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琴一家人走后，史爸爸问儿子：“书杰，你和那个女人办理离婚手续了吗？”
史书杰摇摇头说：“爸，过一段时间再办。我现在懒得找她。年后我直接到法院起诉她，要回卖房子的钱。”
“儿子，行动要快，不然，那个女人把钱霍霍了，你赢了官司要不来钱，总不能让她拿命赔偿吧？”
“爸，我知道了。不过我要再等等，过了年三月份，矿领导班子大调整，从矿长到副科长人人自危，都想着往上走。没本事没后台的给调个闲职，一辈子混吃等死吧！这段时间我不能让家务事烦扰，集中精力迎接挑战。”
“好吧。你自己看着办。”
爷俩各自睡觉去了。
史书杰躺在床上睡不着，他在盘算怎么让自己的仕途更顺，由副科转正科。
每一次升迁都比翻越雪山还要困难，不是死在雪山上就是大伤元气。一个矿正科级干部就那十几二十个人，可是全矿上万职工，多少人看着那块肥肉流着口水虎视眈眈。
史书杰想得头疼。他翻过身，习惯性地拿过宫新月的枕头抱在怀里，就像怀里抱着妻子的软香温玉。他分不清是抱着于如嫣还是抱着宫新月的感觉。他从心底里不愿意承认怀里抱着宫新月。那个女人，他嫌她脏。被原来的行政科长玩弄过，行政科长不知道玩弄过多少脏女人，宫新月自然变成粪坑，变成公共厕所。史书杰臆想怀里抱着于如嫣。
可是想起宫新月，他手机里有她和过去的行政科长吵架时的录音。史书杰打开听听，音质很好，很清晰。史书杰在黑暗里笑了，笑得很诡异。
宫新月家。宫妈妈这个年过得很憋屈。大女儿家离得远，人没到，寄来点东北特产，转过来点钱，一整年，人头狗头没见一个。养个闺女嫁这么远有什么用，白养了。自己家不缺女儿那点钱，自己和老伴的退休金足够他们老俩花的。她不想女儿那点钱，她想女儿在身边，哪怕她做饭给女儿吃她也愿意。
东北的冬天太冷了，冬季还长，不然，她和老伴到大女儿那里去，在大女儿家附近租个房子，想闺女了打电话让女儿领着孩子大人过去，吃点好吃的，说说知心话。天暖和了她真想一走了之。
可是宫新月这个挂心脾，这个不省心的，看来和女婿闹矛盾了。过年，史书杰没来送过年礼物，没来拜年，给他打电话哼哈应付。
老两口预感女儿和女婿关系降至冰点，不然怎会连过年这样的重大节日都不过来呢？
宫妈妈问宫新月：“新月，你和书杰的关系还能挽回吗？”
宫新月答道：“妈，我都这个样子了，他不会要我了。”
“闺女，书杰有儿子，你能不能生育对他来说影响不大，你别任性，你先软下来，哪怕求求他，求他不要和你离婚。”
宫新月没有把卖掉史书杰房子的事告诉妈妈，她妈妈错误地以为她们两个闹矛盾是因为宫新月生病的事。
宫妈妈恨恨地骂道：“这个没良心的陈世美，我闺女嫁给你的时候可是好好的，嫁给你以后生了病你不该好好照顾吗？看我不找你算账！”
宫妈妈骂完气哼哼地往矿办公大楼走去。
来到矿办公大楼，宫妈妈抹了一把自己那长满皱纹的脸，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凶，不然，大楼门口的保安不会让她进去。
宫妈妈来到406办公室，敲门进去，见办公室只有史书杰一个人在，宫妈妈扑通一声跪下，两只老眼里变戏法一样立刻蓄满了泪水，哽咽着说道：“书杰，新月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我替她给你赔罪，请你原谅她。她是我们的老姑娘，她姐姐比她整整大了十岁，被我们宠坏了。她从小要星星我们不敢给她摘月亮，她的坏脾气我们是知道的。所以每次你们吵了架，我没埋怨过你，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比她大几岁，我希望你把她当个孩子宠，她给你使性子，无论她有没有错，你哄她几句她就好了。书杰，我求你不要不理她，不要抛弃她。”
史书杰一看老太太给自己跪下了，吓得他魂都出了窍，赶紧拉宫妈妈起来。可是宫妈妈铁了心，史书杰不说原谅她女儿，她坚决不起来。
“妈，您这是干什么？哪有长辈给小辈下跪的道理，您这不是折我的寿吗？你快起来，我们办公室的人一会儿就回来，让人家看见笑话！”
“不！你不原谅新月我就不起来。”宫妈妈执拗地说。
“好，我就陪着您。”史书杰说着也跪地上。一老一小两个人就这么跪着。
史书杰一看，自己下跪也不能让宫妈妈站起来，只好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
“妈，您知道我为什么铁了心要跟她离婚吗？”
“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新月生了病吗？”
“妈！她把我的房子偷偷卖掉了，卖了五十五万，卖的钱都在她那里，我见都没见到。我现在没有家了！”史书杰说着眼圈红了。
“什么？”宫妈妈一阵天旋地转。停了一会儿，她定了定神问道：“为什么啊！她又不是不挣钱，为什么把你的房子卖掉？”
“您问我，我问谁去啊？她把家都折腾没了，这是存心不想和我过下去了。妈，您现在明白了吧？不是我不要她，是她存心不想跟着我好好过日子，过一段时间我要到法院起诉她，跟她离婚，要回我的房款。”
“书杰，求你，求你别跟她离婚。我把钱给你要回来。是不是只要把卖房子的钱还给你，你就不跟她离婚了？啊？”
“妈，可能吗？染房里还有倒白布的吗？她肯把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吗？”
“书杰，只要你不跟她离婚，那些钱还不是你们俩的吗？在她手里和在你那里有什么两样？”
史书杰皱眉说：“妈，我猜她可能把钱用掉了。”
史书杰扶着宫妈妈站起来。宫妈妈跪在地上双膝僵硬差点摔倒。史书杰赶紧扶住她坐在沙发上。
宫妈妈缓了一会儿说：“书杰，你放心，她花掉的部分我给你补上。”
“妈，您来的时间不短了，您回去吧。新月把房子偷偷卖掉的事我没有声张。我们说漏嘴了让我们同事听到让人笑话。”
“你一定答应我不跟新月离婚。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