗算人这件事上,魏忠贤都有些不够看。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事情的前后原委,写的清清楚楚,给皇帝报上去。
    “定国公盗铸银币案。”
    “东林书院逆党盗用皇木案。”
    “这个是?”
    翻看着自己令人写的一本本奏疏,魏忠贤抽出最后一本,眼神就是一呆。
    “南巡御史无音信之事。”
    “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一只手捂着额头,魏忠贤难过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南下的时间太长了,他都忘了,皇帝要他南下之后,顺便的找下去年还是前年,派遣南下去问问呢,让查南直隶拖欠赋税的那几个御史是个什么情况。
    看着自己手头的几本奏疏,魏忠贤思索了一会儿后,将【定国公盗铸银币案】和【东林书院逆党盗用皇木案】两本挑了出来。
    “丁修啊,这两本奏章,就麻烦你替我带回京城了。”
    “公公放心,小的一定亲手交给皇爷。”
    见状,丁修上前从魏忠贤的手中接过奏本,而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到。
    “今日之事,万望公公海涵。”
    “无事,无事,懂,都懂。”
    伸出手拍了拍丁修的肩膀,魏忠贤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
    他也是长时间没见到皇帝,一时间心急,就答应下来赴了王体乾的宴。
    别人不知道,他个典察府大珰,能不知道皇帝对于手下人的私下走动有多敏感么。
    他能见丁修吗?
    可以。
    但必须是走公务形式,比如现在这种,他要让丁修将奏本带回去给皇帝。
    最不济也是要带几个南直隶衙门的文官。
    但千万不能一群身份不同的人搁哪儿搞聚餐,还特意少了某些人。
    大明对这种事情,最是敏感。
    王体乾那厮,请人的时候,将南直隶的文官都给抛开,可算是办了个蠢事。
    “。。。”
    闻言,感激的对魏忠贤点了点头后,他就转身离开了行辕。
    “派几个人去查查,户科给事中李奇珍、江西道御史潘士良和王业浩。”
    丁修刚刚离开,魏忠贤就找来了自己带着南下的锦衣卫百户,给吩咐到。
    “去查查这三个人,皇爷让他们查南直隶拖欠赋税之事,他们都查到了些什么,人死到哪儿去了,怎么这都一年多了,还没个消息。”
    “是。”
    那百户闻言拱了拱手,转身就离开了屋子。
    那边丁修刚离开了魏忠贤的住处,正要前往南京锦衣卫衙门,这边,应天巡抚和应天府尹正凑在一起。
    “没吃成?”
    看着眼前来负责盯梢的小厮,应天巡胡应台有些意外的道。
    “我听鸿宴楼的小二说,那个天使进去脸半刻钟的时间没有就出来了。”
    看着以胡应台为首的一众南直隶大佬们,小厮老老实实的开口将他所打探的消息说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
    挥手屏退小厮,胡应台有些奇怪的看向身侧的顺天府尹徐必达。
    “宫里的公公们都转了性子了?居然就这么散了。”
    脸上带着意外,徐必达有些不可思议。
    按照以往,若是有人这么抚宫里太监,尤其是领了皇差的太监的面子,这会儿那鸿宴楼就已经打起来,需要应天府的衙役们过去负责洗地了。
    “我早就听说,京里的风向变了,现在看来,确有此事啊。”
    转头看向徐必达,胡应台开口到。
    “这宫里出来的太监们都不收钱了,这天课算是晴了啊。”
    “你说的是。”
    赞同的点了点头,徐必达此刻也算是感觉到了新皇帝带来的风气变化。
    上行下效。
    皇帝的所作所为,是会影响到身边人的。
    当皇帝反贪,身边的太监们也会变的清廉。
    对于太监来说,皇帝的信任,就是他们的权力来源,失去了信任,有再大的权力都没用,只有明白这一点的太监,才有机会能在宫里一步一步的走上去。
    贪钱的肯定有,但一定都是小角色,不会捞到个外派的差事。
    太监的变化,同时也会影响到官场。
    当太监们蛰伏下来后,没有能力再干涉官场后,官场的潜规则就会开始运作。
    这个过程中,贪官污吏、能臣干将也就会慢慢的浮出水面。
    “我听说,南京六部要举荐你为提督操江,你有什么想法?”
