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不喜欢王钦,又为何要留着他送你的东西?”如嬑不满地嘟起嘴,很瞧不上莲心说一套做一套表里不一的做派。
白蕊姬的声音幽幽传过来:“那金瓜子可是御赐之物,娴妃娘娘是想让莲心私自扔了皇上的赏赐的东西吗?”
如嬑顾左右而言它:“莲心私自留着太监的香囊这样隐私的东西,可见心思不纯。”
“呵。”白蕊姬冷笑一声:“向来听闻娴妃娘娘最是心善,没想到也有这冷酷面孔啊。”
“玫常在,不得无礼。”琅嬅再一次制止她们之间的争锋。
弘历不经意瞥了一眼琅嬅,他一个晚上想发火都没找到借口发,实在是要憋坏了。
笑死,琅嬅怎么会不知道弘历的小心思,持续性发动超绝捂嘴技能。
好在钟粹宫旁边就是景阳宫,素宁和惢心这一趟没用太久的时间。
素宁将东西端到弘历和琅嬅面前:“回禀皇上、皇后,奴婢在菱枝房中搜到了些首饰,只是做工粗糙不像是宫里的东西。”
琅嬅在那堆东西里精准地捻起了那做工还算不错的镶了红宝石的金钗,她将那钗拿起来问道:“菱枝,你如何能证明这是王钦送给你的东西?”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跟着娴妃许久,娴妃从未赏过银钱,又因着娴妃时常禁足、失宠日子很是拮据,奴婢身为景阳宫的大宫女连五两银子都没存下来,又哪有钱买这些东西呢?”
菱枝回答。
弘历接过那钗,就见这钗虽然做工不怎么样,但是确是实打实的金子做的,那嵌在上头的红宝石也是价值不菲。
素宁行礼接过话茬:“回主儿的话,奴婢去搜的时候见惢心姑娘和菱枝姑娘的屋子确实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没想到娴妃还是一如既往的抠门啊,菱枝别见怪,我跟了她二十多年她也没给我赏过东西,更何况你呢?”阿箬语气嘲讽。
“慎常在,不得无礼。”琅嬅厉声呵斥。
阿箬撇撇嘴,起身行礼:“嫔妾知错。”
弘历烦躁不已,这一天天的为什么他身边的人总爱给他找不痛快,王钦仗着御前太监的身份在他背后作威作福、欺压底下人;如嬑身在妃位还克扣底下人的赏钱?他们是要造反吗?
“传王钦。”
弘历身边今日跟的除了李玉还有进保,进保是个老实人,琅嬅怕他是个只会听差的榆木脑袋错失了重要的东西便开口道:“皇上,李玉公公去了造办处,不如让臣妾身边的小喜子跟着去也算帮手。”
弘历闭着眼睛胡乱点头。
“娴妃,你当真一点都不知情吗?”弘历开口问她。
如嬑歪了歪脑袋:“皇上现在是在怀疑臣妾吗?皇上若怀疑臣妾,臣妾百口莫辩。”
金玉研坐在下面和黄绮莹对视一眼差点没笑出来,她实在是不理解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苏绿筠却愁眉不展,她哪里想得到自己好心救人却摊上了个这么大的麻烦。
弘历听如嬑这么说,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你宫里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还不思悔改?既如此,娴妃降位为嫔以示惩戒,接下来半年只许按答应的份例给你!让你好好地长长记性!”
“皇上!”
“你闭嘴吧!”弘历大声斥责。
海兰坐在末尾很是担心如嬑,见如嬑被皇上斥责更是焦急。
李玉今日见搞掉王钦的机会终于来了!可是激动坏了,两条腿都跑的要冒出火星子就为了快点赶回来给自己的“好师傅”致命一击!
“回皇上的话,奴才查了造办处的记档这是养心殿的金瓜子没错。”李玉强忍着没有大喘气。
事到如今王钦窥视八旗宫女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此时进保一脸纠结地进殿:“皇上王钦已经带来了.....可是他已经神志不清了。”
“既然已经神志不清,就直接拖去慎刑司,赐贴加官。”弘历面无表情道,他如今不想瞧见王钦的脸,更不想听见他的声音,但还是好奇道:“怎么会神志不清?”
进保很是尴尬,一旁的李进喜大着胆子开口:“回禀皇上,奴才们在王钦的房间里.....搜到了不干净的药。想来王公公是吃了这药才......”
“好好好。”弘历怒极反笑:“没想到朕身边的大太监居然干出这种下作的事情,真是给朕开了眼啊。传朕旨意,不必赐他贴加官了,改凌迟。”
听罢众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琅嬅见事情已经有了着落开口问道:“皇上,王钦秽乱宫闱死不足惜。可菱枝到底无辜受牵连,不如给她笔银子,提前放她出宫吧。”
弘历点头:“之后的事情皇后处理就好,朕累了。还有,此事虽然没有证明和娴妃有直接的关系,但娴妃依旧有苛待下人的责任,将景阳宫宫人这些年逢年节少的赏银都补齐,娴妃除了降位之外再罚一年份例,自己没钱了才知道以后还要不要苛待下人。”
那应该是会的,毕竟如嬑这辈子改是不可能改的。琅嬅想。
海兰终于坐不住了,跪地求情:“皇上,姐姐不是这样的人。”
“海常在很了解娴嫔啊,那宫人缺的其他赏银便从海常在的月例里头扣吧,也扣一年。”景阳宫闹了这样的笑话,弘历如今是半点情面都不愿意给她们留。
“行了,都别杵在这了。回去吧。”弘历下了逐客令,众人起身告退。
闹得如此离谱,给他也整的没兴趣了,便回了养心殿。
琅嬅福了一礼,带着自己人和菱枝回了长春宫。
长春宫。
琅嬅让莲心带着菱枝去洗漱,再给她找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今天先好好休息,任何事等明天再说。
随后她看向李进喜:“你做的很好,不论是找小太监议论给菱枝听还是找进忠给他下药都做的不错,你确实是个有用的。”
李进喜赶忙下跪:“若不是娘娘谋划,奴才的仇也不可能得报。奴才愿一辈子追随娘娘!”
