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他还只是个孩子,你有什么冲我来!”
祁越没有给那孩子一个眼神,而是好笑地欣赏着祁辛琢的焦急。
她眼底带着嘲弄,“尊贵的皇长子,突然有一天被厌弃,原来是因为这个小崽子,未婚先孕,还把他养这么大,你应该受了不少冷嘲热讽吧?”
祁辛琢默不语,他生下这个孩子自然瞒不过皇宫中的其他人,他被母亲皇厌弃,父亲责备,被幽居于殿内,受尽冷嘲热讽,指点嘲笑,若非嫡出血脉,应该早就被人抹杀了。
但是他不后悔,这个孩子是悬珠留给他的珍宝。
见男人的脸上波澜未起,祁越轻笑一声,她攥紧缰绳,黑马发出长鸣,前蹄高高跃起。
她带着弑杀的意味的话冷冷传开,“不如我替你处置这崽子。”
高玄的马蹄朝着低头哭泣的孩子袭去,孩子抬头,泪珠布满整张脸,尽是惊恐之声。
“不要!”祁辛琢的声音在耳边掠过。
祁越的瞳仁在看到孩子的脸时骤然睁大。
心中的弑杀之气骤然散开,是她的脸。
眼看马蹄就要落到孩子身上,祁越猛提缰绳,黑马发出嘶鸣,蹄子越过地上的孩子,行为失控,把马上到祁越甩来甩去。
祁越一个翻身滚下了马车,急坠之下,她甚至能感受到背部一片湿濡。
祁越神色清明了些,她站起身,咬牙低语,“真是祸害!”
祁辛琢喘着粗气,还好,还好,流启没事。
祁越忍着背上的伤,恶狠狠的走到孩子面前,沾着血污的手钳住了小孩白皙的脸蛋。
姜流启被这个罗刹吓得不停的哭,脸皱巴巴的,黏腻得很。
祁越声音低沉危险,“不许哭,顶着这张脸,哭什么哭。”
那混账东西可嚣张得很,从来没见她掉过泪。
姜流启控制不住,依旧流泪。
祁越暴躁得很想捅死这个爱哭鬼,但看在这张脸上,她咬牙切齿的忍了。
他把小孩甩到一边,直接拷问起祁辛琢,“这孩子是谁的?”
“当然是我的。”祁辛琢道。
祁越冷笑一声,以剑抵上祁辛琢的脖颈,“我这人没什么耐心,再问你一遍,这孩子的生母是谁?不说我把孩子一起送下去给你们陪葬。”
祁辛琢好久都不说话,在祁越耐心耗尽前,他终于妥协,“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姜流启生得和姜悬珠很像,至少有九成像。
“他叫姜流启,是我和姜悬珠的孩子。”祁辛琢冷静说。
祁越直接以手握刃,将长剑硬生生扳断了,血从她手中流出,她丝毫不察,只恶狠狠道,“这个混账东西!”
祁越一挥手,背过身去,“把他们两个软禁在宫内,不许随意走动。”
吩咐完,就气冲冲地走了。
还娶祁辛琢呢,她这是来给姜悬珠找男人找孩子了,祁越越想越气,恨不得隔空给姜悬珠两拳,这个混账玩意儿!
“拿纸笔来,我要写信。”
祁越连手都没洗,就着手上的血污给姜悬珠写信。
开头:噼里啪啦一顿骂。
中间:噼里啪啦一顿骂。
最后:祁辛琢给你生了个儿子,你个混账东西快滚回来把他们带走!
结尾:噼里啪啦一顿骂。
远在西州郡的姜悬珠: 啥 ? 你说啥 ?
。
一个半月后,收到信的姜悬珠再一次拖家带口的回到了京都。
京都经过血的洗礼,如今已经不同以往,到处都是祁越的黑甲军,瞧着就阴沉可怕。
姜悬珠回家后把男人孩子往姜家一丢,自己马不停蹄的就往皇宫赶。
于是一冷一热又见面了。
“哟,还知道回来呢?”祁越高坐上首,一身红衣,看着血气十足,语气颇为阴阳怪气。
姜悬珠装傻一笑,老实收拢腿并着手跪下,“陛下。”
祁越嘴角抽了抽,“起来,跪什么跪?现在不是你套我麻袋的时候了?”
姜悬珠一副老实样,“哎哟陛下你这说的哪里话,草民可没干过这种事。”
反正就是死不承认,你怎么办吧?
祁越直接气笑。
姜悬珠悄悄抬头打量她,祁越变了很多,比起以往那个假装冷淡的模样,她周身气息变得更加阴冷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她这些年应该见多了死亡,也不知沾了多少血。
姜悬珠心道血光之气太盛,自己不能靠太近,以免影响自己运道。
祁越见她悄悄看自己,看完又拧着眉转着眼珠子思索着什么,一时间有些恍惚。
仿佛回到了清河书院,她给学子上课,姜悬珠就是这样一边用眼神蛐蛐她,一边不知道想着什么坏主意。
她多淡定从容的性子啊,大儒名师教导出来的储君,运筹帷幄,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说的就是自己。
偏偏对上姜悬珠时,每次都忍不住拍桌子骂人。
主要是她有限的人生里,像姜悬珠这样鲜活的屈指可数。
祁越眸色宽和了些,但面色依旧冷冷的,“你知不知道你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我差点就要娶弟妻的男人了!”
她一激动,语气又重了几分。
姜悬珠老实点头,不老实怎么办?人在屋檐下啊,况且她的男人和孩子还在祁越手里呢。
男人先不说,孩子她还是在意的。
祁越见她这副鹌鹑样觉得没意思,“说话!”
姜悬珠委屈了,都让你骂了你还要怎样?她小声蛐蛐,“真是一朝龙得势,凡土脚下泥啊。”
祁越耳力好,她听到了,这骂得……
她脸色变红,没好气道,“算了,你还是闭嘴吧。”
她顿了顿,道,“看在你的面子上,祁辛琢我就不杀了,只是他的姓不可再留,人和孩子你都带走吧,我替你养了这么久的男人和孩子,你以后对我放尊敬点!”
姜悬珠点头,“是呢是呢。”
祁越头一次毫无礼仪的翻了个白眼。
嗯,一个十分优雅的白眼。
“你如今也回来了,我给你拨个宅子住下,没事带着清潋进宫看看,另外你想当个什么官,我看你这张嘴挺能说,不如当个言官。”
祁越噼里啪啦的安排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