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红拂楼一如从前那般,热闹非凡。
二楼的雅间内,沈容芷端坐在方桌旁,大手握着雕刻着精美图案的茶盏,低眉聚精会神的审视着,
萧霓仙一袭红色锦裙,飘然而入,她笑意盈盈的沈容芷身侧坐下。
“本宫得谢谢你,若不是你,本宫这红拂楼,今日怕是保不住了。”
她说着,端起面前的茶盏,以茶代酒,向沈容芷扬了扬杯子,而后昂起头,一饮而尽。
沈容芷抬起晦暗的眸子,眯着萧霓仙,面无表情道。
“不要伤害那两个孩子。”
“否则,月儿定会恨我的。”
萧霓仙挑挑眉,搪塞似的答道。
“放心,本宫留着他们还有用。”
沈容芷这才深深的舒了口气,复低眉审视起掌心的茶盏。
“今日我不过是暂时引开了夜景湛,他还是会回来的,你这红拂楼,不安全了。”
萧霓仙不以为然的勾起唇角,凤目里流露出一丝狠厉的笑容。
“怕什么?过了今晚,明日高丽的姜家军一到,他便也要沦为本宫的阶下囚了。”
“只要你能帮着本宫逼宫成功,日后你便可以与你的月儿,在这南疆快快活活的过日子了。”
不知为何,期盼了五年,真正要得到的时候,他却觉得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
“若是月儿知道我与你一起做下的这些事,我和她能快活吗?”
“逼宫之事,我不便出头,我不想引起月儿的怀疑。”
萧霓仙诡谲一笑,满不在乎道。
“不是还有一个可用之人吗?”
“你不想去,派他带兵便好。”
沈容芷闻言,眉头一紧。
“可他……”
萧霓仙见沈容芷又要推辞,当即便打断了他。
“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待夜景湛调动了上京城及其附近的军队前来,与姜家军大战后,无论谁输谁赢,你的人就只管坐收渔翁之利便好。”
“他,断断不会有危险的。”
沈容芷大手紧了紧,俊脸上的阴郁之色渐重。
他背着苏汐月将苏墨尘偷偷收入麾下,已经三年有余了,如今他虽年少,却也英勇无比,武艺超群。
可若是让他单独带兵打仗,沈容芷依然有些不放心。
虽然苏墨尘很热衷于将夜景湛拉下皇位。
可苏汐月若是知道,他让她年纪尚小的弟弟以身犯险,心里定会埋怨他的。
见沈容芷又要说什么,萧霓仙当即便打断了他,起身莞尔一笑,打趣道。
“你还是早些去与你的月儿成婚吧,这次洞房,可千万不要再被别人给抢了先机。”
她的语气中带着隐隐约约的嘲讽之意。
沈容芷薄唇一紧,手中的茶盏便被捏了个粉碎。
清晨,风和日丽。
南疆琼林村,最东边新建的大宅子前,沈容芷同苏汐月共乘一骑,顿了下来。
“月儿,就是这里了。”
沈容芷跳下马,而后小心翼翼的抱了苏汐月下来,拥在怀中。
苏汐月美目圆瞪,惊愕的瞪着眼前这座挂着“沈府”二字的府邸。
沈容芷现下不过是南疆的一个小小的守吏,怎能置得起如此豪华的宅子?
那朱漆大门两侧高悬着一对崭新的红灯笼,灯穗随风轻轻摇摆着。
门扉上的铜兽门环被擦拭的锃亮,贴着火红的双喜剪纸,似在咧嘴迎人。
入门处,丈余高的影壁墙前摆放着两盆精心修剪的石榴树盆景。
庭院之中,石板路皆清扫如新,路两侧的花坛里,花卉争奇斗艳。
每隔几步,便有一支高杆挑起红绸,绸带在风中烈烈舞动,仿若祥龙蜿蜒。
正殿廊下,朱红圆柱皆缠裹着烫金的喜字红绫,檐下挂着一排细密的五彩琉璃风铃。
微风拂过,铃声清越。
“喜欢吗?”
“这些都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若是你觉得哪里不妥,我还可以让人再做修缮。”
沈容芷双臂从身后环在她纤细的腰际,薄唇轻吃她白皙的耳唇。
苏汐月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娇躯一紧,勾起唇角尴尬笑道。
“极好。”
“只是……”她挣脱他的怀抱,回转身美目直直的盯着他,“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要建这宅子,恐怕得花不少银子吧?”
沈容芷眉头一紧,眸子飘忽的望向厅内。
“是父亲和母亲卖了上京城的宅子。”
可这宅子明明比沈家在上京城的宅子还要大,还要气派。
苏汐月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他们都在这里吗?怎么没见到他们?”
一想到要见沈父、沈母,苏汐月心里就忍不住有些慌张。
此时此刻,她都不知该如何称呼他们了。
尤其是那个对她敌意满满的沈安禾,之前她便对她百般刁难。
若是现在在南疆又看到了她,还指不定会怎么挖苦她呢。
沈容芷显然看出她的心思,当即便安抚似的将她拥在怀里,大手抚着她纤弱的脊背,柔柔道。
“这宅子是只属于你我二人的,他们在南疆有住处的。”
苏汐月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容芷,昨夜你说夜景湛已然找到了乔一,回行宫了对不对?”
“两个孩子都还好吧?”
“夜景湛定是派人在四下找寻我们吧?”
“我们会不会……”
“不会!”沈容芷果断打断她,原温润如玉的俊脸上蓦然间生出一丝令人颤栗的阴戾,“月儿,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能不能不要再提他们?”
“我与夜景湛已经约定了,愿赌服输,你同我一起离开,他便不会再纠缠你的。”
“只要你对我的心意一如从前,便没人能阻止得了我们!”
他大手紧紧扼住苏汐月瘦弱的双肩,略显晦暗的眸子紧紧盯着苏汐月惊慌失措的俏脸。
“容芷,你……弄疼我了。”
苏汐月玉手抬起,轻轻拨开他钳着她肩膀的大手。
“不要这样好吗?你这样让我感觉好陌生。”
她低声喘息着,娇躯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两步,那模样活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沈容芷见状,心中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他也不知道为何,自从五年前夜景湛将他再次送回南疆后。
他的脑子里便会时不时的响起夜景湛威胁他,要给他净身时的情形。
那种被当众扒掉亵裤的感觉,让他尊严扫地,屈辱至极。
心里长期郁结难疏,脾气也跟着变得越来越暴躁。
“对不起,月儿,我不是故意同你发脾气的,我……”
他含泪眼眶通红,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苏汐月见状,赶忙释然一笑,草草打断他。
“无碍的。”
沈容芷脸上的阴郁之色,这才缓缓褪去。
他欺身上前,低眉拥吻苏汐月的额头。
“今晚我们便在这里大婚,在属于我们的洞房里结成连理,如何?”
他薄唇缓缓在她白皙的耳唇上游走,声音沙哑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