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淮安真把姚子健弄进了小黑屋。
就在沈珠圆和羽淮安缠斗期间姚子健正在到处找沈珠圆,然后酒店安保部长带着两名手下出现在姚子健面前,说他们接到消息,怀疑他持有违禁药品。
虽姚子健一再澄清,但还是被带到一个全封闭式的房间里,姚子健在那呆了三十五分钟。
事后,酒店经理这样解释的,那是通恶作剧的电话举报,他们已经对这通恶作剧电话进行排查。
在酒店经理和姚子健解释时,沈珠圆正站在姚子健身边。
哪有这样的道理,让出房间却换来被关进小黑屋的待遇?沈珠圆都恨不过朝羽淮安脸上蹬一脚。
可怜的姚子健还当真他是因为恶作剧举报被限制了人生自由。
当沈珠圆挽着姚子健臂膀回到会场时,羽淮安赫然坐在了一号桌座位上,明白了,羽淮安就是让餐点推迟了整整三十分钟的罪魁祸首。
嗯,兰蒂斯家族的确有那个分量。
在沈珠圆和姚子健出现时,羽淮安从座位站起。
羽淮安看姚子健的眼神很冷。
想及羽淮安对姚子健做的缺德事,沈珠圆下意识用身体挡在姚子健面前,瞬间,那束迎面而来的视线霜一样刀一般。
沈珠圆也不甘示弱,回以羽淮安警告眼神——
如果再动姚子健,两人间连见面打招呼的交情也维持不了。
片刻。
羽淮安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
先走向姚子健地是那位车子半途抛锚的先生,其次,才是羽淮安,羽淮安是在米兰分支理事长带领下来到姚子健面前。
羽淮安冲姚子健伸出手。
此刻的羽淮安,一如媒体形容那般,集优雅良谦于一身,他对姚子健说:“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向您传达感谢。”
见到姚子健乐呵呵和羽淮安握起手来,沈珠圆都恨不得趴在姚子健耳边告诉他“正在和你握手的家伙就是把你弄进了小黑屋的无耻浑蛋。”
一号桌两名成员自动让出位置。
就这样,沈珠圆和姚子健有幸坐上拥有俱乐部最高权重的一号桌。
姚子健和羽淮安坐在一起,沈珠圆和抛锚先生坐一起,
几人一番话后,沈珠圆才晓得来的路上姚子健提到,在年初阿尔卑斯山速降滑雪极限挑战中摔伤腿的成员就是羽淮安。
事情远比姚子健说的还要惊险,抛锚先生当时也在场。
那是高达千米近乎垂直从不对滑雪爱好者开放的断崖,速降过程需避开十三个凸起岩壁。
赛段分三个阶段,越往下就越危险,当天接受挑战的十名成员中有七名选择在第二阶段结束挑战,姚子健也是第二个阶段结束挑战的,因第三阶段速降速度已经是超出人类正常范围的生理极限,人体在降落时差不多是俯冲下落的,下落速度会导致缺氧让中枢神经无法正常运行。
第三阶段只能凭勇气和运气。
羽淮安是剩下三位接受第三阶段挑战的成员,他没能避开最后一个崖壁摔到谷底,其余的两名成员中一位头磕到岩壁当场死亡,另外一位遭遇空间迷航失去方向,十个小时后才被找到,被找到时也已经是奄奄一息。
羽淮安被送到营地时已呈昏迷状态,是姚子健为羽淮安进行紧急处理羽淮安才保住了腿,当时羽淮安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以至于没能和姚子健表达感谢。
也是数礼拜后,姚子健见到兰蒂斯家族的特派代表才知道,自己当时救治的年轻人是camellia四公子。
谈起对camellia四公子的印象,姚子健如是形容,那是看起来寡言少语的年轻人,三分之二的面容被藏在雪山帽和黑框眼镜里,身材挺拔高挑,在一众登山客中很是扎眼。
那时,大家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晓得他是去年新加入的成员,可就是这位极限年龄才满一年的年轻人居然和两位有十五年极限经验的成员接受了十大极限危险系数难度第一的速降滑雪全程极限挑战。
“那家伙要么就是疯了,要么就是嗑药了。”当时姚子健是这么想的。
看完安全设备记录仪后,姚子健更是加深了那家伙肯定是疯了的想法,提起那时,姚子健语气还带着心有余悸。
抛锚先生也认同姚子健的说法,抛锚先生因装备临时出现故障退出速降滑雪极限挑战,抛锚先生也是营地唯一知道这位新成员身份的。
“等我赶到现场,工作人员告诉我,伊恩参加了极限挑战,甚至于,他还接受了第三阶段的挑战赛。”抛锚先生一副怎么也不想再去经历那刻的样子。
沈珠圆得承认,在知道姚子健曾经救治的那人是羽淮安时,她有点儿坐不住,特别是听到有一位成员当场就失去生命时,她几乎都要找个地方去透透气。
毕竟,那是她单恋了四年的男孩。
从爸爸就不在后,沈珠圆比谁都清楚,有些人真得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你就彻底地失去了他\\她。
如果当时撞到岩壁的人是羽淮安。
那么,她有可能会在这场聚会中听到了自己单恋了四年男孩的噩耗。
抑制不住,沈珠圆撇了羽淮安一眼。
羽淮安眉宇淡淡,就仿佛他在听一段别人的故事,那段故事里差点就丢了命的人和他无任何关系。
那瞬,集万千宠爱的camellia四公子似乎变回某天忽然住进荔湾街的飞地男孩。
沈珠圆垂下了头。
有人问羽淮安,是以何种心情去挑战最后四百米速降,是因为冒险精神吗?