    收回了思绪,胡应台看向徐必达问道。
    “肯定不是个好差事,否则哪里轮的到我。”
    闻言,徐必达扯动嘴角,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你我都是在南直隶位官多年,这里的情况有多复杂,你我二人又不是不知道。”
    “那此事若是落到你头上。。。”
    “食君禄,报君恩。”
    转身冲着北方拱了拱手,徐必达表情严肃的道。
    “那你恐怕要多去与那祖大寿走动一二了。”
    见状,胡应台点了点头,对徐必达道。
    “这次南直隶遭逢大难,虎骧卫负责抄家之时,你我在场,那支军队颇为整肃。”
    “我已经打听过了,那人是从辽东调入京营,又被派至凤阳募兵的,是个受陛下信重的人。”
    “我明白。”
    闻言,徐必达点了点头。
    胡应台的意思就是,他想要真正的将提督操江的权力掌握在手中,就需要依靠祖大寿,这个京营将领。
    因为南直隶这个南方朝廷的存在,南直隶以及周边的浙江、江西境内的保守地主派、海上走私派、清流派、爱国派、东林党,各家势力在南直隶境内可谓是错综复杂。
    再加上,提督操江这个职位还是和南京武勋集团争权,又在江面上牵扯到了衙门处在凤阳的漕运总督衙门。
    徐必达就算是最终任职了提督操江,也有他头疼的。
    只是可惜,两人并不知道京营的权力结构,否则就应该联系定国公世子徐允祯了。京营各卫中,中郎将只是统兵之人,而武德使才是调兵之人。
    看着外面已经升起的月亮,徐必达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骑驴看唱本,边走边看吧。”
    而同样在骑驴看唱本的,还有感刚刚升任了南京镇守太监的王体乾。
    有了丁修的提醒,王体乾不敢再偷懒,请人吃什么酒席,拿着抄家的最后总账,连夜找上了南京六部衙门,请求这些人在上面署名。
    南直隶的事儿,需要给皇帝一个最后的总结了。
    “抄家查补之事,我们南京六部并未参与,这道奏本,恐怕不能由我们来上啊。”
    被人打扰了睡眠,此刻的光禄寺卿周希圣只感觉到头疼。
    先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王体乾,而后卫一凤才转头对众多同僚道。
    “不错。”
    闻言,尚宝司卿区大伦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虽然皇木的来历还在查,但东林书院的利益相关方,此时却已经让处理的差不多了。
    摆在门面上的那些个官员且不提,南直隶的豪门大户们是遭了大难,这个时候有的人被抄家已经送到了辽东。
    现在王体乾要上联名奏本,就是要给【东林书院盗用皇木案】盖棺定论了。
    此时且不提,若是日后有人给这些人翻案,那他们这些参与之人,少说也要挨顿臭骂。
    “这话说的。”
    听到两人的推辞,从太常寺卿调任南京户部尚书的王之采开口到。
    “抄家的时候我们都在场,上奏本若是没了我们的名字,陛下那边问起来,我们该怎么解释?”
    “可是抄了如此之多的书香门第,这要是报上去,恐怕,恐怕天下不安啊。”
    听到王之采的话,回过神来的吏部尚书沈应文说着转头看向兵部尚书卫一凤。
    “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抓了多少人。”
    “有个,一两万,七八百户吧。”
    闻言,兵部尚书卫一凤眼神闪烁,看了眼户部尚书王之采后,才开口道。
    “我们兵部只负责看管,具体的账册在户部手里。”
    “到底抓了多少?”
