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讨教,我却没心情指导小辈,还是回去让你师傅来跟我比试吧。”
应飞扬笑道:\"我师傅修为超凡入圣,早已弃了争斗之心,怎么会自降身份与你比斗,不过我这做徒弟的,倒可以做个桥梁,让你明白差距。”
清夷道人眼一眯,问道:“什么意思?”
“我在师傅手上,不过出十招必败,不过若对上师叔你,想来撑个三五十招不成问题,若是师叔三五十招仍拾掇不下我,就请不要误人子弟,将明烨兄留下让他令求高明吧。”
“小子,你想激我,可惜激将手段太过拙劣。”清夷冷笑道
应飞扬也一挑眉道:“拙劣吗?那还有更拙劣的,老贼,小辈的挑战你若都不敢应,还有何面目立身于此?趁早把脑袋塞到龟壳里吧!”
“嗯?”清夷双目怒火燃起,周遭却是一寒,“好,我若真用了超过十招,倒显得被比下去了,便是十招吧,十招收拾不了你,我这废物徒弟就随你们处置。”
商影心知清夷之内,仍觉应飞扬赌得太大,装作怒斥应飞扬状,道:“应飞扬,莫要胡闹,你师叔修行数十载,一身真元何其雄浑,而你现在内伤沉重,莫说十招,你连接他一招都难,快些与你师叔道歉!”
应飞扬明白商影弦外之音,刚要做个“捧哏”的,清夷道人嗤笑道:“好了,莫要一唱一和了,我还不至于对上一个后生晚辈,也要靠真元取胜。我只用剑招,不拼真元,照样轻松败他。”
“只论胜败,莫分生死。”沉厚一声,从高台上传来,却似近在耳边一般清晰,发声者正是清岳真人,清岳真人这一开口,便算默认准许了这场比试。
掌门亲自开口,告诫清夷莫要伤及应飞扬性命,清夷竟也难得的没有说什么带刺的挑衅言语,只是淡淡道:“晓得了。”
“好,那师叔请指教。”应飞扬说着,已是按上了剑,商影却笑骂道:“你小子急什么,把伤压下去再说,难道你师叔还会趁你受伤出手吗?”
“不必了。”应飞扬毫不在意道,“我虽受了伤,状态却是最佳,已经等不及了。”却听得清夷意味深长的怪笑两声,谢灵烟也啐一口道:“你个剑呆子,让你下来你就下来,瞧你现在什么样子!”
应飞扬看着谢灵烟脸上蕴出的两抹红霞,再看看自己,才恍然大悟,原来方才应飞扬战得兴起,将身上着火的衣服震成了碎片,在众人瞩目下露出光赤的上身多时却浑然未觉,应飞扬一愣,随即缩着脑袋满脸羞红的下了台。
接过谢灵烟递来的道袍,应飞扬急往身上一裹,才注意到这件道袍非是普通弟子的青色道袍,而是一袭月白,领口袖口绣有金色云纹,做工精巧针织细密,穿在身上还能闻到一股醉人甜香,应飞扬穿着舒服,随口说笑一句:“这衣服不错,送我了吧。”
却见谢灵烟强忍着笑道:“这我可做不得主,衣服是我就近偷拿来的,你去问问我大师姐季明霞愿不愿意把穿旧了都衣服让与你。”
“什么?季师姐的?”季明霞性情刚烈,最恨浮浪之人,若被她知晓此事,还不将袍子带皮一并从他身上剥下。应飞扬气极羞极,连忙要把衣服脱下来,谢灵烟促狭道:“方穿上又脱下,你怕还不够引起别人注意吗?”说着歪头打量了应飞扬一眼,道:“看来我眼光不错,随手一挑都能帮你挑的这么合身。”凌霄剑宗道袍皆是宽松款式,不分男女,季明霞也是高挑身材,与应飞扬差不多高矮,应飞扬穿着她的道袍,清雅飘逸,风姿卓然,竟真穿出了几分倜傥的感觉。
应飞扬气道:“你,你耍我啊!”谢灵烟理直气壮道:“本来就是啊,你忘了吗,都说了秦师妹的账下次再跟你算。”应飞扬气得几乎内伤爆发之际。“好了,过来服药了。”商影自然也认得出自己弟子往日的衣服,忍着笑将应飞扬招呼过来。
“哼,你给我等着,改天看我也把你衣服偷来送人穿!”应飞扬知还有一场硬战,放了句狠话,之后强稳心神,服了商影给的丹药盘膝坐下,任由商影为他疗伤导脉,旁边明烨也被丹房其他弟子带了下去,先行疗养。
丹药入口,化作一片清凉,药力在商影真气引导下游走全身,应飞扬只觉身上如针刺般的灼热感逐渐消退,竟是说不出的畅快,皮肤上的烫伤创痕也迅速结了疖,又很快脱落,露出新生儿般细嫩的皮肤,应飞扬心中赞叹,“商师伯的丹药之术果然非同一般!”不过片刻,应飞扬已是神采奕奕,恢复如初,回头却见商影面色虚白,神态疲惫,应飞扬才心知若无商影真气催助,他便是服了再珍奇的神丹妙药,也绝不能好的这么快。
“商师伯,我已经没事了。”
商影缓缓收劲,轻声叮嘱道:“掌门师兄让他只分胜负,那他的剑威至少减了一半,你千万不要挑衅他,他若真起了杀心,谁也就不得你。”
