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家军!”
罗刹将军那张凶悍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深深地厌恨。
他又惊又怒,惊的是“丘家军”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怒的是他这次的任务就要以损失了数千罗刹士兵的性命却无功而返了。
一切的原因,就是因为丘家军的出现。
若说当今世上有哪一支部队战无不胜,那就是他大夏王朝的头字招牌——丘家军。
这支部队常年活动在大夏与北部诸国交战的主战场,从它组建挂名的那天起,就从未在大大小小任何一场战争中有过败绩,堪称天兵。
北方诸国无论是谁,都对丘家军的威名闻风丧胆,那三个字成为了让大夏王朝在北方诸国联军的进攻中,立于绝对不败之地的定海神针。
有丘家军存在的战场,就是必胜之局!
然而这般神勇无敌的一支军队,相比起大夏王朝上千年的悠悠历史,却是个极为年轻的存在。
它的存在,满打满算才不过十一个年头。
只比脏孩儿大上一岁而已。
相传在十二年前,大夏皇都内发生了一场动乱,北方诸国以为那是天赐良机,便要趁着大夏内乱亏空之际联合进攻,将其瓜分占领。
一年后,面对外敌入侵之莫大国难之际,一位将军以命立状,从各大宗门、世家中招揽兵马,组成了一支全部由武道修行者构成的军队。
也正是这支军队的异军突起,导致北方诸国大军南下的企图成了十年如一日的幻想、期望。
而那名将军,就正是丘家军的统帅——丘鹏飞。
丘鹏飞少年成名,本就多次在军中屡建奇功,在组建丘家军之后,经过了十一个年头的打磨、历练,更是一跃成为了大夏王朝当之无愧的战神。
所以在罗刹将军得知是丘家军的人前来驰援之后,一腔积蓄的战意便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今日,算你们赢!”
罗刹将军收回宽刀,一身狂涌的真气也收敛回去,却仍然忿忿道,“但你们也记着,这天下没有不可战胜的人!”
说罢,罗刹将军不敢久留,先是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脏孩儿,旋即一个弹身飞冲而起,三两下就消失在了夜幕掩盖的山峰之中。
在确认了罗刹将军确实远遁之后,三名弓箭手也收起箭矢,来到了脏孩儿身前。
“小孩,你没事吧?”
其中一人轻拍着脏孩儿的肩膀道,“你可知死的是谁?”
他们三人本来跟着大部队在迁移,突然感应到此处有强烈的真气鼓动,这才授命前来一探究竟,没有看到严追施展手段,只赶在最后关头看见严追被斩首的血腥一幕,所以不知他的身份。
脏孩儿眼神空洞,似乎陷入了某种丢了魂的状态,缓慢且麻木地道:“他叫严追,是东仁王的人……”
“他就是严追!”
三人同时一惊,流露出伤感遗憾之色。
看得出来,这个严追虽然身居小小斥候之职,却似乎很有一些名声,连这个公认天下第一的丘家军都知道他的名号。
“怎么办?”
“带回去,向丘将军禀报。”
“那这孩子呢?”
“这孩子……咦,这小孩怎么这么脏啊,多久没洗过了这是?”
“也一起带回去吧。”
“嗯,严追被杀的时候他也在场,兴许知道一些其他事。”
“走,跟大部队汇合。”
三人轻声交谈,随后一人背起严追的尸体,一人用布裹着严追的头颅,还有一人面色发青地背起脏孩儿,朝着一个方向迅速跑去。
全程脏孩儿都没说一句话,他就愣愣听着看着,即便被人背在背上也没有反应,活像个尸体。
这三人虽然善使弓弩,却没有严追那种家族传承的身法秘籍,所以赶路并不快。
一路上的风景在眼前徐徐推进,又缓缓远离,看在脏孩儿眼中反而有些突兀、不自在了。
因为就在刚刚,他还趴在严追的背上,体验着那种心跳剧烈加速的流光飞速。
而现在,还没过半刻,却已物是人非,脏孩儿只觉得心口发堵,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思绪将自己填满。
他不懂,只觉得这感觉不好受。
“那家伙杀了严追,你们为何不给严追报仇呢?”
突然,脏孩儿开口问道,声音中尽是懵懂之意。
背着他的那人一愣,然后舒了口气,道:“不杀他,是为了让他回去给罗刹国以及其他诸国报信,这一片地带有了丘家军坐镇,便不会有贸然偷袭的敌国军队了。”
另一人补充道:“如此,这方圆数百里内的城池、村镇等地,就不会受到威胁,居住在此地的大夏百姓就不会产生动乱。”
“哦。”
脏孩儿似懂非懂,又十分天真地问道,“一个月前的那个战场上死的人,有没有人给他们报仇?”
“有!当然有!”
抱着严追头颅的那人声音坚定中夹着沉痛,“我大夏将士的性命,定要他们以命偿还!”
“那北方诸国的那些人,也会给他们报仇吗?”
脏孩儿的声音响起,又落下,许久没有回应。
一行四人在山林穿梭,剩下的路程都在一种沉静压抑的气氛下度过。
许久之后,几人终于来到一处军营,他们跟营门守卫稍作解释,就很快有人带着他们一路穿行,直接来到了将军所在的中心大帐。
帐前守卫掀开帘,三名弓手带着脏孩儿还有严追的尸身、头颅走了进去,三人同时单膝跪地,对着前方坐在案前埋头奋笔疾书的一个中年人行礼,声音饱含敬重,齐声道:“将军!”
中年人一滞,将手中的事务停下。
脏孩儿看向他,忽然娇躯一震,他的意识居然产生了短暂的恍惚,就在那恍然一瞬间,脏孩儿看到的眼前将军却并非一个人影,
而是一颗炙热的太阳。
仿佛全天下的刚毅与赤诚,全都集中在了眼前的中年人身上。
他是,一个会散发光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