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皇后强留十六阿哥在身边,他也不会认你为母。”如嬑嘴唇用力挤出奇怪的形状,好像这样道理就站在她身边了。
还不等琅嬅说什么,永玖一字一顿地:“永、玖。”
如嬑一时没反应过来永玖在和她说话:“什么?”
“永、玖。”永玖躲在琅嬅怀里,还是只说这两个字。
如嬑不解地看向琅嬅,琅嬅则笑着看向永玖,柔声道:“她不是不知道你叫什么。”
“哦,故意的。”永玖顿时就理解了琅嬅的意思。
他觉得这个娘娘好讨厌,连一个名字都不愿意喊,于是他认真地盯着如嬑的眼睛:“永玖,是额娘给我起的名字。我叫永玖,以前叫永玖,现在叫永玖,以后也会叫永玖。你要记住,不要故意。”
“哇!”琅嬅立即给予永玖一个鼓励:“永玖好棒啊!这么长的话一次都说完啦!天哪!真不愧是我们小永玖!”
永玖顿时红了脸,转身抱住琅嬅,将脸埋在琅嬅身上。
如嬑瞧见这亲昵的一幕,只觉得无比刺眼。
她恨恨地看着富察琅嬅:“忠言逆耳利于行,娘娘这般宠惯十六阿哥,只怕会养坏了他。”
“十六阿哥还是得跟在生母身边才好。”
“你是个什么东西?”
突然,如嬑背后响起了一道冷冽的女声。
她不用转头都知道是谁——
璟瑟。
“我额娘素日里还是给你给的脸多了,要我说,就不该让你进来。”璟瑟趾高气昂地走到如嬑面前:
“撒泼都撒到长春宫了,想必娴嫔肯定很疼爱永玖。既然这样,江南、江北,你们立即带人去景阳宫把值钱的东西都取回来,那可是娴嫔给永玖的心意,万万不能辜负了。”
琅嬅轻笑一声,抱着永玖坐到一旁,优哉游哉地看着好戏。
“和敬公主这是何意?”容佩顿时慌了神,就要去拦江南和江北。
谁知她们二人脚步轻健,一躲就躲开了。
“和敬公主,你过奉了。”如嬑嘟着嘴,露出绝美的舌尖。
璟瑟冷笑一声:“江南江北的脚能踏进景阳宫,那都是给你脸面了。我乃中宫嫡出,今日就是要皇阿玛废了你的封号和位份,皇阿玛也是无有不依的,你想试试嘛?”
中宫嫡出!
如嬑听到这四个字顿时就泄了气。
“永玖打小就养在长春宫,也算半个嫡子,你一个庶母怎么有资格抚养嫡子?”璟瑟再接再厉,搬出如嬑最害怕的嫡庶神教来压制她。
果然如嬑脸上一片绝望:
“可是本宫才是永玖的额娘啊!”
“你不是。”
话音刚落,永玖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他怕如嬑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你不是。”
“什么?”如嬑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我额娘才是额娘,不要的额娘不是额娘。所以额娘是额娘,你不是。”永玖说的很慢,却说的无比认真。
如嬑顿时就起了两分火气,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你到底在讲......”
“啪——”
璟瑟听她话茬不对,直接就是一巴掌:“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
说罢,回头摸摸永玖的脸,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要学姐姐哦。”
永玖乖巧点头。
崔福得了令,一点都没犹豫就喊了两个小太监上前直接把如嬑拖了出去。
出了长春宫,崔福朗声道:“娴嫔娘娘在长春宫中言语失当,冒犯皇后。皇后娘娘心慈,没有惩罚您,您要将娘娘的恩情好好地记在心里。”
“这简直太过分了!”容佩大声叫嚷起来:“和敬公主掌掴娴嫔娘娘,皇后也不管吗?”
“掌掴?”崔福不解地转头看旁边的小太监:“你看见了吗?”
小太监摇摇头。
“你呢?”崔福又看向另一个。
另一个小太监也摇摇头。
崔福脸上笑眯眯地:“娴嫔娘娘,您瞧啊,没人看见。您是不是没睡醒?既然这样奴才就不送您了,您慢走。”
随后笑着行礼,给躲在一边的杜仲使了个眼色,一起进去了。
琅嬅看见杜仲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臭丫头,我就知道是你去给璟瑟通风报信的。”
“和敬公主快帮奴婢求求情,可千万别让娘娘罚奴婢。”杜仲擦去笑出的泪花,躲在璟瑟背后求情。
“我罚你干什么?璟瑟不来,我还见不到这好戏呢。”琅嬅笑眯眯地。
永玖从她怀里跳下来,牵起璟瑟的手:“是我要见的,和额娘无关。”
“好小子,还记着姐姐刚刚说的呢。”璟瑟摸摸他的头,毫不吝啬地夸他:“我们永玖现在真的太棒了!”
永玖又一次红了脸,自顾自跑开找猫玩去了。
璟瑟瞧着他的背影长叹一声:“这小可怜。”
“怎么了?长吁短叹的。”琅嬅日常往水池里撒了一把鱼食。
“永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长得慢一些、学的慢一些,生在皇家,就是受苦......不,他这样的孩子,在哪里都会受苦。”璟瑟怜悯地看着永玖。
永玖是早产,历了千难万险才活下来,可活下来了身体也不是很好,平时反应也很慢。
卫太医说这是早产的后遗症,没办法。
“不过没关系,我们会护好他的。”璟瑟坐到琅嬅身边,说着又想起来什么:“我听说,惇嫔有孕了?”
琅嬅点点头:“是啊,刚刚一个月。皇上高兴地脸上的褶子都淡了。”
璟瑟听见“皇上”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那真是恭喜皇阿玛了,好在有哥哥,他可以完全沉溺于温柔乡了。”
琅嬅听见这话转头看着璟瑟,什么话都没说。
永琀不甘心,难道璟瑟就甘心吗?
她从小和皇子一起长大,和永琀一块读书,天资才华不在永琀之下,凭什么她不行?
难道就因为她的性别?
这不公平。
“你们想好怎么做了吗?”琅嬅想起他们和傅恒这几年在暗中的动作,笑眯眯地看着璟瑟。
璟瑟微笑起来,眼中是熊熊燃烧的野心:“从前,是我们太狭隘了。”
“到底是谁规定的,皇位只能让一个人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