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坊的姑娘们舞姿曼妙动人,不过陈浮屠的目光却落在了严寡妇身上。
严青有所察觉,抬起水汪汪的眼眸。
二人四目相对,陈浮屠对她举杯报以微笑。
严青见状也笑了笑,面容温润,显得落落大方很是迷人的风情。
陈浮屠现在完全理解曹老板为啥喜爱熟妇了,就严青丰腴的体态,哪个男人会不动心。
思量间,外面传来嘈杂声,跳舞的清倌人们也停止了动作。
只见刘维带着一群家奴大摇大摆地到来。
在场的富商见了他面色都为之一变,有人忌惮,有人眼中蕴着怨恨,当然更多是畏惧。
“呦,今个什么日子,这么多人。”
刘维抄着手袖大摇大摆地扫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严青身上,“没想到,严姐也在。”
严青冷淡地说道:“刘少怎么来了?”
“嘿嘿,听说龙城来了贵人,要跟大伙谈生意,我想着也凑凑热闹,跟着发一笔横财。”
刘维没有表现出往日的凶戾,他说完便歪着头打量坐在主位上的陈浮屠。
陈浮屠笑眯眯地和他对视,“您就是刘郡守的公子?抱歉,早知您感兴趣,在下就派人下函了。”
“秦少不知大乾和北疆不对付吗?你孤身前来,是藐视我父亲?”
“刘少说笑了,我不过一介商贾,只会赚些辛苦钱,军国大事跟我无关。”
“啧啧,你倒是会给自己开脱,你姓秦,龙城那大人物也姓秦,你莫不是她的家人?”
刘维眯着眼睛直奔主题,一番话让得宴会场鸦雀无声,连严青都露出了惊容。
她和天下间的女子一样,都极其仰慕秦良玉,秦良玉是女子的标杆,若眼前的秦少真是其胞弟,刘维动了对方,滁州恐怕会生灵涂炭,他们的生意就全完了。
随着刘维这句话说出口,所有人都变得很紧张。
陈浮屠放下酒杯,笑呵呵地回答:“刘少猜对了,我是秦将军的义弟,当初我的商队遭遇了战事,她偶然救下了我,随后我便改了秦姓,我在北疆的门路也都是秦良军赐予的。”
此言一出,偌大的红月楼死一般安静。
有人惊喜,有人惶恐。
惊喜的是这位秦少居然承认了,恐的是刘维会做什么?
他会不会动手?
他杀了秦少,后果有多严重,用脚趾头也能想到!
“你大胆!”刘维顿时瞪着眼睛凶神恶煞,“你既是秦良玉的人,安敢大摇大摆地现身滁州城!”
“刘少,我并非军人,只是商人,对滁州构不成威胁,你也不需要言语恫吓,今晚我宴请诸位,乃是为了大家的营生,刘少莫不是要断了大家的财路?”
帽子扣下来,刘维的面色变了又变。
他眼角的余光发现在场不少富商都对他摇头,示意他千万别冲动。
这位秦少是动不得的。
滁州距离北疆太近,根本挡不住镇北王世子和秦良玉的怒火,一旦北疆铁骑踏破城关,大家会一起死,多年根基也会毁于一旦。
何况刘郡守一直没有举动,应是不想招惹这种存在,也根本惹不起。
安敬思坐在陈浮屠身后,幽幽的盯着刘维。
刘维被他盯得浑身汗毛倒立,瞬间变了笑脸,他来到陈浮屠身边倒了杯酒,“秦少,我刚才是在开玩笑,我也喜欢做生意。”
“是吗?”
陈浮屠心中一动,这纨绔果然不敢动手。
之所以说出是秦良玉义弟身份,为的是在商人心中加码,也方便跟刘维站在一个水平上对话。
而且到了这一步,布局就差不多了。
若没猜错,接下来,刘家会先稳住他,然后暗中联络开平王孙成宗来处理,可惜孙成宗到来需要时间,也来不及阻止他的掠夺计划了。
接下来的宴会,陈浮屠和刘维称兄道弟,虚与委蛇,还给他灌了不少酒。
刘维醉了,跟陈浮屠勾肩搭背,含糊不清地嚷嚷;“早听说,秦将军生得倾国倾城,我对她仰慕已久,不知秦老弟能不能把她引荐给我,嘿嘿……”
陈浮屠挑起剑眉,“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想娶她当夫人,只要你答应,我和父亲都愿意投靠北疆。”
刘维开始满嘴说胡话。
在场的人纷纷低下头,假装没听到。
陈浮屠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冷笑道:“行啊,有时间我会让你认识她。”
“那就先谢过秦老弟了。”
刘维抓着酒杯又猛灌了一阵。
突然外面又一次传来喧哗。
有亲卫扮装的随从进来禀报;“少爷,外面来了好多流民,他们希望少爷和在场的老爷们能开仓赈济,解救万民。”
“走,出去看看。”
陈浮屠长身而起,拽着醉醺醺的刘维,其他人也一起出了红月楼。
街头到处都是百姓聚集,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跪了乌压压一片,少说也所有几百人。
“各位老爷们,你们行行好吧,我们的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是啊,你们不能不管我们啊,现在田地都被淹了,叫我们怎么活。”
街头都是哭嚎声。
严青看着这些百姓,眼中尽是不忍。
她其实有心赈灾,但身为郡守的刘文栋没有任何表示,商人强出头,岂不是抽他刘大人的脸,一些事倘若坏了规矩,便给了有些人掠夺家产的借口。
商人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陈浮屠问醉醺醺的刘维,“刘少,您看这……”
“哼,一群贱民,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溜进城的?”刘维打着酒嗝揪住了一个难民的衣领,阴恻恻地骂道;“说,你怎么溜进城的!”
“少爷,我们也是没办法,官府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你还敢问本少要说法?”
刘维大怒,左右开弓大嘴巴子招呼,抽得那难民鼻青脸肿,最后一脚把人踹翻在地。
“来人,给本少调守军过来,把这群泥腿子都抓起来!”
刘维颐指气使下了命令。
陈浮屠插嘴道;“刘少且慢,抓他们入了囹圄,岂不便宜他们?”
刘维一拍脑门,对陈浮屠憨笑:“对啊,进了牢房还要管他们白吃白住,本少才不傻!”
两人对视哈哈大笑,活活两个纨绔。
在外人看来,此刻的俩人就好比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