    看到卫一凤的这个表情,就沈应文就知道不对,转头对王之采追问道。
    “算上送走的,已经快有三万人了。”
    闻言,王之采将两手往袖子里捅了捅,才开口到。
    “反正都要送到辽东去,没必要知道的那么清楚。”
    “。。。”
    看着眼前明显是知道些什么的王之采,沈应文不由的伸手捂住额头。
    应天距离顺天,距离皇帝还是太远了些,和朝廷,和皇帝的沟通有延迟。
    “写吧,写吧,都写吧。”
    闭着眼思索了好一会儿后,沈应文才开口道。
    “联名奏本要上,其他各衙门还要再单独上一道奏本,不然这件事情没那么好善了。”
    “就等沈公这句话了。”
    见到沈应文终于松口,同意在联名奏本上题名,王体乾笑着开口道。
    说和,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奏本,放在了吏部尚书沈应文的眼前。
    看了眼上面当头的典察府掌印太监魏忠贤的大印,再看看后面也已经盖好的龙骧卫中郎将祖大寿和武德使徐允祯大印,以及最后的南京镇守太监大印,沈应文的眼皮子跳动了两下。
    王体乾这厮,可真的是够快啊。
    今天白日才得了圣旨,升了南京镇守太监,晚上就用起了南京镇守太监的大印。
    不过,看着奏章上其他各衙门的用印,王体乾这厮不会是和上面的那几位去通气,对他们南京各衙门有所隐瞒吧。
    那你这个镇守太监,可真的是刚上任,就将把柄往别人手里送啊。
    如此想着,沈应文动了动眼皮,将之推向了户部尚书王之采。
    “这物什都是由户部接管的,要不还是户部先用印?”
    闻言,王之采看了眼对方,又转头看向屋内一直候着的文书,示意对方去准备印泥。
    用就用,怕什么。
    从腰间揭下印盒,拿出南京户部大印,沾了印泥,拓在奏疏之上,王之采将之又推回给了对方道。
    “南京各衙门的账目,都已经送入了京师以待核查,现在还没个回信,沈尚书怎么想?”
    “。。。”
    同样已经取出了自家衙门的印信的沈应文闻言,正要盖印的手顿了一下,盖完之后推向都察院后,才开口道。
    “南京的账,从来都是我们南京六部衙门能管的清的,我能怎么想。”
    “倒是这些时日忙碌,一直都忘了向王兄祝贺,毕竟此番南京之事,朝廷那里可是特擢王兄为南京户部尚书啊。”
    沈应文这话,纯粹就是在嘲讽了,你将南京的账目都送进京城,这么拍内阁首辅毕自严的马屁,断了南京各部衙门多少人的财路,就得了个南京户部尚书的职位,是不是小了些。
    “承蒙陛下看重,方有此番恩遇,那里值得沈兄恭贺。”
    笑眯眯的看了眼在场其他正在用印众人,王之采皮笑肉不笑的怼了回去。
    “若是人人都欺上瞒下,尸位素餐,那我大明那里还有海晏河清之日。”
    “呵呵。”
    轻笑了一声,对于王之采骂自己不作为的话,沈应文没有放在心上。
    随着万历摆烂不上朝,大明上下也连带跟着一起摆烂了好吗。
    多少的官员在看到官场上的破事儿后,见势不对,请致仕不通,只能将大印一封,自己跑路。
    虽然最为吏部尚书说着话有些不对,但他能在南京吏部尚书任上,从万历四十四年一直干到今天,已经是很对的起大明了好吗?
    不想继续和王之采说官该怎么当,沈应文转头看向了正在用印的卫一凤。
    “我听闻,最近徐州那边,有些不稳,据说是漕运衙门上出了问题,你们兵部怎么看的?”
    闻言,今年已经七十的卫一凤先是一愣,而后摇了摇头道。
    你俩继续互相嘲讽就行了,提我干什么。
    “徐州那边的事,都是漕运衙门在管,我这个兵部尚书那里能插的上手。”
    “那里是漕运要地,还是管一管的好。”
    对于卫一凤的推脱,沈应文若有所指的道。
    “我听说,最近山东那边,可是不太安宁啊。”
    闻言,刚用完印的兵部尚书卫一凤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
    他有预感,一场新的风暴,即将席卷南直隶。
    徐州地方,历来大规模征战五十余次。。。
    不对。
    徐州那地,东是淮安府,西是河南的归德府,南是凤阳府,北方是山东的曹州府、兖州府、沂州府及济宁州。
    那个地方要是出了事儿,可就真的是大事儿。
    毕竟,漕运的心脏凤阳、淮安两地,可都跟徐州接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