全场安静极了,没任何人开口说话,就仿佛都在等待那个答案。
在众人以为等不来回答时,羽淮安开口了——
“和冒险精神无关,于我而言,那更像是另一种形式的祈祷,你知道你错过了一些人事物,那些的人、那些的事和物,你知道不管你怎么去补救追寻,都不可能重回你身边。”
“所有路都被堵死了,于是呢,你就想干出点什么。不计较后果、不去考虑代价、你单纯就想让上帝知道,让上帝知道你内心在渴求什么。为了让上帝知道,你不惜生命,带着赴死的决心只为让上帝知道看到,渴求上帝终将知道看到,怜悯了你。”
最后,是状若叹息的声线。
“一切都是为了让上帝知道。”
全场静悄悄的。
一声叹息声响起,那声叹息来自于全场最年长的女性。
那声叹息声过后,是稚气的女孩声音,不知何时,一位十岁出头梳着马尾辫的女孩来到了一号桌,站在羽淮安身边。
女孩问羽淮安:“后来,上帝知道了吗?”
“没有,上帝还不知道。”
“那太遗憾了。”女孩表情很是沮丧。
女孩向羽淮安表达感谢。
“先生,谢谢您回答了我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羽淮安问女孩。
“我叫苏珊。”
“苏珊,你知道我为什么回答了你的问题吗?”
“先生,是为什么呢?”
“因为苏珊梳了马尾辫,我从前认识了一位总是梳着马尾辫的女孩,这位马尾辫女孩也总喜欢问我很多问题,但是呢,当时我总是对她的问题感到不耐烦,所以,我从来就没好好回答过她的问题。”
苏珊是三号桌一位女成员带来的,因为姐姐出差,照顾苏珊的任务就落在她身上。
原本应该在七点四十分开始的晚宴直到八点半才上菜。
分支理事长向在场成员表达了歉意,理事长还公开了封一位来自法国的女士的感谢信。
感谢信是给“死亡公社”全体成员的。
这位法国女士的女儿掉进湖里,两人都不会游泳,湖紧挨度假酒店,危急关头,一位年轻的先生跳入湖里,这位法国女士的女儿获救了。救下自己女儿的先生什么都没留下就离开了。
好在,这位法国女士捡到了这位先生掉落在湖边“死亡公社”入场卡,打听到度假酒店正好有“死亡公社”成员聚会活动。
于是这位女士就写下了这封感谢信。
年轻的先生、姗姗来迟的camellia四公子、感谢信应该交到谁手里已经不言而喻了。
所以羽淮安才会出现在那个房间里。
显然,姚子健也猜到救下那位法国女士的女儿是谁。
晚宴一开始,姚子健就给羽淮安倒了半杯红酒。
这会儿,另外的成员或许从camellia四公子和苏珊间的良好互动认定这位贵公子亲和力十足,陆陆续续来到一号桌找他合照,camellia四公子也很配合。
就这样,晚宴在时不时冒出来自称camellia品牌的追随者来到一号桌要合照中结束。
茶水甜品时间,羽淮安正式向姚子健表达了感谢,并给了姚子健他的私人名片,说姚医生以后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可以打名片上的电话,他一定竭尽所能。
姚子健接过名片时不忘给了沈珠圆一个眼色,笑着告诉羽淮安不久前他去过camellia大厦用餐,说完还补充了句“和我女朋友一起去的。”
说话间,姚子健还生怕大伙儿不晓得他口中的女朋友是谁,视线直直落在沈珠圆身上。
看着她,姚子健继续说道:“当时我告诉她,我认识这的主人,她还认为我是在吹牛。”
羽淮安看似在顺着姚子健的话,把手伸至沈珠圆面前:“很高兴认识你。”
该死的,姚子健还真一副把她当成真女友的架势,这以后解除合同了要怎么收场?还有,这家伙一定万万想不到她和羽淮安还有那么一段“单恋者和被单恋者”关系。
众目睽睽下。
沈珠圆只能硬着头皮伸出手。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忽如其来的那股力量让沈珠圆下意识间想甩开羽淮安的手。
这哪里是握手啊?