“我知道”按下心头感激,应飞扬再上擂台。
“来吧,等许久了。”清夷道人不丁不八的站着,神态轻蔑。清夷身为长者,自然不会率先出招,应飞扬也不做推让,一步一印,沉重而缓慢的靠近,待到积势已足,便是锵然一声,剑起风云之招已出。
清夷道人有心卖弄,也不拔剑,只并起两根手指,作势欲挡,应飞扬心道:“他既然说不以真气取胜,竟还只用手指挡招,真是将人看低了。”心中暗怒,应飞扬也不换招,剑起风云之招顺势直刺。
却见清夷双指轻轻一夹,便已经应飞扬凌烈之剑夹入指间,应飞扬心中登时大奇,从剑上分明感觉不到对方气力,却觉剑已被死死控制,仿佛是一条蛇被扣住了七寸一般,虽只是轻轻二指,就令他浑身是力却无法施展。
“是锁劲的手法,他竟能用得这般举重若轻,没想到他进境这么快。”商影面色凝重,竟隐隐觉得方才该阻止这场比斗。
却见应飞扬右手持剑,左手曲指轻弹剑柄,一股锐利剑气从剑端激射而出,清夷身形微微一侧,便避开这道剑气,但在他这重心微偏的一瞬,应飞扬身形身子陡然一扭,若苍龙翻身的再空中旋了半圈,长剑便已脱出桎梏,席卷而去。
“苍龙抖鳞,破的妙!”眼见应飞扬出了奇招,商影神情一松,赞道。须知方才,二人交手精髓尽在“争衡”二字,便如找好了支点,一个年幼孩童也能撬动巨石一般,清夷两指轻扣,便是锁住了长剑的支点,是以星纪剑才难以寸进,但应飞扬遍读剑理,也知道这法门,虽是初见,却也有了应对之法,才会先已剑气逼得清夷重心偏移,再以抖鳞技巧脱困。
交手一招,二人各自心惊,应飞扬惊觉对手造诣深不可测,绝非是寻常人物。而清夷也赞叹应飞扬小小年纪见识非凡,徒弟明烨败的不冤。
心中惊异,应飞扬剑招却不停,“苍龙抖鳞”之招剑势走进,随即化作“朱雀振翼”之招,苍龙属木而朱雀属火,变化之间正合东木生南火,朱雀振翼剑威力更增三分,剑身上已燃气了熊熊火焰。
“但论玩火,你不及我徒远矣。”清夷道袍长袖漫卷,宛若掀起一阵旋风,随即袖袍盘住了剑锋,手则上前一探,扣住了应飞扬的手腕,方要道一声撤手,却觉一股真气已经自应飞扬腕上传来。
清夷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声糊涂,若是寻常比试,扣上了对方脉门便是胜负已分,但应飞扬却仗着清夷承诺过不以真气取胜,肆无忌惮的发出真气与清夷比拼,加上此时二人双手皆在袖袍包裹下,外人看不清楚,清夷为避人口实,只得无奈撤手,好在撤手够快,否则应飞扬若再趁势划破他道袍,丢人可就丢大了。
眼前小子奸宄,实力又确有非凡之处,清夷决定收起轻视之心,拔剑出鞘,却见应飞扬第三招已至,剑若电光火石,闪忽飞逝,正是风疾云乱和一字惊电剑同使,前左右三路都是剑光密布,逼得清夷无暇拔剑,若要拔剑,只有后退躲过剑光,但清夷哪肯被小辈逼退,足下一动,竟是靠着灵活身法不退反进。
但见清夷在剑光中穿梭,显现出登峰妙绝的身法,剑锋总是堪堪从他身边划过,与其说他在躲避剑光,不如说是剑光在躲着他,转眼便欺身应飞扬身前,连拳带着剑柄一拳击出,所谓一寸短,一寸险,应飞扬长剑运使不开,加上拳脚功夫稀松,反而是他被逼得退。
应飞扬急往后跃飞,清夷哪容他走脱,探手一爪,抓住应飞扬的剑脊,一拉一拽,同时屈腿抬膝,膝盖若铁锤一般撞向应飞扬,应飞扬只得撤剑,凌空一个扭身,游鱼般划过这一撞,同时并指如剑,道了声,“师叔小心,接我一剑。”
清夷一愣,下意识的要躲闪剑指,但随即意识到,“这小子,怎可能到无剑胜有剑的境界。”但在这一愣间,应飞扬已脚踏奇步,再度握住了剑柄,运足真气向下劈去。
眼见小子凭借奸猾手段,竟与自己斗得难解难分,清夷心中一怒,握住剑脊的手一松,
,如揽雀尾,如转丸珠,一收一发,竟是四两拨千斤之法,应飞扬感觉真气泄到空处,随后又回冲己身,竟拿捏不住剑柄,星纪剑脱手而出。同时整个人脚下一空,如腾云驾雾一般,竟也被高高抛出。
连着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应飞扬头昏脑涨之际,突觉右足踩到了实地,忙一个金鸡独立,稳住身形。
“好!!!”擂台周围突然传出雷鸣般的喝彩声,应飞扬压下晕眩之感,却发现全场人竟然都是在为他喝彩。方才一招大败亏输,怎么还会有人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