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卖马的一看就是胡人,卷发高鼻灰蓝色的眼睛,就连胡子都是弯曲的,看到他们,容棠就忍不住联想到唐家兄妹。
马是好马,价格也贵,普通马匹六七十两,他们卖的,至少一百二十两,围观之人一听价格就嘘声四起,不愿当冤大头。
其中一个个子略高的操着蹩脚大越语言道:“尊贵的朋友们,马是好马,如果嫌贵,还可以商量。我这里有几个问题,谁答的上来,一匹马便宜十两银子。”
有人感兴趣,“是一个问题便宜十两,还是全答出来便宜十两?”
那两人商量了一下,高个子回答,“答对一个问题便宜十两。”
“好,你问。”
周围人起哄,让他们提问题,答不答的上来两说,万一捡个漏呢?
高个子胡人拿出来一块木板,上面出了一道题:“有鸡兔同笼,数头三十三颗,数脚一百零二条,问鸡兔各几何?”
容棠差点笑出声来,不等别人念完就给出答案,“鸡十五,兔十八。”
两个胡人马贩没想到有人回答这么快,呆了一下,急忙翻一个老旧的线装书本,看了答案一起点头。
“好,贵人,一匹马减十两,还要回答吗?”
“继续答。”
容棠被激起了豪气,要所有的的问题都是算术,他能答到他们破产。
“在一个古老的寺院里有一百个僧人,一百个僧人刚好喝一百碗粥,一个大僧喝三碗粥,三个小僧喝一碗粥,那么大僧几何?小僧几何?”
“大僧二十五,小僧七十五。”
郑长宁一直以为自己是聪明的了,这些题目给他点时间也算的出来,就是没有这么快,此时张大着嘴巴合不拢,望着容棠眼发直。
胡人马贩又对了一下目光,换了一个问题,“巍巍古寺在山中,未知寺内几多僧。三百六十四只碗,恰合用尽不差争。三人共食一碗饭,四人同享一碗羹。敢问先生能算者,古寺都来几多僧?”
这一回容棠停了几息,就在众人以为他答不上来时,他道:“六百二十四僧。”
这回惊叹的人反而少了,出现了另一种声音,“你是托吧?这么难的题想都不想就出答案,肯定是假的,这里面的题你都知道答案了。”
容棠笑的古怪,他自己也觉得欺负人了。
“那你们来出个题吧!”
郑长宁反应过来,向围观众人道:“在下是郑家郑长宁,我来代表大家出个题可好!”
在上京地盘上,不知道郑家的还真不多,众人都散开些,给郑长宁留足空间出题。
“容小伯爷,得罪了。”
容棠:“请。”
郑长宁数算一般,出题也只能反推,心里道了几声惭愧,开口道:“这也是鸡兔同笼题。一个大笼子里鸡兔共一万四千六百颗头,四万三千九百五十六只脚,问……”
他出着题,容棠伸着手指算,还没问完,答案出来了,“七千二百二十二只鸡,七千三百七十八只兔。话说郑公子这笼子挺大啊!”
郑长宁:“……”
两个胡商马贩在地上演算了一遍,张口结舌,“贵人算得对,这题目已经非常复杂,想来我们所有的题目都难不倒贵人,不过贵人还愿意答题,咱们的约定仍然有效。”
也就是说,容棠选择继续答题,有望零元购。众人纷纷看向他,满眼羡慕。
容棠但笑,示意容战付了三匹马的钱,挑了三匹毛色顺眼的,一共给了二百四十两。
“你们长途跋涉而来,不好让你们亏本,我只需要三匹,就挑这三匹好了。”
八十两银子一匹,也算公平公正,围观众人呱呱鼓掌。
胡人马贩左手贴胸行礼,“贵人大气。刚好我们带了几副马鞍,就赠给贵人。”
另一个胡人从车里拿出三副马鞍,恭恭敬敬奉上。容棠见这马鞍镶嵌珠宝,不是凡品,便猜到他们是不缺银子的。
“那好,却之不恭了,在下建安伯容棠,旁的不敢说,只要两位奉公守法,在上京城安分买卖,遇到困难,可到建安伯府寻我,便是我不在府里,管事也会尽力帮忙。”
两个胡人恭而敬之。
郑长宁也看上了马鞍,问道:“我也买一副,多少银子?”
俩胡人商量了一下,高个子开口道:“一百两。”
郑长宁噎了一下,也不是没银子,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围观之人有人劝那胡商,“这位是丞相府公子,你送他一副马鞍,他比容小伯爷这个靠山更硬。”
高个子胡人不解道:“我们来做生意的,都送人了,不是要赔死?再说我们奉公守法,不需要靠山。”
好心人像看傻子一样看马贩子,郑长宁郁闷死了,好像他是来讹一副马鞍一样,匆匆付了银子,挤出人群上马。
容棠在后面叫他,“郑公子。”
郑长宁停步,“什么事?”
“是这样,我打算出趟远门,容家村那边,能否请你看顾一二。”
郑长宁奇怪的望他,“你如今圣眷正浓,宫里的贤妃娘娘也非昔日可比,谁这么不开眼要去捅你的老窝?”
“就是以防万一吗,别多想。”
容棠拍拍他的肩,郑长宁略显别扭,“这事我也帮不了你,因为我也要出远门。”
二人同行了一段路,于前门大街处分别。
容棠若有所思,容战猜测道:“郑公子也要去南边!”
“他可能要去找郑九。”
快要到娱乐馆的时候,一个小公公引起了他的注意。
“小吉公公。”
小吉听到喊他扭过头,惊喜大向他走来,大路上不好说话,容棠将他请进了铺子,直上三楼留出来的雅间。
看顾这一层的是新的容一容二,上完茶点就退了出去。小吉不等喝一口茶水,就急急的道:“小伯爷,今天一下朝,谢太傅就追着陛下进了御书房,干爹让小的提醒你,谢太傅将你在南朝的事捅给陛下知道了。”
容棠难以理解谢太傅对他的敌意,不说他们面容相像,天然的该有几分血脉亲切,就是陌生人,他这敌意也太过了些。
谢过小吉,将他送走,容棠又和容战,容万里,以及容千奇开了会。
“那边已经很乱了,估计用不了几天,皇帝也能得到信息,收复江南是他二十年的心愿,这一次,他不会放弃机会。”
历来哪一朝的皇帝不论在位时是昏庸还是贤明,只要能收复失地,让国家重归一统,就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容棠不喜欢打仗,尤其是内仗,这意味着同为大越百姓将刀兵相向自相残杀。但他却也有高位大局观,同一个民族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大一统,时间越久,人心越远,长此以往,才是最残酷的。
他愿意参与这场战争,争取以最小的流血代价,换取两边百姓长久的安稳,然后让他繁荣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