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会这么快?”白子豪心中一恐,才刚逃脱虎口,火松鼠为了救他们,不惜以命冒险,现在火松鼠已受重伤,他如要马上对抗,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和把握。
姚永坚向走廊窗户看去,想找出口,时间紧迫,大家只能从窗口跳下逃走。
陈妈妈听姚永坚和白子豪的对话,又见他们惊恐的表情,一下就猜到,他们肯定是遭仇家追杀。
她毕竟上了年岁,又经营酒楼多年,多少懂得江湖上的那点破事,看到姚永坚招呼大家跳窗,急得大叫:“有后门,快跟我走。”
姚永坚吃惊得回过头。
······
“快,跟上来。”陈妈妈挥着手,带领大家出逃。
一阵脚步急急忙忙,踏过一条羊肠小道,把小道上的落叶压进泥土里。
大家穿过一片僻静小路,又走过一道弯弯石桥,不一会儿,到了一家小戏院门前。
戏院门前的屋顶下,挂着两串圆灯笼,像糖葫芦一样。
陈妈妈抽出钥匙,把戏院大门一开,“呀”的一响,光线照进大堂内,能看见灰尘在光线中飘飞。
“咳咳咳,”陈妈妈皱眉咳嗽起来,挥手驱赶灰尘,转头看了一眼,见没人追来,喘着气大叫,“快进来。”
后面的人也不禁喉咙发痒,着急进门。
白子豪一行人进门,好古老的一个戏院,空气里,充斥着一股时代久远的气味。
大厅是中央平地,摆了四列的桌椅,有些掉漆。前方是正方形的戏台,昏昏暗暗的,台上龙袍黄的背景布上,绣着龙凤呈祥,像是陈旧的戏服。
“哎哟,吓死老娘了。”陈妈妈把门关上,用手扇着风,舒了口气道。
她跑得出汗,难免有些掉粉,露出脸颊的雀斑,隐隐约约的,反而显得更加真实。
白子豪见暂时脱险,抱拳感激道:“陈妈妈,多谢了。”
“客气话就不说咯,快到后面去,跟我来。”陈妈妈瞟了白子豪一眼,说着便上前,一掀门上的红布,穿过一条走廊,领众人进了后台的一间小屋子。
嚓——
烛火点亮了,是个拥挤闭塞的小场所,像是戏服间,一排铁架上,挂满了一件件戏服,花花绿绿的;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头套,银银闪闪,亮片一抖一抖的。
壮壮皱了皱眉,捂住鼻子道:“味道好重呀,要窒息掉。”
“这好久都没人来了,当然味道重啦,就跟人没洗澡一样,房子和人是一个道理的啦。”陈妈妈说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翘起脚,露出一只红鞋子。
她看向姚永坚:“诶对了,三贱客追杀你们干啥子啊?”
“唉,”姚永坚叹了口气,“说来话长,不过,现在镇子被封锁了,他们如果一家家搜,早晚会找到这里的,我们还是要想想办法,到时候好对付他们。”
“那我帮你们搞点干粮,你们在这待上几天,把伤养好再说。”陈妈妈微笑着,上前一步,捏住了姚永坚的屁股。
“呃!”姚永坚不由全身一僵,瞪大眼,竟毫无反抗之力,手都不会动了,他看着陈妈妈,“陈——陈姑娘,大家都这么大年纪了,注意一点······形象啊······”
“啧啧啧,老都老了,还注意什么形象啊,人呐,越老,就要活得越自我一点,老人家也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呀,呵呵呵。”陈妈妈把手一松,拍了拍姚永坚的脸,眉目传情,笑着转身出门。
姚永坚一脸惊呆,额头上,汗淋淋的,抬手擦了擦······
陈记酒楼里,一群人随着许小贱出来,许小贱没搜到人,气得痣上的毛打卷,咬牙骂道:“哼,满街都贴满你们画像,看你们往哪跑。”说着,长剑一挥,对身后人发令:“继续搜!”
······
啪啪啪啪啪——
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一队剑派弟子威武前行,分散开,将一张张画像贴到街边墙上。
那些画上,分别画着白子豪、姚永坚、梦忘三人,人像左边写着“通缉令”,右边盖了个红圈,圈里面写着个红色的“赏”字。
陈妈妈扭着屁股,去街上买干粮,安全起见,她先不回陈记酒楼。
街上,到处贴着通缉令,陈妈妈看着姚永坚的画像,不由眉头一皱,嘀咕道:“啧啧,都把人家鼻子画小了。”便转头去买干粮。
通缉令的墙壁后,许大贱提起了裤子,他刚刚躲在这里小便,却意外听到陈妈妈的话,不由一惊,自己一个人悄悄跟上了她。
陈妈妈到一个糕点铺子里,买了一袋桂花糕、一袋绿豆糕、一袋桃酥饼、一袋马奶糕,一手掂着两袋,向小戏院走去。
她一路都没发现被人跟踪了,打开大门,转过身来,正准备关门,却和不远处的许大贱对视上。
“喝!”她吓了一跳,想也没想,就“砰”的一声关上门,奔绕过走廊,猛一掀门帘,跌跌撞撞冲进去,压低声音叫:“不好了,不好了!”
