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至君把遇到方小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警察记录了一下，把事情登记好。
两人又去了一趟医生的办公室，登记了方小的信息，把方小身上受伤的情况记录了一遍。
完成工作回了警局。
许至君推门进入病房。
司念坐在方小床边，神情有些困倦。
听到他进来的声音，转头看过来。
许至君走到司念身旁坐下。
“怎么样？”
司念轻声问道，“小孩家里人都靠谱吗？”
许至君表情不太好，轻轻摇头，“今天晚上过去了，先让她住在医院，找个护工照顾着。”
司念瞬间明白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看向躺在床上输点滴的小孩，脏兮兮的脸现在被擦得白白净净了，看着很乖，却让人心疼。
有些话在病房内不好说，司念便没有问，靠在许至君肩头，沉默地想着一些事。
她和许至君一直都在做公益，没有父母的小孩，被抛弃的小孩，生病的小孩，她见过太多了。
可是那些起码都摆在明面上，那些小孩能得到资助能得到社会的一些关怀。
但是在暗处，还是有很多可怜的小孩，在遭受痛苦，却无人发现。
当她亲眼见证一场暴力之下的弱小时，她才知道，苦难不会被善良冲刷。
因为坏人还在这个世界上层出不穷。
她今天遇到了，能帮助这一个。
可是她永远也无法把所有人救出来。
司念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巨大的无能为力的感觉。
许至君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低落，揽住司念的手收紧。
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廓安抚道：“不要难过，她会好起来的。”
方小的病会好起来，遇到了司念和许至君，她之后也不用再遭受那些伤害。
她在不幸的五年后第一次幸运了一次，可是不幸已经发生，那些伤痛也永远无法抹去。
-
司念和许至君轮流守了一晚上，第二天方小的烧退了，但身上的伤还需要再养一养。
许至君请了护工暂时照顾着。
才放心下来，和司念回家洗澡收拾了一下，各自请了假。
一起去了警局跟进调查。
绿缘花园。
一单元4-2的门从开始敲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就在警方怀疑里面根本没有人的时候，一个裸着上身的男人满脸怒气地打开了门。
“谁啊？一大早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在看清警察的制服和证件后才愣了一下。
表情依旧是很臭，“什么事？我最近可什么都没干啊？你们这次没资格抓我！”
“方先生，有人举报你虐待儿童，请您接受调查。”
方钱一脸迷惑，“什么东西？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举报老子？”
警察：……
许长官亲自举报，说出来都会吓死你。
“方先生，请您配合调查，现在，我们会问您几个问题，请您如实回答。”
“好好好，你们问吧，反正这次我是清白的。”
方钱面对警察还是不敢造次，但他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
只是敷衍应付地回着。
“您的女儿方小现在在家吗？”
方钱拍了拍脑子，“应该在吧？这小畜生，这么大动静都没醒，我去叫她起来。”
方钱起身在狭窄的屋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方小的踪迹。
“操！这个小畜生又跑哪去偷吃了？看她回来后老子不打死她！”
“方先生，请您慎言！”警察打断了他的骂声。
方钱这才坐回来，“她自己出去了，现在不在家。”
“您女儿现在几岁？”
“……六岁？还是七岁？”方钱明显一脸记不起来的样子，“反正挺大了，能说话能干活。”
警察感觉自己拳头都捏紧了。
记录对话的警察纸都快戳破了。
“您和您妻子平常在家是如何抚养孩子的？”
方钱不乐意了，“提那贱人做什么？而且这是我的家事了吧？你们警方也要管？”
“方先生，请配合调查！”
“啧。”方钱抹了把脸，不耐烦地说，“那贱人跟人跑了，把孩子扔给我，这人长这么大了，我给她个住的地方，给她吃的喝的，房租也是我交，水电费都是我交，我一个大老爷们，够尽职了吧？”
警察说：“据我们调查，方小偶尔在邻居家吃饭，且身体极度营养不良，您平常都给她吃了什么？”
“这我哪记得？她在外面蹭饭，我都没说她丢我的脸，什么营养不良，都是屁话！这不还是长这么大了？
“你们要说我虐待她，这我可不认！”
方钱这时才回过神来，一脸亢奋地为自己辩解。
“方小是我女儿，我怎么带她你们管不着！吃的穿的住的，她哪样少了？她能说话能走路的，活的好好的，都是我这个当爹的功劳！她那娘才是没管她，才是虐待她！
“是不是那个贱人举报了我？老子要告她！她这是报假警！”
警察面无表情地说：“方先生，请您冷静一下。”
“老子这怎么冷静！老子都被那女人踩头上了！这就是污蔑！”
“方先生！”警察的声音强硬起来，“您现在还没有脱离嫌疑，请您配合调查！”
方钱不甘心地还想要骂些什么，都被警察瞪了回去。
最后一屁股坐回沙发，“警察同志，我是真的冤枉啊！那方小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么会虐待她？”
两名警察对他拙劣的话十分不屑，只是出于职业素养没有表现出来。
“方小身上多处淤青，大腿上利器划伤，这些情况您身为亲生父亲有了解吗？”
“什么？”方钱明显是懵了，他自己醉酒后干了什么事他虽然记不太清楚，但还是有点印象。
方小的哭声跟那个贱人很像，他一怒之下用酒瓶砸向了倒在地上的方小。
后来的事他都记不清了，地上的血迹也被方小处理干净。
但是，这也不算严重吧？
他一个当父亲的，教训教训女儿有什么问题？
哪个孩子小时候不被父母打？
又没有死人，搞这么严肃。
想了想，方钱脸上露出自信的表情，明显是觉得警方这次不能拿他怎么样。
“警官，方小不听话，我当父亲的教训两下这也要管吗？她一个小孩子，磕磕碰碰受点伤常有的事，小孩恢复快，过几天就好了。
“还劳烦你们过来一趟，真没必要——她现在在哪？我把她接回来，你们问问就知道了，我可没有虐待她。”
警察觉得差不多结束了，要得到的信息已经有了，这个方钱是个冥顽不灵的，多说也只有谎话。
接下来还要继续在其他地方调查。
警察说：“孩子现在被警方保护着，您目前还具危险性，出于孩子安全考虑，现目前你不能见她。”
说完这句话警察就直接起身离开。
方钱直觉不对，拦住了他们，“你们不信我？觉得我是嫌疑犯？方小是我的女儿，我凭什么不能见？”
“方先生，我们还有别的工作，请您让开。”
两个警察推开他往门外走。
方钱敌不过两个警察的力量，踉跄了一下，怒了，“你们态度怎么这样？我要见你们领导，举报你们！”
回应他的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