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在取决于我。你为什么要询问一个由你自己决定的谜底，这样很有意思吗？”取回的记忆并没有改变男孩的说法方式。他看了看四周，不屑地哼了一声。四周铁黑色的牢笼通电之后便发出嗡鸣，地板与墙面上镌刻着令人双眼生疼的扭曲曲线与繁复的四维多边形拓扑，甚至就连头顶的照明设施都是独立供电。

    不难判断制造这样一个严密的魔法监牢需要多长时间，男孩不需要思考就知道这个地方一开始肯定不是为他准备的。这是一个关押灵体的地方，他之所以会待在这里只不过是因为这里正巧用得上罢了。

    “我可不感谢你，萨洛蒙，我不会认为你是在帮助我。”他说，“我听见了来自上方人群中的悲痛情绪，就像一把在脊椎上缓缓拉扯的锯子那样。你付出了那么多生命与武器才毁灭了混沌神阿萨一半的灵魂，哪怕是出于报复你也不会让我这么轻易离开。”

    “你太小看我了，阿萨。”萨洛蒙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你知道我为什会想要毁灭另一半，甚至不惜为此中断这次时间循环、算计过去的自己、欺骗整个宇宙和时间线都要达成目的。不过你猜中了一件事，即便你是混沌神阿萨代表善的那一面，我也不会对你另眼相看。”

    “你打算把我封印在什么地方吗？卡玛泰姬还是哪颗星球上？”男孩好奇地扬起脸，“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做出这样的决定，贝优妮塔知道你打算做什么吗？”

    “不，我会放你走，让你的灵魂开始转世。”秘法师露出微笑。不等男孩脸上的惊讶消退，他就继续往下说，“你曾经拥有混沌神阿萨的力量，我相信你预见过人类这个种族将来的困境。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混沌神阿萨才会将世界之眼分予魔女与贤者。”

    男孩不可置否地发出鼻音。

    “但这远远不够，人类的困境并非只来自外维度。你的灵魂转世之前我需要和你达成一份协议，一份能够让你和我站在同一个立场的灵魂契约——我说过了，哪怕你是混沌神阿萨代表善的那一面，我也不会对你有太多信任。谁知道你受肉之后会不会因为丢失记忆而发疯，就像你的兄弟一样。”

    “你的疑心病真的不会影响生活吗？你真的信任过任何人吗，萨洛蒙？你说错了一件事，我从不认为自己的身份高于人类，我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罢了，但你看看你自己，你还要继续否认自己的本质。”男孩笑了起来，“或许你需要一个心理医生。鉴于你那受诅咒的未来，这是一个真诚的建议。”

    萨洛蒙对男孩的建议置若罔闻。“灵魂契约签订之后，我就会让你的灵魂离开，让你受肉成为人类。”秘法师说道，“我知道自己未来会做出怎样的暴行，但是行为是否正当应当视其结果而定。为了避免人类种族毁灭，我会做出任何你难以想象的事，这些事甚至能让你那邪恶的兄弟幼稚得像抢夺其他幼童零食的小混蛋。现在你有时间好好看看这份契约，我给许多人分发过契约，但这是约束力最强的一份，因为这是以我的真名为凭证的契约。”

    “如果我不签呢？”男孩问道。

    “那你就可以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了。”萨洛蒙指着绘制在墙面上的符文，墙面后方有几位秘法师在等待着命令。他们手中捧着写满晦暗力量的卷轴，这些卷轴由萨洛蒙和至尊法师亲自抄写，上面放部分文字与战争机器双肩上的炮管与能量核心上的部分符文完全相同。虽然这么做肯定会引起贝优妮塔的反感，但卡玛泰姬从来不会把未来赌在某些毫无根据的事上，只有斯蒂芬·斯特兰奇那种毛头小伙才会赌博，不过未来有萨洛蒙主持大局，斯特兰奇哪怕有着至尊法师的名头也没法随便拿着人类种族的命运作死。

    “啧！”男孩不屑的咂嘴，“让我看看契约吧。”

    萨洛蒙对贝优妮塔说法是“男孩已经受肉成人，不知道藏在人类社会的哪个角落变成婴儿”。这种说法虽然没错，但却不太准确，萨洛蒙和至尊法师对这个特别的灵魂有些其他安排——受肉固然会失去记忆，但灵魂的本质却不会变。混沌神阿萨一半的灵魂终究是永生的，萨洛蒙与男孩签订的契约会伴随着混沌神阿萨那一半灵魂不断转世受肉，哪怕丢失记忆也不会中断——其实男孩很认可萨洛蒙提供的契约内容，毕竟他是代表善的那一半灵魂，萨洛蒙给出的要求只不过是在强化他过去那份工作和理念罢了。不过以男孩的性格还是对秘法师发出了一大堆嘲讽，类似“不给工钱就想让人干活的吸血鬼”的话不要钱似的喷出来。

    “事实上和你相处还是很愉快的，萨洛蒙。”在秘法师解开封印之前，男孩突然说道，“但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对自己这么狠。”

    “你看到某个未来了？”

    “是啊，可憎的灵魂。”男孩点点头，“祝你好运，再见。”

    “吾主？”康斯坦丁低头问道。

    “没事了，契约已经签订。多准备总比没准备好，哪怕用不上也没关系。”萨洛蒙挥了挥手，招呼隔壁房间的秘法师们返回卡玛泰姬，绝口不提房间里发生的谈话内容。这里没法打开传送门，通往外部走廊的天花板上隐藏着他闲暇时结合马尔巴士的机械制造技术与生体改造技术之后制作的炼金机器人，这些亦死亦活炼金机器人在启动之后的零点几秒内就可以用雷达锁定敌人，然后从天而降用它们刀片般的四肢将没能通过验证的闯入者切成薄薄的肉片。

    不仅如此，他召唤来的幽魂与阴影也在暗中潜伏，不断猎杀着从另一个维度试图渗透进这个地方的敌人，层层叠叠的秘法陷阱、花费大量珍贵材料恒定的强大防护法术以及独立运行的安保系统和几十厘米厚的振金大门都在守护着这里的每一个秘密，与这些相比，射击范围覆盖每个角落总计数百门口径不一、功能不同的枪炮就十分不起眼了。作为隐藏着宇宙天神与圣盾兄弟会机密的地下监牢，这里不朽之城安保措施作为严密的地方之一，只有生物实验室才能与之比肩。

    “走吧，我们还需要去参加几场葬礼。”

    “这一次不朽之城的人力资源已经见底了，我们必须找到新的人口来源。”集体葬礼结束之后，斯蒂芬妮立刻找上了远远旁观的萨洛蒙——他没有径直走过去参加葬礼，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他现在的身份不太适合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他的出现只会让人想起芬博温特。

    斯蒂芬妮刚刚睡了一觉，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姐妹会下一批学员必须延长考试时间，之前正式加入的女孩也必须继续接受培训。蒂塔不止一次向我反映那些女孩的战术素养有多么糟糕。在此之前我们都太重视那些女孩的个人武力，如果我们要培养合格的士兵，我们必须加强教育……”

    萨洛蒙点点头。

    他照常穿着圣骸布法袍，但这却是新的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