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厌弛双手搭在膝盖上,头埋的很深……
他紧握着拳头,青筋暴起,极力压制内心深处的痛苦。
林渡坐起身,隐隐约约的总能听到有人在哭的声音。
打开门,一股刺鼻的酒气让林渡难以忍受,可看到顾厌弛坐在地上, 他又不忍不管。
顾厌弛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眸子里全是对爱的渴望。
林渡心头一惊,这眼神太炽热,让他无力招架。
顾厌弛撇撇嘴角,泪如雨下,他的爱人就在面前,可他却不属于自己。
他的心死了,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结果。
明明重逢后林渡给过自己机会,可他却没有抓住,他亲手毁掉了一切。
现在回想起来,林渡之前的爱全都是真的,他下意识的往自己怀里钻,生疏羞涩的表达他的爱意,明明很害怕还会尽量满足自己的需求。
可自己都做了什么?他一边享受着他的爱,一边在用最肮脏的手段摧残他。
“你……你怎么了?”林渡蹲下,顾厌弛视线也缓缓落下,一刻不离的盯着他看。
本想扶起顾厌弛,可却摸到一股黏稠,他将顾厌弛的袖子往上挽起,那醒目的伤痕让他呼吸一顿。
仔细看去,顾厌弛黑色的西装外套早已被鲜血浸湿。
“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受伤?”林渡此刻忘却了伪装,一颗心揪在了一起。
看着林渡如此担心的模样,顾厌弛缓缓勾起嘴角,一脸痴迷的看着眼前人。
“你还会担心我对吗?”顾厌弛委屈的看着林渡,眼角的泪滑落。
林渡一顿,下意识的想要后退。
顾厌弛一把拉住他的手,苦苦哀求:“林渡,别走,求求你,别走……”
林渡挣扎,他恨自己一时间的失控。
“林渡,惩罚我有很多办法,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顾厌弛将脸埋进林渡的颈窝,泪水打湿他的皮肤。
“我承认我做过很多错事,可我也不得不承认,我一直爱着你。”
“我明明可以有很多选择,可我却偏执的把你留在身边,我以为自己是恨,后知后觉才知道是爱。”
顾厌弛借着酒意,疯狂的表达他的爱。
一想到自己恨错了人,顾厌弛就心如刀绞。
想到这里,顾厌弛就恨透了自己。
他拉过林渡的手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侧:“林渡,你打我,你狠狠的打我!”
“只要你能解气,我什么都愿意承受。”
林渡挣扎:“顾厌弛,你……你到底怎么了?”
顾厌弛甚至不敢告诉林渡,他已经知道真相,怕林渡会彻底厌恶自己。
可这种撕心裂肺的痛,他要如何去消化。
“林渡,我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你的原谅?你告诉我好不好?”顾厌弛歪着脑袋,眼角的泪肆意的滑落。
林渡不知道顾厌弛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一个喝醉的人,他的话又有几分真呢。
林渡哄孩子一般的拍了拍顾厌弛的手:“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也不需要原谅你,我们现在各取所需,谁都没有对不起谁。”
一句各取所需彻底灭了顾厌弛所有的幻想,他苦涩的勾起嘴角,可笑着笑着又痛哭起来。
无力感摧残着他。
可在各取所需的背后,是他深深的眷恋和爱啊!
他要如何释怀他亲手毁了自己的挚爱,他承受不了。
“林渡,你爱爱我好不好?”顾厌弛捧起林渡的脸,眼睛颤动的想要得到他的答案。
林渡隐隐地轻叹:“顾厌弛,我可以做到你想要的样子。”
捧着林渡脸的手一顿,期待的又惶恐的眸子也瞬间被凄凉填满。
“如果我要你把一颗真心给我呢?”明知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可顾厌弛还是想验证一下。
林渡眼底掠过一丝苦涩,他哪还有什么心。
他的心早已被践踏到粉碎,拼凑不起来了。
胆小鬼顾厌弛,他看不得林渡眼里的悲伤,他捂住林渡的眼睛,额头抵靠在他的肩头。
“我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
顾厌弛微微推开林渡,跌跌撞撞的站起来,他背对着他,不甘心的再次追问:“林渡,如果没有林悦,你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我对吗?”
林渡撑着膝盖站起来,沉沉的一叹:“是。”
顾厌弛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抽动,他先是小幅度的低下头,随后似乎是接受了一般的重重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顾厌弛攥紧拳头,扯痛手臂的伤口,“我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坏事做尽,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期待?”
林渡心口发闷,总觉得今天的顾厌弛怪怪的。
落寞的走进书房,顾厌弛再次跌坐在地上。
他仰靠在门上,一想到林渡从小受的折磨,以及遇到自己后的遭遇,他就无法忍受。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可却承受了一切痛苦。
还要将这一切隐藏在心底,这种折磨,他一忍就忍了十年。
无人诉说,独自承受。
心痛到无法忍受,顾厌弛发狠的攥紧受伤的手臂,想要利用肉体的痛来缓解一下心痛。
血顺着指缝流出,顾厌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他知道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救活林悦,因为她是能让林渡留在自己身边的唯一筹码。
他承认自己很卑鄙,明明伤害林渡最深的人是自己,又在这想尽办法挽留他。
可他想要用余生好好呵护林渡,让他不再漂泊无依,他想成为他的依靠。
林渡的一生都毁在了自己的手里,他想弥补他,更想要缝补他们之间破碎不堪的感情。
林渡拿着药箱站在书房外,可举起的手始终没有落下。
回到房间,林渡抱着自己坐在床上。
回想顾厌弛刚才的话,林渡总觉得他在隐忍着什么。
可至于是什么,他又猜不到。
疲惫的按着太阳穴,他明明已经告诫过自己不要对顾厌弛表露真心,可刚才看到他受伤,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林渡苦涩的勾起嘴角,暗自嘲讽:“林渡,到底要伤到什么程度才会保护好自己呢?”
“人家或许在演戏,可你却再一次信以为真,所以,你活该被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