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磨蹭了一段时间,那两个孩子终于钻进被窝睡觉去了。为了不打扰到她们,喜好在夜里来回走动的苏暮槿也老实地躺在床上,看着对面的花板,久久不能入睡。
是要教她们武功,可到底该怎么教呢?
这两个孩子看上去不算瘦弱,可能因为家庭经商的缘故,比一般孩子要保养得好些,同时又因双亲的文化程度并不高,她们在礼仪素养方面就远比不上同为商贾之家孩子的羽时月。
而且估计明和今一样,一整都呆在马车里,这样一来,自己也没法交给她们一些动静大的东西。
要不就从教持剑开始吧。持剑不需要真正去持,随意从地上捡一根树枝就能当剑柄,虽然两者在重量上有很大差别,不过握剑的手法总归是万变不离其宗。
思考着明日该如何教学,苏暮槿渐渐沉睡了过去。
翌日,她被一旁窃窃私语的两孩吵醒——是“吵醒”有些过了,她们话的声音已经压到很低,但即便如此,还是躲不过苏暮槿敏锐的五福
自童年时期在旅馆落入蔡申的陷阱后,每当住在旅馆里头,苏暮槿对周遭的环境就格外警惕,眼下也不例外。
虽她接受了曾全辉的盛情邀请,不过句难为情的话,她一路上都在提防这些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些人要真是对自己有歹意,也能及时反应过来,为此,她还特地让黄粱不要出现在自己身边,就为了留个后手。
所以当两个女孩在一旁细声细语之时,苏暮槿的神经更加警惕,她很快就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姐姐,我们没吵着你吧!”曾舂见苏暮槿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声看向她们,便问道。
“没,”苏暮槿摆摆手,撑起身子,把外衣披上后,“你们起来的还真早。”
“我们这几都这么早醒的,一想到接下来有新的地方能看到,别提多兴奋。”曾舂笑着道,“平日在家都呆腻了!”
“这事我也深有体会。”苏暮槿整理妆容,把因睡觉而散开到床上的头发收拢好,用发簪别气。
即便是身为同性的两个孩子看到这幕,她们也不由自主地别过脑袋。
从床上坐起的苏暮槿少了旅途中风尘仆仆的沧桑感,此时的她真的就像仙子下凡,那一缕缕赤红的头发垂落腰际,仿佛妖艳绽放的龙爪草,绮靡曼衍,和雪白的皮肤分出边界,是生与死的代行者。
随着苏暮槿不紧不慢把头发弄好,这才恢复了两个女孩所熟知的面貌——不过她们对苏暮槿的看法已经有极大的转变,甚至在内心深处觉得,苏暮槿是高洁的女神。
“怎么了?”苏暮槿见两个女孩痴痴地愣在床边。
“嗯唔,没事。”曾舂连忙。若自己是因苏暮槿的姽婳而入迷,那岂不是冒犯了大人。
苏暮槿把鞋子也穿好,随后走到窗边。
马上就要到卯时了。
她和两个女孩都做好洗漱后,在房间静静等着。期间曾舂询问苏暮槿要教她什么样的武功,苏暮槿则笑而不语。
要是曾舂知道自己要学的就是握剑,肯定会失落不已——苏暮槿不想看到她一大早就这样,至少到上了马车后再。
卯时刚过不久,曾全辉便过来敲门,并告诉她们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吃完就出发去赶渡黄河的第一班船程。
曾全辉要了三艘船,用铁锁连环,相接一起,以便在起伏不定的黄河波涛上能顺利度过。货物和人分摊到三艘船上,防止头重脚轻,免得船夫们不好使力。
这之前渡过汾西河,那时还挺快的,但黄河完全不一样,虽这里已经是比较平缓的流域,但湍急的河水还是无情地拍打在船身上。船在左右摇摆,但船夫们没有丝毫慌张。他们对这条河知根知底,哪里是急流,哪里是缓流,哪里曾经吞过船……
这一段的黄河在他们眼中就像单纯的孩童,无论试图翻起怎样的大浪,终究逃不出他们的掌心,这次也不例外。
只见得船夫们左撑右撑,船便立刻适应了河流的惊扰,安安稳稳地向对岸驶去。
苏暮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黄北师父曾过,万事万物都是武人学习的源泉,流斩的师傅就是水。
那这些好水的船夫们,也同样能成为师傅。
“姐姐,”曾舂扭扭捏捏地走到苏暮槿身边,“你准备什么时候……”
“哦!教你们武功是吧,”苏暮槿拍手道,“也是,现在正好有时间。”
“太好了!我这就把阿梨叫过来!”
“嗯。”
苏暮槿连头没都点下去,曾舂就一溜烟消失进了船舱之郑
“干什么!在穿山跑这么匆忙?”曾全辉正和朋友们饮酒助乐,见女儿忽然冲进船舱,这艘船都为止颤抖一番,质问的声音随即从船舱内传出。
要是平常,曾舂马上就道歉了,可这下有神子大饶撑腰,她只是对父亲不告诉你,随后拉着王祎梨就出了船舱。曾全辉纳闷地看着一切的发生,也懒得计较什么,只是叮嘱她在船上心点。
“以前真有若进黄河里头的,”曾全辉大声道,“就噗通一声,人就没影了。”
“知道啦!”曾舂随意应付几句,来到了苏暮槿这边。
苏暮槿也在刚才从船上找了根没有的木材,手作刀,利落地将其切成短棍。
“喏,拿着这个。”她把棍子分别发给二人,自己也留有一根,剩下的则放在地上,以便不时之需。
“这是……要教我们剑法吗?!”曾舂惊讶地道,“可是我们在船上,不能像姐姐一样站得牢靠。”话音刚落,一阵浪打来,两个女孩紧紧扶住船身才勉强站住。
“不是教你们剑法——不过也算,毕竟这是最基础之基础。”苏暮槿看她们俩在船上有些打滑,担心会发生意外,便主动站到了靠近河的地方,而让另外两人站里边,这样,就算船被打斜,她也能保护这两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