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瞪向锦春，“你不看看，这副画面不够诡异？”
    “我虽验尸查验尸体，这幅任谁看了不心底发怵。”
    锦春浅笑捏了把裴敬有些发白的脸，“长胖不少，果然咱们皇城司伙食还不错，稍后跟书里回去，我带人找找头颅。”
    裴敬再瞪，这锦春平时不爱言语，今日倒是调侃自己长好了！
    “行了，我知道了。”
    裴敬点头，四下看了看，“苏大人怎么不见了？”
    锦春四下看了看，“苏大人周围打探排查去了，应该在附近。”
    “行了，我去忙了，早点回去，下午咱们再汇总各自线索，看顾大人怎么安排。”
    裴敬点头，在布庄门口坐下，听着里头不断传出的哭声，有些惋惜。
    人的悲观是不互通的。
    她能理解，也很惋惜，但无法共情，只期望找到凶手，还死者真相，让凶手绳之以法。
    旁边瞧了瞧，隔壁两家都坐在铺子中发呆，半晌过后，鲁先生出来了。
    看向他通红的眼睛，一个老人家也确实不容易，只能轻生安慰，“鲁先生节哀顺变。”
    鲁先生点了点头，看向裴敬，“不知老朽能否把雪姐儿尸体带回去？”
    裴敬朝里看了看，尸体上已经没有太多线索能查的都查了，自己也特意多验尸了两回，没什么遗漏线索。
    “可以，鲁先生买口棺材让鲁小姐回家去，头颅找到后验尸了差司使通知鲁先生再取。”
    裴敬做主让他把尸体带走，拉回皇城司也没必要，已经找到家人，不如带回去。
    “多谢。”鲁计文朝裴敬恭敬一礼。
    裴敬赶紧扶起来，“应该的，鲁先生先带回去，这案子皇城司接了定会找到凶手缉拿归案，鲁大人节哀顺变。”
    裴敬见鲁计文又是一礼，随后佝偻着身躯往对面街巷寿材铺子方向而去。
    裴敬深呼吸，叹了口气。
    没多久，鲁计文带着寿材把尸体带走，裴敬找到附近的锦春给他说了声，免得担心尸体不见。
    趁着马车，裴敬又折回皇城司，裴敬直觉顾大人应该是在后院议事堂。
    推开门，果不其然，裴敬恭敬一礼，“顾大人。”
    “进来。”顾桓抬头见是裴敬点了下头。
    裴敬赶紧进去，寻了下首椅子坐下，还未开口就听顾大人目光看了过来，“是鲁雪。”
    裴敬讶然点头，“不愧是顾大人，我都没说，你已经确定了。”
    他方才问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顾桓放下公务，浅笑出声，起身走了过来，拿起房中烹煮的热茶，倒了一杯递给裴敬。
    赶紧接过，“谢谢大人。”
    “尸体带回去了？”顾桓自斟一杯坐在对面。
    “你也知道？”裴敬眼睛不由也争大不少。
    “我做主让鲁先生带回去了，会不会不妥当？”裴敬有些紧张。
    顾桓察觉裴敬神色变化，“无事，既然尸身已验，没有线索了，留着也无用，不如让他带回去。”
    “你问到什么有用线索了？”
    “不愧是大人，料事如神。”裴敬真心夸赞，自己还没说他就猜到不少，这脑子灵活程度，除了他也没谁了。
    顾桓眉眼带笑，看裴敬因震惊而显得更加灵动的神色，“你都写脸上了，很难不猜到。”
    裴敬不熟时看着比较清冷，其实了解后，熟悉后发现很简单，也很纯粹。
    自己喜欢的或许就是她简单纯粹的灵魂，不加修饰，真实又认真，对待生命有种敬畏感。
    “大人，我从鲁先生口中得知，鲁雪乃礼部典仪现任朱安发妻，两人合离再婚了三回，共育有一子一女，子明朱明林如今八岁，应该生活在朱家，女名鲁清清现4岁，鲁家教养。”
    “大人可见过朱典仪，是什么样的人？两人分分合合这么纠缠，也是奇葩。”
