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司念问道约克。
    “你住哪？我们送你回去。”
    “城中村。”约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司念好奇，“城中村？体验风土人情？”
    “刚来被人忽悠了，我以为是什么有意思的景点，稀里糊涂租了一年的房。”
    许至君说：“那你可以换个地方住的。”
    “嗨呀，这里人挺多，能跟我唠嗑，反正我现在身边没啥值钱的物件，也没什么损失。”
    约克想法不一样，他现在就喜欢新奇事物，条件差点也能接受。
    城中村只是一个说法，叫的人多了才有了这个名字。
    真实地点其实就是京平的一个老街区，烂尾楼比较多，小区老旧拥挤。
    政府也没有新规划一下这边。
    还是许至君开车，这次约克坐上了副驾驶指路。
    这里岔路多，很容易走错。
    此时天色将晚不晚，终于找到了约克说的那个小区。
    小区门口没有保安，连正门绿缘花园几个字也只剩下了一个“绿”。
    路灯明明暗暗，有种恐怖片里的氛围。
    “等等，这里真的安全吗？”
    司念略带怀疑地问。
    约克拍拍胸脯，“安全，放心吧，我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对付小混混还是没有问题。”
    看着约克的背影安全进入楼道，司念才开口，“回去吧，他这大高个，应该不会被欺负。”
    许至君“嗯”了一声，“夏国比很多地方都安全，这里对约克来说比地下城舒服。”
    车灯重新亮起，许至君启动车子，他记忆力很好，走过一次的路基本上不会忘，司念就没有打算去副驾驶看着他。
    忽然，一个黑黢黢的人影直直地就要往车上扑！
    车子紧急按了声喇叭，许至君连忙刹住了车。
    司念撑住前面的车背，“怎么了？”
    许至君绷着声音，“有个人。”
    司念问：“撞到了吗？”
    许至君确定道：“没有，我看到人就停下来了，刚刚闪到这边来，没碰到车子。”
    “要下去看看吗？”
    许至君熄了火，“我下去看，你待在车里面别动。”
    “好。”司念点头。
    许至君下车后锁了车门，打开手机手电筒去看车前面的情况。
    小小的一团身子缩在车头前，人好像在抖，看起来只是晕过去了。
    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跑到他车前。
    许至君走过去，看清了缩在一团的人，一个脏兮兮的小孩，身上没有被撞到的痕迹，但淤青很多。
    他没有去碰小孩的身体，简单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那些没有路灯的巷子里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听声音，只有一些小动物的奚奚索索，里面没有藏着别人。
    许至君在这方面的敏锐度还是足够的。
    打开车门许至君给司念说：“有个小孩躺在地上，身上有淤青，看样子像发烧晕过去了。”
    司念一听就有些担心了，“我下去看看。”
    现在不算危险，司念要下去许至君也没有拦着。
    “你去看看她具体情况，如果情况紧急就先送去医院，再找一下她的父母。”
    司念走到小孩面前蹲下去查看，她用手背轻轻贴了一下小孩的额头。
    “很烫，感觉她身上还有其他伤，我们还是先送去医院吧。”
    司念神情凝重。
    这么晚的天，一个小孩浑身伤地跑出来，晕倒在小路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如果没有遇见他们的话，这么烧下去，怕是脑子都要烧坏。
    不知道孩子的父母都去干什么了。
    她心里多了些微微的怒气，俯身轻柔地将小孩抱起来。
    许至君给她打开车门，司念让小孩躺在后座，她坐在旁边扶着人。
    许至君开车掉了一个头，去往最近的医院的方向。
    挂了急诊，小孩被送去检查。
    身上有锐器造成的划伤，伤口没有及时处理，所以发炎了。
    然后小孩身体没营养，又没吃饭，根本就扛不住，直接烧晕过去。
    医生先给小孩处理了一下腿上的伤口，打了退热针，挂上消炎药打点滴。
    “今晚上烧退下去后应该就没事了，护士多看着情况，家长来一个人过来登记一下信息。”
    嘱咐注意事项的医生又多看了一眼司念和许至君，他们两个身上的穿着和气质都和这个小孩格格不入。
    看起来不是一家人。
    医生神情严肃，“……小孩家人呢？你们在哪捡到人的？报警没有？”
    “刚刚已经报过了，警察马上过来。”许至君说。
    “小孩身上这伤看起来可能长期遭遇过虐待，就算警察叫来了家长也要注意。”
    医生说：“现在很多家长不管小孩的，家暴的情况我也遇见过，唉，我刚才就想说了的，哪有家长会让自己小孩受这样的伤？”
    司念说：“我们在城中村那边捡到的人，因为情况比较紧急才直接送来的，也不了解这个小孩的家庭情况。”
    医生叹了口气，“检查的时候有些生气，对你们两个态度差了一点，不好意思。”
    司念摆了摆手，“我看到这种情况也有些生气，看警察调查结果吧。”
    医生还有其他事，就没有在病房里待着了。
    司念和许至君守在小孩病床前。
    过了一会，警察来了。
    “许长官。”
    病房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许至君低声说：“出去说。”
    司念留在病房里看着小孩的情况。
    许至君去病房外跟警方交流。
    “孩子身份信息查出来了吗？”
    “查出来了。”警察拿出资料，“景平路47号绿缘花园一单元4-2住户方钱和袁丽的亲生女儿，方小。”
    许至君皱起了眉，“他们家庭现在是什么情况？”
    “方钱赌博酗酒，曾经喝酒闹事进过派出所一段时间，袁丽在酒吧做舞女，平常不见人影。”
    许至君问：“方小平常没去上学？”
    “她还没到义务教育的年纪，她爸爸妈妈也从没让她去上过幼儿园。
    “这些年是街坊邻居平常接济一下她，家里基本上没人照顾的。”
    许至君心里觉得荒谬，怎么能有人做父母做成这个样子的？
    “那她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在外面流浪被人欺负，还是她父母打的？”
    警察一时间能调查出来的情况不多，脸色有些为难。
    “可能都有，她父亲方钱性格比较暴躁，跟邻居的关系也不好，但是有没有打小孩这件事我们也说不准。
    “主要是从来没有人报过案，他家内部情况知道的人不多，不过关于这件事，我们会继续调查的。”
    “好的。”许至君点头，“继续调查，方小在医院的事先别告诉她的父母。”
    “知道了，许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