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赶紧招呼村里人一起帮忙找,全村一共就这些人家,惯常小偷小摸的也就那么几个,肯定是先查他们。
“赖子?赖子人呐?”
大冷天的,村里人面面相觑。
“没看见啊?”
“赖子在村里吗?”
“不在吧?感觉好些日子都没见了。”
“啊?我咋觉着我昨儿个还看见了?”
村里人七嘴八舌的,愣是没有一个人能确定赖子在哪。
“把人给我找出来!我喊人,剩下的都给我在家待着,不许出村!”
大家伙本来也没啥要出村的,除了方铜,他去县城都已经回来了。
不过见村长没打算提他,他挠挠头回家去了,进了自家门,才没忍住乐了。
好家伙,十几两银子,全丢了?啧啧。
他都从来不知道方家到底有多少银子,以前从他们手里见一个铜板都难呢。
方铜没被叫去帮忙抓贼,估计是村长想着让他避嫌,他也乐得清静,唯独就是希望他们能赶紧抓到,晚上他还得去城里接孩子呢!
他在家跟其他人一起干活,一边唠这个事儿,都在猜这银子到底是被谁给偷走了,万一不是赖子呢?还能是谁?
但是全村人都在琢磨,可昨夜谁也没发现老方家的事儿,都是凭空猜。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方铜都有点急了的时候,村里人终于带着赖子回来了。
有好看热闹的人一直盯着村口,见李家的牛车回来,赶紧出来,没一会儿全村就都知道了,大家也不嫌冷,都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可是十几两啊!
“这方家是咋的了,最近这么多事儿,咱们全村的热闹都没有他们一家多。”
“哎,人家有个读书人呗,咱们天天就知道低头干活,有啥事儿也找不到咱们身上。”
“也真是倒霉催的了,没一件好事。”
有促狭的小声开口:“咋没有呢?都让地主家的闺女给看上了,那成了亲就是吃香的喝辣的,到时候保不齐这书都不用读了!”
一群人跳着脚乐,朝着前头探头探脑的。
村长走出来,看了眼被捆着的赖子,当着大家伙的面就开始审。
说是审,他刚一问,赖子就全说了。
“啥?你说是你偷的,还都拿去赌了?!”
村里的汉子也不知道说啥好了:“村长,我们就是在赌坊抓到他的,当时就找了,他身上一共都没几个铜板!”
确定了是赖子偷的,村长也不客气了,他得给方家一个交代。
“你说你输光了就输光了?你们几个,去赖子家找,啥地方都别放过!”
一群人以方金打头,呼呼啦啦的往赖子住的地方去,方家人是最不希望赖子说的话是真的。
昨夜才丢的银子,要是真给他输光了,就赖子这个德行的,把他卖了都不值十几两啊!
可惜,一群人在赖子家就差掘地三尺了,一个铜板都没找到。
方家今日又是死一般的安静,方擎天兄弟俩饿了也不敢说话,实在是全家人的脸色都太难看了。
方金觉得这几件事疑点实在太多了。
“怎么就我们家这么倒霉,要说银子多,难道不该去偷方铜的?还有爹,怎么好端端在田里会被不知道哪来的绳子绊倒?”
别的不说,就那蒙汗药,像赖子这种人怎么拿到的,他会舍得花银子买这东西?
这么一商量,方金觉得恐怕还是跟王地主家有关。
方老爷子傻楞在床上,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没想到只是拒绝王家求亲,竟然闹出这么多事来。
方老太太哭得眼睛都看不清了:“儿啊,要不听娘一句劝,你去王家认个错,好好跟王地主他们说说吧,要不再这么下去,咱家迟早得弄散了啊!”
方金一脸震惊的看着她,显然没想到他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他去服软?
方老太太也顾不上许多了,儿子确实重要,但这么下去可啥都没了!
“这次你爹只是摔了,下次要是摔断腿了咋办?家里现在可没钱了,你爹要是点啥事,我就只能一头撞死了!”
方老爷子这个时候也叹气:“儿子,没了银钱,你的笔墨纸砚家里也是供不上了,你读了这么多年书,还考上过一次童生,功名还没拿到,你真就打算这么不读了?”
方金坐在凳子上,脸色几经变换,知道这次爹娘是不可能还容他啥也不做了。
以前家里有什么事,也不会牵扯到他身上,可这次王家就是冲着他来了,他想逃也逃不掉,如今是家里出事,下次如果是他自己出事呢?
方金心里恨啊,他觉得自打科举舞弊的事情一出之后,他身边的所有事都事与愿违,好像从山上往下滚一样,想停都停不下来!
他也实在没办法了,所有的路都走不通,他只能忍辱负重,去王家走一趟。
他松了口,方家其他人心里也松快了一点,方老太太赶紧起身去弄昨天剩下的饭,让方金吃了再去。
方铜傍晚去接孩子们,今日耽搁了些,在县城的书铺买笔墨纸砚。
本来他想挑好一点的,没想到一问,这好的可真不是一般的贵。
十两银子的毛笔?他家哪用得起?
“爹,我不用那么贵的,你可以给哥哥买贵一点的,”方南枝压低声音,用只有父女俩能听到的声音说,“哥哥来年要下场的嘛!”
方铜揉揉她的小脑瓜:“你俩都买一样的,你哥懂,让他选!”
秦彦当然也不可能败家选贵的,就买了两支三百文的毛笔,和不会晕墨的纸。
选完要用的,一家人才回到牛车上,方铜咂咂嘴。
读书可真是费钱啊,不过该花还是得花,孩子的事儿可不能随便糊弄。
回家的路上,爷仨提起王家的事情来,两个孩子才知道方家遭贼了。
“也不知道老宅那边还能撑多久,我看这王家亲事撑不了一日,就得折腾一日。”
方铜挤眉弄眼的:“我进城的时候路过大厅了几句,赖子去的那个赌坊,八成也是王家的产业,这姓王的,大家都叫地主,我看他可不止地主,背地里门道多着呢!”
秦彦冷静分析:“若是王地主就一个独女,倒也可以理解,财不外露,也可能是担心女儿守不住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