    顾桓沉思回想，“见过吧。”
    收集资料中，“性格木呐，老实本分，有几分才学，诚诚恳恳，虽不是能臣但也堪用。”
    裴敬点头，“与鲁先生所述差不多。”
    “鲁先生说两人性格差异极大，鲁雪生性活泼，性子开朗。”
    “顾梦让我带给你的。”顾桓从怀中拿出一根玉簪递了过来。
    裴敬放下杯盏疑惑接过，通体白净，枝头绿色部分雕刻成了青竹凛冽，十分好看，干净素净，是自己喜欢的式样。
    “最近送了我不少小玩意儿，叫她别送了，已经许久没见她来找我玩了，可是府中有事？”
    顾桓耳根微红，见她确实喜欢不由也松了口气，“不是，年纪不小了，闲不住，府中请了绣娘，她婚服点滴未动，如果府中绣婚服。”
    裴敬点头，女子及笄后都会自己绣自己出嫁的婚服，一套婚服，极致漂亮的最少绣几年，最少也得一两年。
    顾梦那活泼性子当真呆得住？
    毕竟是别人家事，自己不好过问，捏着簪子看向顾大人，“我很喜欢，替我谢谢她，下次我遇到她喜欢的再给她买。”
    “嗯。”
    顿了顿，看向裴敬，带着笑意，“顾梦说想要个香囊，你可以给她绣一个。”
    裴敬啊了一声，看向顾大人，“可我不会刺绣啊。”
    “没事，她应该不会介意。”
    裴敬看了看玉簪，难得提要求，虽然有些为难，裴敬还是点了点头，“那我试试吧，可能绣的不好，让她别期待。”
    “嗯，我会跟她说。”顾桓浅笑看向裴敬。
    裴敬看了看外面，“听声音他们要开饭了，我去吃饭了，大人收拾好也去饭堂吧。”
    “好。”
    裴敬朝顾大人笑了笑，就往外走，发簪放怀里有点戳的慌，解了发带裴敬头发散了下来。
    拢起一半发，掏出发簪挽了个半披，青色发带直接绑了上去，手里拿着不方便，吃完饭再回房。
    顾桓目光看向院中，见裴敬松了发带，漆黑如布的发丝倾泻而下，边走边拢，挽起一半，发簪固定，青色发带也绑了上去。
    背影已知美人在，正面更添一分羞。
    到了饭堂，裴敬看到正在帮忙分餐的月牙，“月牙儿。”
    周月牙眉眼弯弯，给裴敬打了饭食，周伯接了过去，“去跟裴敬一起吃吧。”
    周月牙赶紧从后厨出来，打了饭食跟上裴敬，一眼就看到了玉簪，“新买的发簪？真好看。”
    裴敬放下饭食，很高兴，“是吧，我也觉得好看。”
    吃过饭，本想回去练会字，被锦春喊住了，“去议事堂分析案子。”
    裴敬点头，放弃了挥去的想法，跟在锦春身后，锦春一眼就看到了裴敬头上那根簪子，前几日留宿皇城司，无意撞见顾大人打磨雕刻似乎就是这个款式。
    “簪子挺好看。”锦春浅笑。
    裴敬摸了摸头上簪子，“是吧，我也这么觉得，顾梦送我的。”
    “顾梦吗？”锦春看向簪子笑了笑。
    裴敬点头，神情愉悦，“对啊，我在考虑送什么回礼呢，这个簪子我很喜欢。”
    “嗯，看她缺什么吧。”锦春笑了笑。
    到了议事堂，顾大人和苏大人已经在了，“顾大人，苏大人。”裴敬一礼。
    苏子桉招手，“自己人，以后不用多礼，自己找地方坐。”
    顾桓目光看向裴敬发簪，嘴角带着笑意，“嗯，苏大人说的是，以后无意多礼了。”
    锦春笑了笑，是自己以前没留意，今日看，发现了一些以前没注意的细节。
    “锦春，你今日找到什么线索没有？”苏子桉看向浅笑的锦春。
    锦春收了笑意，正了神色，“带人附近五里仔细搜索了没有看到，留了部分司使继续往外扩张搜查。”
    闻言裴敬沉思看向锦春，“既然只剩头颅，肯定不会丢在显眼位置，你往河渠、路沟、草丛寻寻看。”
    锦春赞同，“我也有此想法，找不到后，附近五里河渠等地也在排查范围当中，留在的在往城外排查。”