分明是在故意找茬。
手骨节都要断掉了啊浑蛋。
眼睛死瞪羽淮安。
似乎,他们旁边的几位意识到事情有那么一点的不对劲,纷纷对那两只握在一起的手投以注目礼,包括姚子健。
片刻。
羽淮安才松开了手。
松开手,羽淮安对姚子健说:“你女朋友很像我的一位朋友。”
因为很像他的一位朋友,所以刚才握手时才出现了失态,camellia四公子似在向外界传达这样的消息。
沈珠圆喝了口茶,挤出一丝微笑。
接下来,羽淮安问姚子健和女友是怎么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不重要,重要地是,我对她一见钟情。”姚子健在说这话时,可谓是花花公子本色一览无遗了。
目触到羽淮安的视线。
沈珠圆继续挤笑容。
“那么,女士,你是否也对姚医生一见钟情?”又是看似朋友间聚会时的不经意提问。
额……
这时,沈珠圆当然不能回答自己对姚子健一见钟情了,因为让她一见钟情的对象就在现场。
该死的,要是知道羽淮安也会出现,即使是一小时五百欧也没门。
沈珠圆只能再吞下一口茶。
深呼出了口气,眼睛瞅向姚子健,说:“我小时候的理想是,以后要嫁给一名医生,子健是我见过把白大褂穿得最帅的医生,所以……”
顿了顿。
“所以,就是他了。”沈珠圆笑着说出。
这话倒也没有说谎。
小时候的确有不少人问她以后要给什么样的男人,她的回答一律是以后要嫁给一名医生。
为什么要嫁给医生呢?
因为圆圆以后要是嫁给医生的话,生病时就可以理所当然耍赖,不吃药不打针了。
想必,她的回答很有说服力。
在场的成员表现出他们刚刚见证了一对恋人的浓情时刻。
羽淮安也没再说话。
接下来的慈善拍卖环节,羽淮安以二十万欧价格拍走了一名热爱极限运动的也门少年的摄影作品,姚子健也以沈珠圆的名义向青少年极限运动基金会捐了一万欧。
主办方对于此次筹集的善款数字很是满意。
十点半,聚会结束。
在沈珠圆等姚子健取车期间,有只手把她往一个地方拉。
气息这种东西还挺神奇的。
二十八岁的沈珠圆还和以前一样,能轻而易举轻辨别出正拽住她地是谁。
甚至于,她还知道他抽了烟。
在沈珠圆的记忆里,飞地男孩是不抽烟的。
尼古丁味混着淡淡的酒精味。
跟随着尼古丁味和酒精味,沈珠圆被拉进楼梯房。
楼梯房房门“砰”地关上。
沈珠圆尚处于立足未稳间,羽淮安就开始对她一阵劈头盖脸的质问——
“沈珠圆,不是说和他无任何关系吗?”“沈珠圆,你现在是不是动不动就拿你妈妈的人格作为担保?”“沈珠圆,你比以前更搞笑了。”
“沈珠圆,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小时候的理想型是一名医生?!”“理想型是医生就专注于医生,为什么要去招惹别人?为什么要那么理直气壮说‘羽淮安,我喜欢你。’”
“沈珠圆,你知不知道,你口中所谓把白大褂穿得最帅的男人是着名的花花公子,光是去年,他就和一打以上的女孩约会过,平均下来,他一个月要交一点二个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