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紧了紧拳头,说道:“小的愿陪大人战斗到底!”
“二牛,”柏清玄忽然转首看向他,平静道:“此战恐怕凶多吉少,在那之前,你先把海州走私案的细节告诉本官吧!”
“是,小的遵命!”二牛拱手,把章正临别前告诉他的一切娓娓道来。
* *
蓝昊天遵从圣意,带着百来个小兵赶去神武门。
神武门位处高地,背后是广袤的森林湿地。历来攻打宫城,都要先拿下此处,才能居高临下、攻守自如。
因宫城北面较为空旷,一路走来凉风习习,颇有些阴森诡异。
蓝昊天的盔甲上密布雨珠,朝城楼上的人喊话:“本帅奉陛下旨意,前来领吕指挥使往养心殿面圣。伏指挥使,速速下来复命!”
城楼上燃着烽火,吕茂杰探出半只脑袋,答道:“敢问卫副统领,陛下究竟有何事找属下?”
“京城郊外突现叛军,陛下欲召集众将商议对策。”
蓝昊天顿了顿,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继续道:“吕指挥使,本帅在这里站了许久,你还不快下来复命?”
吕茂杰扬了扬下巴,一脸鄙夷。
“是,属下领命!”
说完,抬起一只手,立即有小兵跑下城楼。
蓝昊天以为他答应了,静候在城楼下的广场上。
那群小兵飞速奔来,吕茂杰走在最后头。蓝昊天正欲开口指责他磨叽,却被一道寒芒晃了眼。
刀锋劈来,蓝昊天差点躲闪不及。
那群小兵突然抽出腰刀,迅速解决了蓝昊天带来的人。
“吕指挥使,你这是做什么?”
蓝昊天退至一边,怒声斥责。
吕茂杰“铮”一声拔出腰刀,佯笑道:“卫副统领,属下失礼了!”
说完,便抡起大刀俯冲过来。
蓝昊天赶紧抄起柳叶刀,拼命一挡拦住他刀势。
“锵啷啷——”
两道寒芒在空中闪烁,吕茂杰明显力压蓝昊天一筹。好在蓝昊天招式灵活,把致命暴击化为无形。
“卫副统领,”吕茂杰使劲压下刀锋,笑得可怖:“你我本无宿怨,奈何你偏偏要投靠柏清玄那厮。今夜你若肯发誓与柏清玄恩断义绝,我便能饶你不死,如何?”
蓝昊天招式吃紧,一面喘气一面答道:“说得好像你必赢似的!本帅是你长官,哪有将军败给自己属下的道理!看招!”
二人在城楼下的广场上缠斗,一旁士兵偷偷装上弓箭,对准蓝昊天的要害。
蓝昊天余光扫见不远处的寒芒,厉声喝道:“吕茂杰!你敢擅杀朝廷命官!”
“抱歉,卫副统领!”吕茂杰阴笑一声,“今夜你若乖乖放下武器,本座一定饶你不死!本座向来说话算话,绝无戏言!”
蓝昊天应付他有些吃力,咬了咬牙问道:“吕指挥使究竟想做什么?”
“放心,”吕茂杰指尖划过刀刃,笑得一脸阴森,“属下只是不想卫副统领坏事罢了,只要你保证不插手今夜之事,本座一定信守承诺。”
羽箭上弦,隐隐闻见不远处传来的弓弦拉紧声。
蓝昊天心中狂跳,继续缠斗下去他也毫无胜算,不如先保住小命再说。
“行,”他垂下刀锋,笑道:“本帅投降,你让他们收弓吧!”
吕茂杰调转刀刃,冲身后一挥手,奸笑道:“收弓!卫副统领,请吧!”
顺着他的手势,蓝昊天抬头看了看高耸的城楼。
* *
内阁大臣赶入宫里时,整座皇宫都已得知英王破城一事。
大家聚在慈宁宫议事,少帝未有出席。
“太后娘娘,”水永博道:“英王那帮人不过乞丐罢了,论实力绝对比不了京城禁军。娘娘不妨以陛下旨意下一道圣旨,召集十万禁军入宫护驾。”
兵部尚书祁宏生眉头一皱,“水大人,如今京郊是有五万大军驻扎,可即便快马加鞭赶去报信也要两个多时辰。一来一回便是四五个时辰,届时英王的叛军早把皇宫洗劫一空。”
“祁大人,”水永博面带愠色,“你是想说在下的法子不靠谱么?”
祁宏生眸光一闪,回答道:“是,不仅来不及,还有可能引狼入室。目下吕统领人在敌军阵营,吕茂杰又在神武门驻扎,整个禁军是否还效忠朝廷都不一定,水大人轻举妄动万一中了敌人奸计呢?”
众人一阵沉默,曹太妃哆哆嗦嗦扯了扯太后的衣袖:“姐姐,怎么办啊?”
太后轻咳一声,问道:“柏卿回宫了么?”
祁宏生答道:“回太后娘娘,柏大人身负重伤,将将在朱雀门处理好伤口,现下该在来的路上了。”
“哼!”水永博怒斥一声,骂道:“丢了城门他还敢回来?也不怕朝廷追责?”
“水大人,”祁宏生面色一变,怼道:“柏大人奋勇杀敌以致身负重伤,一片赤胆忠心日月可昭,凭何不敢回朝?”
水永博面色青白,没有回他的话。
“好了好了,”太后出来打圆场,“都别吵了,商量对策要紧,柏卿的过错事后再论。”
祁宏生顿了顿,接着说道:“太后娘娘,叛军人多势众,禁军内部敌我不明,依卑臣之见我方绝不可与其硬拼。”
“那该如何是好?”太后蹙着眉问道。
“为今之计,只能投机取巧。”祁宏生躬身,“今夜恰逢先帝驾崩,我们不妨在城门口挂上丧幡和先帝画像,以孝道胁迫英王退步。”
“嗯,”太后颔首,“是个好主意,水卿以为如何?”
水永博撇了撇嘴,“卑臣无异议。”
太后环视众人一眼,正巧殿外奏报:“启禀太后娘娘,太妃娘娘,柏大人到了!”
“请进来吧!”太后神色恹恹。
柏清玄被小兵扶着走入大厅,正欲下跪行礼,祁宏生突然喊道:“太后娘娘,柏大人身子不适,还是免了吧?”
太后抿了抿嘴,摆摆手示意免礼。
“柏卿,南门为何丢了?”
她语气带着责备,面上冷若冰霜。
柏清玄垂下头,沉声答道:“卑臣该死!金吾后卫指挥使吉鸿昌忽然叛变,卑臣没防着他,被他砍伤后孤立无援,趁乱仓皇逃回。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哼!”太后冷嗤一声,目光鄙夷,“本宫可治不了你的罪!留着你的小命,事后给陛下亲自处理吧!”
柏清玄神色平静,微微一揖:“卑臣谢太后娘娘恩典!”
“另外,”太后敛了敛目光,继续道:“适才祁卿说,对付英王不宜硬碰硬,建议用先帝的名头软着他。”
“卑臣无有异议,”柏清玄缓声道,“禁军内部大多已经返水,此时此刻我方居于劣势,不可拿鸡蛋碰石头,胜算委实不高。”
“好,”太后挑了挑眉毛,对一旁内侍招手道:“来人啊!去取先帝爷画像来!”
“是,奴才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