“如今御前的人你是当不得了。”琅嬅施施然地开口:“但是做本宫宫里头的人,绝不会比李玉差。本宫知道李玉当年若没有视而不见,想来你朋友也不会死了。”
皇后不愧是皇后,李进喜冷汗浸湿后背,没想到这种秘密都能查得出来,心中顿时生出不少佩服:“奴才没有将此事早早禀明皇后娘娘,是奴才的罪过。”
“仅此一次。要做本宫的人,第一,不许有任何欺瞒;第二,认清你的主子是谁,必须绝对忠心本宫;第三,本宫没有让你做的事情一件都不许做。”琅嬅声音淡漠充满威胁。
李进喜明白他终于熬出头了,顿时激动不已再拜叩首:“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将这些话刻在骨子里,一秒都不敢忘!”
“很好。”琅嬅这才露出一个笑脸:“李进喜这个名字本宫不喜欢,从今天起你就是长春宫首领太监常欢。”
“奴才常欢,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除此之外,本宫还有个吃里扒外的隐患需要你处理。”琅嬅说。
常欢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奴才手快,请娘娘放心。”
“那就好。”琅嬅脸上有些许的伤心和失落:“他到底陪了本宫那么多年,别让他受罪。”
众人瞧了如此大的热闹,都爱三三两两地议论。虽然琅嬅已经明令不许私底下讨论,但深宫寂寞,更何况又事关讨厌的如嬑,大家就都偷偷说。
琅嬅利用了菱枝,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她才是从头到尾最无辜的那个人。所以她最后给了菱枝一些衣服和三百两银子放出宫去了。
其实她有思考过,要不要像原剧如嬑对待高曦月那样,让王钦扑到如嬑身上。
但是这个想法最终被否决了,她若真的这么做了和如嬑又有什么区别?这样子是完全将女性放在一个被随意玩弄的境地里,包括王钦一直吃的阿肌息丸也是一种带有颜色的暗示。总是用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去吸引眼光,实在令人作呕。
不论是欺辱高曦月,还是欺辱如嬑,本质上都是欺辱。
没有差别。
赵一泰死了。
死因是自尽。
琅嬅知道后,给他家里包了包重重的银子,就当是全了和赵一泰这么多年的主仆情。
弘历是知道赵一泰为什么挨了板子又被贬为洒扫太监的。王钦也因为赵一泰被罚了一年的月例,还捱了10日的板着之刑。
他搂着琅嬅说:“你呀,还是太心善了。他与王钦暗中勾结,传递消息就是违反了宫规,宫女太监自尽本都是大罪。你倒好,还给家里面包了银子去。”
“他到底跟了臣妾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琅嬅靠在弘历的肩上说。
“好。”弘历笑起来:“只要能让朕的皇后舒心,怎么样都好。”
景阳宫这已经是第二次还是第三次被彻底冷落下来了。
现在如嬑只按答应的份例,所以身边除了惢心和三宝剩下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收了回去。所有的活几乎都落在惢心头上,她每天都累到两条胳膊抬不起来,吃的饭还都是有点馊的。
这回可不是秦立故意整景阳宫,他发誓送去的都是正常饭菜。因得现在是夏日,惢心每日忙的根本没时间吃饭,等到晚上能坐下来扒两口饭的时候,那饭已经有了点酸味了。
如嬑自打被降位罚份例后,便日日坐在院子里发呆。如今没了冰块的份例她又畏热,海兰就日日守在如嬑身旁替她打扇。
永璜每天下学回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一处,如嬑望着天海兰望着如嬑。
实在是诡异。
他受不了,就日日借口见永琏跑去长春宫,一边温书一边教永琏和璟瑟识字。
如嬑对此颇有微词,海兰也恨永璜同姐姐不是一条心。
天越来越热了,弘历真的是记吃不记打,这才两个月他又开始思念如嬑了。
只是如嬑宫里出了这样子的事情让弘历心里很不舒服。可永璜还养在如嬑那里,弘历就劝自己总不能一直不去看永璜但是又拉不下这个脸,就日日惆怅。
就和中邪了没什么区别。
如今王钦下去了,李玉和他的徒弟们就上来了,进忠也终于又入了皇上的眼。他办事细致、妥帖人又机灵,从前就替皇上私底下探查过不少消息,现在皇上用他用的也顺心。
只是李玉防着他,也不大允许他长时间待在皇上跟前,他得了不少空有时间和同僚联络一下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