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嬅闻言笑起来:“既然你们决定好了,就去做吧。我会帮你们扫清最大的障碍的。”
“其实,皇阿玛对我还是挺好的。”璟瑟笑起来,脸上有些许不舍:“可是天家无父子,我们要往前走,他就必须下来。”
“而且,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明君。或许从前的他宵衣旰食,为这个王朝殚精竭虑,可现在.......我们都不瞎。”
琅嬅看着远方,心中深受触动:“璟瑟,你知道吗?未来有一天,这个世界上不再会有皇帝、皇后,公主和皇子。”
璟瑟权当琅嬅在逗自己开心,撑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她:“没有皇上,那谁来统治一个王朝呢?”
“人民。”
琅嬅的眼中是璟瑟从来没有见过的坚定:“是人民。未来人人平等、人人都能吃得饱饭,人人都能上学,所有人都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有主子、没有奴才、没有贵族、没有贱民。有的——”
“只有人民。”
说到最后,琅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嚎啕大哭起来。
她想回家。
她没有一天是不想回家的。
她想回到那个新中国去。
她宁愿回去做一个拿着死工资的社畜,也不愿意做封建王朝享受荣华富贵的皇后。
璟瑟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额娘.......”
可是琅嬅已经习惯了皇后这个身份,和她的一切。
就算悲伤,也不会太久。
“没事。”琅嬅抬起头,几乎只是片刻就收拾好心情,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除了通红的眼眶暴露了她真实的内心,就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崩溃过。
皇后怎么可以露出自己的脆弱?
皇后应该是完美无缺的天下女子的表率。
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过人的聪慧和眼界,也改变不了这个世界。
即便这只是一本书。
但是琅嬅早就想明白了,为什么很多重生者和穿书者或是彻底清醒的原住民会屠龙,因为这是最能直接证明“反抗”的手段。
即便还会有下一个皇帝,但是在这一刻,我是胜利的。
哪怕还会有千千万万个皇帝,可是依旧会有千千万万个“我”站起来。
“璟瑟,一定要小心,而且千万不要心软,因为在他彻底下去之前,他随时都有掀翻牌桌的权利。”琅嬅无比郑重地嘱咐她。
“好......”璟瑟愣愣地回答:“那我先走了。”
琅嬅点点头:“去吧。”
璟瑟走到一半,突然回头,情绪有些复杂:“以后,真的会是那样的吗?”
“可以。”琅嬅笑着看向璟瑟:“一定可以的。”
“好。”璟瑟笑起来,突然就释然了。
永琀是因为自强、永琮是因为家人。
而她,最开始创办雪松学堂的时候,其实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让更多的姑娘能过的好。
现在璟瑟更加深刻地思考,既然自己能做到这一步,那这个世界上就会有更多姑娘也能的做的很好。
为什么她们不能进朝堂?
这个规矩,她要改。
延禧宫。
汪云檀站在镜子前,仔细看着自己尚未显怀的肚子。
“主子有了这个孩子,皇上肯定更喜欢您了。”腊月笑眯眯地恭维着。
“真会说话。”汪云檀随手赏给她一只钗:“这要是个男孩就好了,若是个男孩,全家都跟着沾光。娴嫔给皇上生了那么多孩子又怎么样?最后那么多孩子都比不上我这一个。”
一个小宫女上前,细声细语道:“小主可要用燕窝了?”
汪云檀不满地看着她:“你叫本宫什么?”
那个小宫女有些不知所措:“小.....小主?”
“啪——”汪云檀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贱婢,本宫已经是这延禧宫的主位,你还敢叫本宫小主?”
“可....可宫里的正经主子只有皇上、皇后和太后娘娘.....”那小宫女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可还是有些不服气。
汪云檀听罢简直怒不可遏,她揪住那小宫女的耳朵,听着惨叫声恶狠狠地说道:“那你的主子现在有来救你吗?”
腊月看着有些不忍,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上前道:“娘娘不必为这一个贱丫头气坏了身子,如今皇嗣要紧,奴婢帮您收拾她。”
汪云檀这才松开手,冷笑一声:“带下去,今天不许让她吃饭。”
“是。”腊月急急把小宫女拎起来带了出去。
汪云檀翻了个白眼,继续欣赏自己的脸:“青梅竹马?和皇上的一切,我、都、要。”
她很清楚自己得宠的原因。
可是只要那个正主在一天,皇上的目光就不会真的属于她。
汪云檀不在乎皇上看着她的时候究竟在看谁,但是——
她、全、都、要。
“腊月!”
腊月听见动静急急忙忙跑来:“娘娘有何吩咐?”
“去取纸笔来,本宫要给阿玛写信。”汪云檀笑眯眯地,她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必定会让娴嫔再也翻不了身。
有一个内务府总管大臣的爹,真是方便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得意地笑起来。
惇嫔、惇妃、惇贵妃、惇皇贵妃、皇后。
她要一步步爬上去。
汉人之女又怎么样,太后也是汉人之女,因得宠得了钮祜禄大姓,不是皇后胜似皇后。
皇上身子康健,她只要把皇上哄住了,将来得个那拉氏的大姓,照样能做皇后。
转眼又是冬天。
御膳房新上了些野蕈菇的菜,味道鲜美可口,不少妃嫔皇嗣都爱吃。
只不过因着野蕈菇要用重油炒上一刻钟才能去了毒素,大家都觉得油,每次吃的都不多。
永璂闷闷不乐地吃着饭,今年他又没能见上额娘几面,真是难过。
“阿哥,后日就要放旬假了,您怎么瞧着还是不大高兴?”小太监一边为永琪布菜,一边陪他聊天。
“没事,就是见不着额娘,我心里头不舒坦。”永璂吃着,有些食不知味。
小太监瞧着又给他夹了一筷子:“哎,要奴才说,若不是那个小凌子,阿哥何必与娴嫔娘娘分别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