白子豪见陈妈妈惊慌失措,心里又惊又疑,虽猜到了大半,还是忙问:“怎么了?”
“他来了!他来了!”陈妈妈急得舌头打结,这时,客厅外,打门声响起了,砰!砰!砰——
一扇门连起整排门都颤动起来。
“开门!里面开门!”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喊。
白子豪听出声音,心里一紧,道:“好像是许大贱。”
“啊?那现在要怎么办啊?”壮壮惊恐万分,两只手握紧了。
姚永坚听着急促的敲门声,知道这扇门挡不住许大贱,他想:“若是我这会儿出去,和许大贱好好谈谈,把话说清楚,也许可以避免一战。”
于是,他上前道:“我出去解释清楚,你们先别出来。”
“师傅!”白子豪一把拉住姚永坚,“我出去。”
“我年纪更大,说话也更有分量,你——”
“——哎呀!我出去,你们待在这里,我去把他引开,毕竟我是这里的老板,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陈妈妈转身出去,一把锁住了小房间的门。
她拉着裙子跑出去,对门大吼一声:“等下咯,快跌死了,催催催,催麽哦!”
门外“嘿哟”一声,有人踹了下门,吼道,“叫你开门还来劲了呀,臭娘们。”
“嘿哟——”陈妈妈一下停住脚步,大声叫起来,“老娘自己开的地盘,爱不开就不开,今天歇业,要看戏的没有,滚别家看去。”
“看你妹!来搜查逃犯,还不快开门。”许大贱爆粗口。
陈妈妈两眼一睁,倒吸了一口气,一咬牙,壮着胆子,高声骂道:“呸!老娘今天就是不想开门,管你们的,碍着谁啦?碍着啦?哈?”
门外猛地接口一句:“敬酒不吃吃罚酒,打烂你这破门。”
“哎呀——”陈妈妈叫起来,寻思着这门挡不住许大贱,索性服了软:“别打别打,我开门,开门。”
吱嗦——
门一开,陈妈妈扶着门,脑袋探出来,笑眯了眼,一脸风尘,娇滴滴道:
“哎哟。这门要打坏了,我还得花人力物力去修,这位官爷,小女子知错咯。”
“啧啧啧,”许大贱阴阳怪调,瞟着陈妈妈的老脸,“老板娘哝,你这戏唱多了,说话都是戏味啊,喺唔喺啊?”
“哎哟喂,年纪轻轻的,拐着弯骂我老咯,我年轻的时候,可是一朵羞哒哒的玫瑰花哦。”陈妈妈微笑,抬手,往发鬓上抚了抚。
“什么湿哒哒的玫瑰花,少废话!”许大贱转眼一脸正经,“我要进去,搜你这有没藏人。”
“哎哟。大爷,是羞哒哒,不是湿哒哒哦,”陈妈妈抱紧了门,身子扭动着,像一条蛇,“我也是有身材的人哦,你搜啊,搜啊——搜房,先搜我身啊。”
“搜身?好!”许大贱把剑一拔,剑影“哗啦啦”一片,照得陈妈妈晃眼。
陈妈妈一愣,被许大贱吓到了:“你······想干嘛?”
“男女授受不亲,我就用剑搜你身。”许大贱瞪眼叫道。
陈妈妈倒吸一口凉气,登时从门上松开,不由退步:“你你你,你是要害我命啊你?”
这时,许大贱身后,一群剑派弟子冲出,他们刚刚赶到,迅速冲进戏院里去。
哐哐!踏踏!
翻箱倒柜的碰撞声,鞋底跑起来的重叠声,交错响起。
小房间里,黑漆漆的,白子豪耳朵贴到门背上,听着门外的一举一动,警惕不已。
“大贱哥,没有。”
“大贱哥,没有。”
“没有,贱哥。”
“贱哥,没。”
“没,贱人——哥。”
剑派弟子们一一汇报。
“我说没吧!”陈妈妈扬着嗓子叫道。
“大贱哥,这有间打不开。”
“哪个?!”许大贱举起长剑,向前走去。
白子豪心里一紧,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常安向前了一步,亦举着袖箭,站在门的另一边。
“这个道具间哟,衣服头套一大堆,那个灰尘哦,呛死人哦,还看啊?不要看咯,来喝茶啊?”陈妈妈心里发跳,极力镇定住双腿,劝阻道。
许大贱不由一笑,摸摸胡茬,觉得里面肯定有人,怒瞪陈妈妈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