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火车站到部队的距离,需要开车近两个小时才能到。
大家一路闲聊,都忘记了时间,也忽略了崎岖不平的路况。
终于在快下午三点的时候,他们才来到部队。
赵建伟直接开着车朝家属院贺春生之前申请下来的房子行驶而去。
贺春生知道他们的新家就在赵建伟家的隔壁,看着前方十几米外老赵家那栋熟悉的房子,他转过头对着后座的禾稻苗说道:“稻苗,前面就是咱们的新家了!”
禾稻苗伸长脖子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去,就看到了前方道路两旁一栋栋土墙茅草房,她有些愣神。
如无意外,他们未来几年应该就是会住在这样的土墙茅草房之中。
贺春生:“我申请房子比较晚了,家属院的筒子楼早就被申请完了,就只剩下这样的农家小院了。”
禾稻苗笑道:“农家小院好啊,看着地方大,咱还能在院子里种菜呢!”
赵建伟咧嘴一笑:“嘿!弟妹大度啊,可不像有些家属没有住进筒子楼就闹个不停。”
禾稻苗摆了摆手:“算不上什么大度,我确实是喜欢住在农家小院里,筒子楼太小了,住不宽敞!”
赵建伟点了点头:“筒子楼确实是不宽敞,特别是我们这种有好几个孩子的家庭,真住进筒子楼里,得多挤呀!当初我申请房子的时候,我和你们嫂子就忍痛申请了农家小院,虽然房子破破烂烂的,但地方大,能敞开住!等你们以后有了孩子就知道,还是住农家小院好。”
结了婚有了娃的男人,真的是三句不离娃。
就在赵建伟刚说完这些话后,突然一道暴怒声在众人的耳畔炸响。
“赵钢炮!你又到哪儿给我滚了一身土回来!好好的衣服又给你造成什么样子了!你要再这样,老娘把你扔到你贺叔叔家去!你贺叔叔现在娶了个媳妇比老虎还厉害,你不听话她一巴掌就能把你给拍飞!”
这道暴怒声刚一落,紧随其后是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哇哇哇……妈妈我不去喝叔叔家,我不要被母老虎给拍飞……哇哇哇……”
赵建伟第一时间就听出了这是自家媳妇和小儿子的声音,他尴尬得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刚好车子经过他们家的院门,他脑袋伸出了车窗,看到院子里自家小儿子躺在地上扯着大嗓门大声哭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冲着院子大喊道:“周美兰,你瞎说什么呢!赵钢炮,赶紧给老子回屋去!”
禾稻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贺叔叔”应该就是贺春生了,而“母老虎”则是她了!
她才刚跨进家属院,怎么就喜提了“母老虎”这么个称号呢!
她这是风评被害呀!
禾稻苗对着赵建伟的后脑勺死亡凝视。
赵建伟感受到副驾驶上贺春生和后座禾稻苗这对夫妻化成实质的目光,不自在地扭了一下身子:“那什么……家属院里瞎传的,等我回家后好好说说你们嫂子……”
车子刚好到了禾稻苗他们的院门前,赵建伟立马就停下了车,麻溜地开了车门下来了。
车上的禾稻苗噘着嘴气呼呼道:“我怎么就成母老虎了!”
贺春生伸出手摸了一下禾稻苗的头发,安慰道:“没事,等咱们安顿好了我去查一下,看谁乱说的,让他们给你认个错!”
禾稻苗轻叹了一声:“算了,有母老虎的名声也好,省得有人看我面嫩上门欺负我!”
她不待贺春生多说什么,催促道:“赶紧下车把这几个麻袋搬下车,我和这几个麻袋窝在后座挤得慌!”
要说挤,贺春生也挤。
他们坐的这辆车是部队的吉普车,大是大,但他们带来的麻袋更多,后座都挤不下了,连坐在副驾驶的贺春生也是一路上抱着一个大麻袋。
贺春生开了车门,抱着怀里的麻袋下了车门,转身和赵建伟去开了后座的车门,一起将车里的几个大麻袋搬下来。
周美兰正拿着一根树枝准备教训躺在地上的小儿子,忽然听到了她男人的声音,她刚抬起头,就见自家院门前疾驰而过一辆吉普车。
她忍不住嘀咕道:“我怎么好像看到老赵开着吉普车呢!对了,他好像是去接老贺了……”
想到这里,她急急往院门口走去,刚跨出院门,余光就瞥到了他们家老赵正从吉普车上搬下一个大麻袋。
哎呀妈呀,还真是他们家老赵!
她再定睛一看,便看到了吉普车的另一边,贺春生也从车里搬下了一个大麻袋,在贺春生的身旁,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
周美兰立即就猜出了,这个小姑娘应该就是贺春生的媳妇。
想到她刚刚教训自家小儿子的话,想到那小兔崽子嘴里嚷着的母老虎,她的脸顿时爆红,只觉得没脸见人了。
她这应该算是说人家坏话,刚好就被当事人给听到了吧?
周美兰一时手足无措了起来。
她这才刚一个照面就把老贺的媳妇给得罪了,以后会不会影响他们家老赵和老贺的关系呀!
周美兰忍不住打了下自己的嘴巴,看她说的是什么话。
禾稻苗注意到隔壁门口站着个女同志不知道为什么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吓了一跳。
贺春生也看到了周美兰,冲着她点了下头:“嫂子!”
“哎哎哎!”周美兰两只手慌乱地往衣角蹭了几下,朝禾稻苗笑道,“老贺啊,这是你媳妇吧?跟我们想的不一样。”
家属院里不少女同志听到还没到家属院的贺春生媳妇不通报表扬了,凑一堆八卦,都以为能把一个男人贩子打成重伤的女同志,一定是比男人还要男人。
没想到人家是一个娇娇弱弱、漂漂亮亮的女同志,完全与大家伙儿想象中的不一样。
周美兰说话习惯了大嗓门,她的话音刚一落,就从院子里传来了一道哭嚎声:“哇哇哇……母老虎来了!我不要被母老虎给抓走!”
禾稻苗此时想着自己要不要装个聋子,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
赵建伟转过身瞪着周美兰,无声地说道:“看看你生的儿子!”
周美兰紧抿着嘴,额头青筋直跳。
她冲着禾稻苗尴尬地笑了笑:“那死崽子皮痒了,我去收拾收拾他!”
“嫂子没事,小孩子不懂事慢慢教!”禾稻苗也朝她笑了笑。
贺春生幽幽地开口:“别打太狠了,稍稍教训下就可以了!”
“什么叫稍稍教训下就可以了!这孩子不好好收拾一顿,都没大没小了!”赵建伟撸起了袖子没好气道。
周美兰咬牙切齿道:“对对对!就得好好收拾一顿!”
她转身就进了院子,不过片刻就传来了一个小孩子鬼哭狼嚎的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