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什么呢……白川泉并不想深入思考。
披着马甲于是行为和性格懒得掩饰,不需要融入环境,体谅他人的心情,于是仗着有实力在手处理了些看不惯的事情。很正常,对吧?
身怀利刃,杀心自起。
放在白川泉身上,那就是柔弱且手无缚鸡之力,于是乖巧、无辜、是个文职黑手党。
不过嫌疑名单还是有的,只不过人数有些多。
收当其冲当然是爱好送花的亚当·密茨凯维支和“拉法尔”约翰·济慈,这两个和白川泉亲身接触过的人。
“不清楚,下单的人让我看见你,就把话儿带给你。要是没见到,就算了。——正好让我赚了这单钱。”
“那个人还有说什么吗?”白川泉若有所思,露出笑容,蓝瞳澄澈明亮,“出门聊聊——总有时间和地点吧?”
兼职贩卖情报的酒吧保安摇摇头。
“没有了,就这一句话儿。”
“不过,你应该见过他。”职业道德让保安的嘴闭得很紧,只是透露了压根算不上消息的消息。
专门找白川泉出门聊聊的人,当然不会是个陌生人。
但是,算不上是无用的思考方向。
“谢了。”抽了张大额纸币塞进保安手里,白川泉摆摆手,“请你喝酒,谢谢带话儿。”
只是,接下来的发展,让保安这个亲眼见过订单主人名字的人也不太明白了,有着一双色泽清亮蓝色眼睛的年轻男人身姿修长,此时侧着身稍低下头,眼神被垂落下的黑发不经意藏住,意味不明地说:“那可是个大人物啊。”
费米问题。
一种在科学研究中用来做量纲分析、估算和清晰地验证一个假设的估算手段,关于给定限定信息的有可能计算的数量的猜想的验证。
大多数情况下,一个看似难以估摸、无法求得正解的问题,人们可以根据问题的内容,将问题简化为一些相关的要点,寻找更容易获取和估计的信息,从而解出原问题。
比如“一座城市珍珠奶茶月销量多少”,看起来全然漫无目的,其实,获取“城市长居、流动人口”“珍珠奶茶不同品牌价格参差”“饮用珍珠奶茶人均频次”“季节等影响因素”……多个可以计算的要点,求出一个明确的估值范围并非臆想。
同种原理下,潜意识中整合现有要点,思维宫殿已经第一时间给白川泉推举出了八九不离十的邀约人。
“首先排除见过我的两个。”白川泉轻声说。
“现在在意大利内,排除夸西莫多,心平气和地询问我有没有时间,排除结过仇的——比如法国的左拉和只会设套带人捉我的恶魔君主的主人,这么官方客气,排除一向以直率自我为荣的易卜生,而且一看就不是凡尔纳的风格,凡尔纳想见我又知道我在这里,只会自己上门。”
“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不考虑,我那放养的娇弱养子和小疯子魔术师之前似乎猜测出了什么信息,却还是消失了,也不是他们。”
“要么是身为俄国贵族的毕巧林,要么是出身德国军官的海涅。”
“考虑到之前收养费佳恩的时候,毕巧林那家伙出现过还戏弄了记忆尚且一、无、所、知的斯普林格先生,啊,他大概只有真的不怕死才会现在送上门这样‘邀请’萨利尔·斯普林格吧?”
若递消息的人真的是毕巧林,萨利尔·斯普林格当然会好好“招待”他。
……回头顺道帮毕巧林继承了瓦莲卡也不是不行。
“看,结果很明确了。”白川泉收起微笑,抿了抿唇。
依旧是过于青涩的黑发蓝眼混血外表,一张陌生但隐隐可以窥见熟悉一面的面孔,比起海涅多年前第一次见到萨利尔·斯普林格,看起来更为年轻,像是那时儒勒·凡尔纳的年纪。
“克里斯蒂安·约翰·恩里克·海涅——海涅先生可是大人物,突然让人找我,不巧我又是有着正经身份的年轻人,在外面接到消息,只能就这样来见面了。”
白川泉笑意漫上眼底。
“顺道一提。”
“没有时间和地点,是在说‘这是意大利’吧……?”举起酒杯,看着杯中流淌的红色液体,白川泉问,“毕竟东道主就在这里,没必要还要重新安排地方。”
“真是精彩。”人到中年的德国超越者海涅脾气并没有比青年时期收敛几分,甚至随着地位高升稳固更为暴躁也说不好,“你为什么不说说为什么要把约翰那小子放回伦敦呢?”
“好先生,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已经学会放手推人一把了。凡尔纳那小子都得大吃一惊。”
“你事情多、是大忙人,可能没有亲眼见过,我知道,济慈那时候的确是自杀的,那小子明明是有先例在前,这么多年过去,你的长进就是学会了尊重权威?”
“恐怕我真的得相信你成长了。”
“权威”一词,从“七个背叛者”的成员口中说出,只增添了几分喜剧般的讽刺意味。
“七个背叛者”中,愤世嫉俗看不惯规则的大有人在,不然也不会选择用这种离经叛道的手法终结战争——正常人的想法是一口气帮助己方阵营打赢对面缩短战乱苦难的时期或是从各个渠道发力让战场形成相持阶段,互相警惕又不敢率先动手从而获得战乱的喘息,哪有人会想到直接绑架政府首脑,让一群高官政客们直接在和平协议书上签字按手印的。
那时走在一起的所有人之中,不擅长发起嘲讽的大概只有年纪最小的凡尔纳和心肠最好的“拉法尔”。
至于会不会因此融入不了集体受到孤立霸凌?
首先。
没有人会得罪医生。
其次。
霸凌?是指萨利尔·斯普林格为了凡尔纳霸凌其他人全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